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裂缝深处,光芒并不刺眼,相比较黑暗底色的通道,这裂缝处的光芒充满了温暖,嘈杂声在附近响起充满了急躁的音调,空间里没有图像,整个空间一起一伏的在抖动,许亦看不到,只能听到那模糊的声音。
突然感觉空间翻滚了一下,那一起一伏的感觉消失了,多了一个声音,像是超市里购物车推车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声音越来越清晰。“医生,医生,快看看。”这是谁的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许亦分辨不出。
这又是哪里?许亦还没想完,刺目的光芒照射了过来,把空间照的如白昼一般,许亦的光团随着光芒的射入慢慢的分散,融合进了空间的每一处角落。
“瞳孔收缩正常,心跳略快,呼吸略微急促,”许亦的光团还在弥散开,声音越发清晰。
刺目的光消失了,光线重新变得柔和。有如千斤重的道闸卡在前,许亦用尽全力只能打开一丝缝隙,光线慢慢的射入,缝隙越来越大,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许多的影子在身边徘徊。
“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吗?旁边这些鬼影子是黑白无常?”许亦心想。
“眼球在转动,眼皮向上抬高,好了没事了,他快醒了。”
“太好了,吓死我了。”
“下次不敢这样跟他闹了。”一群女孩的声音跳了进来。
“以后不许你再这样欺负他知道吗?开玩笑也要有分寸!”这个声音很熟悉,记忆里只能用来回忆的声音现在却如此清晰,这是唐晶的声音?真的在阴曹地府能相见吗?许亦心里的快乐如同喷泉般喷涌出来,他用尽全力想把缝隙开的更大。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一脚能踢晕他。”一个委屈的男孩声音冒了出来。
像似用单反调节焦距一般,随着许亦的调节,画面的质感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许亦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几个女孩子围着一个男孩不断的责怪,而这个男孩低着头一脸委屈的辩解着。他们都很年轻,许亦也有点熟悉,但是又感觉到陌生,熟悉是因为多年的同学生涯中,他们是最亲密的一群伙伴,陌生却是,他们只存在于记忆中了,这几个女孩已经有6、7年没有见面了。
自从唐晶走后,一群人走的走散的散,失去了一群人的开心果,聚会发起者,一群人越来越少见面,不是因为不熟悉,而是因为不想见面了就回忆起唐晶的悲惨。在唐晶走后聚会了一次后,后面再聚会,她们来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不相往来。而自己这边只剩下那几个兄弟能常常联系,不过随着工作的繁忙和作息的不同,慢慢的从一周一次变成一月再变成几月,虽然感情没有变淡,但热闹就越来越少了。
那个正在被低头责怪的男孩就是其中一个,只是17年最后一次见到的时候已是满面沧桑,30多的年龄愣是给人40多的感觉。他叫吴景辉,从小品学兼优,胖胖的脸上自然带上腮红一般,让人感觉有些腼腆和害羞。直至初三那年他的母亲突发意外瘫痪在床,他父亲为了照顾她母亲辞职回家,靠着偶尔的兼职和政府补贴度日。生活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的中考成绩从重点高中直接滑落到普通高中的底部,也就是许亦他们这群人所读的鹭江市第八中学,虽然进了烂学校,但是他的母亲还是鼓励他继续努力读书,他也没有放弃。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想要雪中送炭的总是没有喜欢落井下石损人不利己的多。在八中读重点一班的他被班主任项少德歧视打压最终爆发冲突被赶出重点班,沦落至普通的班级,也就是许亦所在的班级。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高一的时候班主任暗示周末可以补课,但是这个价格不低,许多同学哪怕家境困难都咬牙交了,而吴景辉却顾及家里的困难没有对家里说。
这个结果自然就导致除了他之外,只剩下几个班期前几的同学没有交钱。对于能给予自己考试荣誉奖励和奖金的好学生,项少德自然不会去说什么,却把成绩在班级中游吴景辉当成了杀给猴看的鸡,平时不断的言语歧视和辱骂,在高一下的期末考试。在全班55个人中排名23的吴景辉被项少德拿着成绩单辱骂,甚至辱骂其母亲的时候,吴景辉终于与班主任爆发了冲突。
那个个子只到178的吴景辉脖子的项少德仰着头不断的训斥,如同骄傲的公鸡一般挥舞着鸡翅膀,口水喷涌而出打在吴景辉的脸上,但他只能低头忍耐,直到项少德说了句“有妈生没妈教”的时候,吴景辉抬起了头,双眼通红头上的青筋涌现,双手紧握不断的颤动,身子倾斜压迫向项少德。项少德看到他满脸的愤怒不禁心虚向后一步,却卡在班级讲台的台阶上跌倒在地。
在学生面前丢脸的项少德羞怒不已,而吴景辉却把成绩单扔在讲台上指着项少德的鼻子说:“有你在的班级,这学不上也罢!”说完转身抓起书包离开教室。后面还传来了项少德气急败坏的声音。“无法无天!目无尊长!这样的学生以后只能去做农民!”
