这年头，没枪，一个没注意又冒出新词了。
林雁生定定地看着林月见，看得她浑身发憷。他看了好一会才笑道：“你这丫头，又想搞点事情？”
林月见也不确定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可当下她最强烈的想法，还是把事情调查清楚，至少打消自己的疑虑。
林雁生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他才站起身道：“那好吧，二哥欠你个人情，这次便还你吧！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林雁生说到做到，没过多久他带着一个与她体型差不多的小丫环来了：“你们两把衣服调换一下，我在门外等你。”
林雁生是让小丫环顶替自己，换好了衣服，林月见低着头跟在林雁生身后十分顺利地出了门。
“二哥，我们现在是去酒楼吗？你说，酒楼现在会不会已经被清理了？就算还有遗漏的证据，恐怕也已经被处理了。”林月见的这个顾虑不是多余的，人多走过都会破坏现场，何况是被整理过的现场。
林雁生拍拍她的肩膀道：“放心，酒楼被京兆府查封，想在还没有归还。里面如果还有遗漏的证据，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不过我们现在首先要去的不是酒楼，而是京兆府衙门。”
林月见愣了一下：“去京兆府？”
林雁生点点头，现在酒楼被京兆府查封，酒楼下可是有人把守着的。没有京兆府尹的命令，衙役是不可能让他们进去的。况且京兆尹与大理寺是不同部门，他也不能以大理寺的名义插手京兆尹的案子。
林月见了然：“所以我们需要先得到张府尹的同意。”
林雁生却摇摇头：“是也不是，要说服张府尹入酒楼复查，我们还得拿出点可信的理由。你说书生那瘦弱的体格，要挨上多大的力道才能坠楼？”
林月见笑着点头：“我明白了。”
兄妹两见到了张闻広，他正在整理卷宗。张闻広有些意外地看着林月见，对于这个恩宁郡主他也是早有耳闻。上一次轰动都城的采花贼案，还是她协助破了案的。
只是他也有他的偏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不该出门晃荡。是以，一开口就是一通劝告，让林月见像个大家闺秀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林月见轻咳一声笑着点点头不吭声，林雁生拉着张闻広到一边，将他对这个案子的想法说了一遍。
张闻広被说动了，准备带着林雁生去京兆府的停尸房。回头见林月见也跟了过来，他停住了脚步：“郡主，我们可是要去停尸房。那里阴气太重，郡主还是留在书房稍作等待。”
林月见可坐不住，他这京兆府里一个下人都看不到，一个人坐在这等才是真吓人。
她抓着林雁生的胳膊，林雁生讪讪笑道：“无妨，就让她跟着去吧！”回头又对林月见严肃道，“跟去可以，待会可不许吓得哭鼻子！”
林月见直哼哼，她还不至于。因为到了停尸房，她压根就没想进去，只是等在门口。
等了好一会，林雁生跟张闻広终于出来了。
“雁生兄，我家里刚好有个书童，身材体重与这书生相差不大。你们先去大堂等我，我去把他带过来。”张闻広与林雁生是同一届进士，虽然张闻広的年纪比林雁生长了一些，可两人的交情却不错。
兄妹两在大堂等候，不一会张闻広带着一个清瘦的小书童走了过来。一行人打着灯笼往酒楼去了，酒楼里的陈列还是跟白天一样桌倒凳翻，虽然白天勘查过张闻広还是命人不准乱动。
张闻広命人在小书童的腰上系上了粗绳，站的位置跟那书生一样。林雁生拍了拍小书童的肩膀：“待会我这一脚可能会比较重，你可多担待。”
小书童一脸苦笑，他哪里知道他家大人这么晚把他带出来是拿他来当试验品。林雁生也是练过武的人，虽然不比皇甫乘风天生力大，可若是使足了内力却是能比皇甫乘风还强。
林雁生这一脚明显是用了很大的力道，林月见站在白天同一个位置看得很清楚。小书童退了好远，到了围栏边差点翻了过去，可也仅仅是差点，他终究还是被围栏挡住了。
这下，事情的真相有了反转。林雁生望向林月见：“月儿，你当真看清楚了皇甫乘风这一脚的力道？他那一脚，与我这一脚相比如何？”
林月见十分肯定道：“你这一脚，有过而无不及！要我说，他用的力道还不及你一半。”
她十分肯定，不过刚才她又发现了一个细节：“二哥，我刚才突然想起在马车上父亲对我提出的一个疑问。当时他问得我哑口无言，可就在刚才我得到了答案。”
林雁生与张闻広都望着她，她想起了林束的问题，如果书生就是第三方势力的人这个假设。如果书生是被人安排来陷害皇甫乘风的话，那么他在坠楼的瞬间就不会有一个救生的反应。
刚才的试验中，小书童在差点翻过围栏的瞬间是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围栏。那他的手指里，就可能会有木屑或者是被小木刺刺到手掌。
她叫过小书童，刚才差点翻过围栏的瞬间他的确是拼死抓住了围栏，手指甲里有木屑，手指还被木刺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我们应该再检查一下书生的尸体，如果指甲里有木屑或者有被木刺扎到的痕迹，这至少就能说明书生不是被人指使的，他是有求生意识的。”
林月见说完，张闻広有些意外地看着林雁生，林雁生得意洋洋地笑道：“怎么样？见识到我家妹妹的厉害了吧！”
张闻広拍了拍手：“郡主这个假设验证得不错，那书生手指上的确有残留的木刺。”
这下就证明了两个问题。第一皇甫乘风那一脚并不足以将书生踹下楼，第二书生并不是刻意坠楼来陷害皇甫乘风。那么，结合这两点，就说明了另一个问题。当时在场的，一定还有个人在推波助澜！
林月见的疑虑没有错，的确是有人在借刀杀人！
那死去的穷书生是个老好人，平时待人彬彬有礼根本就没有仇家。那么这第三者想要杀的人，应该就是皇甫乘风。而与皇甫乘风结了仇的人，却多了去了。
这一下，是拨开了一层迷雾，却又陷入了另一层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