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之人与佛门子弟不同,佛门子弟是不许成亲的,可道士是可以成亲的,儿孙遍地这才半路修道的人也大有人在,只是有一点却是共通的,那就是不论修道还是修禅都是出家,都要斩断凡尘俗缘,一心苦修。
否则以仙子那般出众的才貌,怎么会肯留在这名不见经转的小小山野。
“三好姐姐,你怎么了?”莺歌见我突然不说话,以为我发了癔症,赶紧将我摇醒。
“没什么,只是想起有点事要问一下管庄叔,你们在家好好待着,我去农庄一趟。”我将手里的艾草放在了一边,净了手,这才出了门。前日的事,令我心里总是不大安稳,那个莺歌的娘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甚清楚,总归是个麻烦的人。管庄叔见多识广,这种事还是要早做准备。
我到庄子上的时候,管庄叔竟然不在,听人说,昨日下了雨,雨水充沛,他招呼庄户去开挖壕沟组织农田灌溉了。我便在庄上等了一会儿,遇见几个妇人,和她们聊了几句,说起我喂养的小鸡,她们都说能够吃了那么多还悄无声息,又不怕鹅的一定不是黄大仙,应该是一种叫做liu的东西,那东西体型比黄鼠狼大多了,而且身子还能缩小。令我是大开眼界,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不会又是什么民间传说吧。我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有时候我心里会恶毒的想到在死去的小鸡身上下毒,这样等到那东西再来偷鸡的时候,就能把它毒死,吃了我那么多鸡,总不能逃之夭夭没有一点惩罚吧。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过过心里的瘾,对于它,我只能防范,却不能主动进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不清楚,只是看到那样可爱的鸡仔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而那罪魁祸首还每天照样来打食,或许它把我的鸡吃完了就不会来了吧。
这样想着,管庄叔也回来了,他见了我,先是问了句,“三好,怎么这大中午的来了,吃饭没?”
若是我说没吃,管庄叔肯定要留我,所以我就撒谎说吃过了才来的,我发现现在的我越来越会撒谎了,“管庄叔,您刚从地里回来吗?那您一定还没吃饭,您先去吃饭吧。”
“我在这里坐会儿就好。”
“没,在地里吃过了。”管庄叔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茶水喝,喝过了之后才腾出了空隙问我,“你看你,这满脸的心事,是为了莺歌的事吧?”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这不是刚下过雨,地里的事多,也没抽出时间来。”
“我跟你说,这可真是得了菩萨保佑啊。我就说好人有好报,你叫三好,自然福报绵延。有人捎了信给我莺歌的户牌办好了,那卖身契也给还了,对了那卖身契还有户牌都在我那放着呢,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管庄叔匆匆的走了说是去拿东西,等他回来亲身将户牌交到我手里,我还晕乎着呢,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难道是我淋了雨,脑子昏沉了,有时候事情太过艰难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不安稳,可是事情突然变得简单了,还是一样的不安稳。
管庄叔见我愣愣的,便主动解释了起来,“那丫头的那个黑心娘舅真是坏事做尽糟了报应,他卖了莺歌,那大户找不到人就去他家里要人,他也交不出人,那大户就把他闺女给抓走抵账了,她媳妇见闺女没了,也跟人跑了。那衙门的官人在他住处搜到了一件皇家进贡的什么东西,他又说不出来处,就把他给抓紧了牢里去。据说判了流放塞外……”
“好好的一大家子算是散了,也是他坏事做尽,想着卖了自己亲外甥女,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亲闺女给搭了进去。”
“那衙门的人一早就托人把那重新办好的户牌给我捎带了来,说来也奇怪,这次他们行动竟然这么快,连个买酒钱都没要。”
“我起初以为是你与哪位贵人有交情,可看你孤身一人,也没个依靠。想来也是那恶人做了坏事糟了报应。总归以后,三好你就放心好了,和莺歌好好待在这里,好好过日子,有国公爷罩着,没人再敢来找你们麻烦。”
“国公爷,马上也快要回来了,到时候,我领你见一见他,说不定合了眼缘,国公爷一高兴收了你做孙女也不一定。那个时候,我可还要沾沾三好你的福啊。”管庄叔是越说越兴奋,竟然也没了顾忌,国公爷哪是那么容易就认亲的。
我也被他说的逗笑,忙道:“管庄叔,你又拿我开玩笑。国公爷哪是那么容易就随随便便收人做孙女的?”
管庄叔也觉得玩笑开大了,万一到时候国公爷……这不是令三好难堪吗?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三好,你家那几亩地,你是准备自己种呢,还是租出去呢?”
“不管如何,趁着刚下过雨,地里松软,还是早些下种才好。”
那地契一早就在我手里,我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家里的地,也不多,我想着我一个人虽然麻烦些,可是慢慢种着也行。况且我上次已经买好了种子,下午的时候,我就去把地种上。”
管庄叔点了点头,“你心里有底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你张婶,或是庄子上的其他人都行。”
我点了点头,再次多谢管庄叔为我家的事操劳,本来已经准备离开了,这脚都走到了大门口,又被张婶给拦下了,看她跑的气喘吁吁的像是有了急事,“三好,你还没走,那正好。”
“走,跟我去那木匠家里讨个说法,你放心有我给你撑腰呢,我就看他们有脸做出这事,有没有脸子承认。”
“都一个庄上的人,乡里乡亲的,谁不知谁的根底啊。这摆明是欺负你家里没人。”
张婶怒火滔天的自己说了大半晌儿,声音又喊的那么大,早已经围了一圈的人躲在暗处指指点点,我本来就不是这庄上的人,却时常来麻烦人家,本就过意不去,这会子被这些人围观指指点点,我简直是不敢抬头看人了。我赶紧拦住了张婶,“婶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么大的火气,谁惹你生气了。”
张婶看了我一眼,就要拉着我去跟人对峙,“不是我说你,三好,你性子太软了。这次一定不能饶过他们。”
“那木匠竟然偷偷的打了你屋里的柜子,还卖给别人。你可是定制的,多给了钱的,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这年头,木匠属于贱业,若是主家特别定制的东西,不得允许是不能转头卖给别人的。若是坏了名声,就没法做人了,更何谈做这木匠生意。
“啊?还有这事?”我就说上次见那两个木匠的儿子来送柜子,他们像是有话要说,支支吾吾的又快速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