项少德将状告向段长要求开除吴景辉,幸而段长叶帅除了跟他了解情况外,还约谈了许多学生,对于项少德平时对于吴景辉的态度和作为,最后与吴景辉交谈后将他送到4班去。只是至此之后,一个好好的学生彻底开始堕落,不再读书而混迹在奶茶店,游戏厅,网吧,与学校一群混混厮混在一起。
高考后随便考的300分混上了民办大专,再大专时期吃喝玩乐通宵麻将,坏习惯学了不少,好习惯却没养成一个。在大学毕业后终于瞒了6年的他终于瞒不过去,得知真相后他母亲一夜之间衰老许多,而后在一年后离他而去,他的父亲也跟他大吵一架后不相往来。有人受挫后变得坚强,有的人受挫后却越来越堕落,吴景辉到后来再也没有振作起来,随便找了个工作混日子,有钱就酗酒,生活一直处于负资产状态。兄弟们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清楚他买醉是因为忏悔,只能多找他聊聊做不了其他。
站在吴景辉旁边的几个女的,后面虽然联络的少了,但是偶尔还能听到点消息,只是几年没有见面显得有些生疏,旁边一身长裙的瘦女孩叫易欣,后来在一家培训机构上班做销售,偶尔微信群冒几句就是抱怨工作繁忙,然后没人回应就沉寂下去。那个个子160的女孩子叫黄琳琳,跟父母开了个服装店。再旁边的女孩子姓什么许亦忘记了,只是记得叫丽娜,最安静的一个女孩子,哪怕生气也就只是皱着眉头慢慢的说,现在她正皱着眉头对着吴景辉,眼神凶不起来杀伤力一直有限。大学报的是医学院,后来进了鹭江第一医院做护士,具体什么科室倒是忘记了。
许亦感觉身体的神经至脑部不断蔓延出去。脖子好像可以微微转动,虽然很困难,但也能稍微移动下,胸口麻麻的,没有知觉,手臂使不出力,手指能微微动一下,神经继续向全身蔓延而去,许亦突然感觉到脊椎骨的最后一根部位非常疼痛,手指不自觉向内缩紧了一下。
如被人强烈撞击了自己的腰部尾端,疼痛让许亦眼前有一些黑,黑中带了一点一点的金光,视线又颤抖了一下。眼前重归黑暗之中。
有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画面在黑暗中出现,许亦感觉眼前像在雨天抬起头看天空一般被迎面而来的一幕幕撞入自己的视线。对过去模糊的记忆开始清晰起来。
许亦看到了2004年的高二生活,看到了唐晶与自己的第一次见面,这个小女孩站在台上说:“大家好,我叫唐晶,原高一三班的,唐是唐朝的唐,不是糖果的糖哦。”说完笑了起来,那甜甜的笑让人如同吃了颗糖果。许亦当时觉得自己像从她那要了可蜜糖吃进了嘴巴。
看到了1999年的初一刚开学,楼下搬来一个新的邻居,腼腆的一个小男孩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有些内向和自卑显示在脸上。“你好,我是住你楼上的许亦,今年初一,你叫什么?”“你好,我叫王震博,今年6年级。”声音非常小,还有些紧张,低着头双手搅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几年后在网吧时大喊着“快丢雷啊,对方都残血了你个白痴。”的模样。
许亦看到了读小学被老师抽板子罚站的样子,甚至连3岁时候刚到鹭江的时候在地上捡着玻璃球玩的记忆全都清晰可见。越来越多的记忆画面如铁遇到了磁铁一般迅速吸附过来。
光线重新回归到眼前,许亦的感觉慢慢变得丰富起来,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从楼顶摔下来后就出现这一幕的他,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的电子屏,2004年1月16日,下面再标注一行农历2003年12月25日。许亦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身边就传来一句充满惊喜的话“许亦你醒啦!”那惊喜的声调带着独特的欢乐气息,许亦不自觉的转过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