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祁将人搂紧,许久都没有说话,倒是把被搂着的人给奇怪了,转过头来,却对上了一双专注的眼眸,愣了愣。
这个男人,无疑是得天独厚的,不管样貌身体家世还是能力,宫沐想,自己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呢?
注视被抓包,续少将军也不见尴尬,还十分坦然,就势亲了亲咫尺的小鼻尖,在对方未回过神之前,开口,“夫人送来的东西,很有用。”不止帮了大忙,在危难时还力挽狂澜救了他整支亲卫军。
只是,太过危险之事,他没打算告知,夫人能关心他对他而言是件高兴之事,可若让夫人担忧了,他又不忍。
这些情绪,都是平生头次的,续祁还不懂得要怎样面对与处理,目前只能摸索着,顺其自然地。
对于自掏腰包大量购屯药材之事,宫沐不知能帮上多少忙,但他清楚,战争一起,朝廷即便能拨粮草下去,也未必能及时,这当中还没算上有些人的贪污图财之事呢,别说药材。
打仗他不行,带兵也不行,但这些小事,他却能做到,而且做得很好。从宫沐带走的银子不少,上回归门大哥二哥其他的没有,却给了他不少银子,再加上嫁妆,他俨然已经一方富豪,只是他没多大自觉。
花点钱能帮到续祁,他义无反顾。
只是,被对方拿出来当面说,他又有点儿不自在了,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开口,“……没什么。”
只觉得腰间又紧了紧,他没有在醒着的时候推开,任着这个男人楼着自己不放。
“夫人……”耳边响起低哑的声音,伴着热气,叫人不自在得很,可又有点儿舍不得推开,身后像个大暖炉似的,很舒服呢。
宫沐转过身来,二人面对着面相视,太近,呼吸纠缠。眨了眨眼,神情很不自在。
“那、那个……松开一点点。”
续祁有点不愿意,过了一会儿,才稍稍松开了些力气,有些恶声恶气地开口,“夫人不喜?”哪里还有一丝平晶里那冷酷帅逼的模样?
宫沐忍着翻眼的冲动,“我跟你说啊,我送那些药去并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千千万万的将士,你可别想多了。”
视线垂下,落在那人的胸前,虽然隔着衣,却还能看到那肌理的纹路走向,蜿蜒出来的精悍与……性/感。
续祁低垂着眼看着盯着自己胸胸看的人,对其说的话也没搭理,心道自家夫人脸皮可真薄,都害羞了,还口是心非。
不过,他就喜欢看夫人这模样儿。
听不到声音,宫沐的两只耳朵动了动,有点疑惑,又重抬了头,对上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怔了怔,“干嘛?”
“夫人,这回花了不少银两吧?”朝廷都总挂念着凑不齐的银两呢,这人真上眼也不眨一下就送来了这么多,不知道该说这人钱多人傻还是没心机。
“银两?”宫沐这个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次没花多少钱,京里及周边的药材未有哄抬价格,倒也不多贵,花的都是上次回门大哥与二哥私下给的银两。”
意思是,他自己的私银都还没动用呢。
听这话,某少将军挑了挑眉,微眯了双眼,明显脸色没有先前好。
居然要用大舅子的银银,续少将军表示心情不太美妙。
“……干嘛又搂这么紧?很不舒服的。”
续祁转念一想又宽心了,虽是用了大舅子们的银两,但那又怎样,那是夫人心系着他,他高兴。
“搂紧此,不然夫人又到处跑。”一本正经的理所当然,反正就搂紧了,他抱着舒服,自然不撒手。
宫沐:“……”算了,反正挺暖和的,“你这样跑来真的没事吗?”从前线到这里,一百多里呢,快马也要跑几个时辰,战场上瞬息万变,要有个万一众将找不到领头,岂不误事?
“无碍。”续祁继续搂着人,开始有点昏昏欲睡了,这可在军营那种糙地方可不能同日而语。“夫人,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好吧,他也累了,可又不忘嘱咐几句,“你身为将军,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可不能离开太久,要不然,被发现了,让一些有心人参你一本如何是好?”
“明日可不能多留,早些回去,有什么事情,派人来说一声就好了,不用亲自跑来……”
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淡小,最后熄了。续祁听着听着,怀中便没了声响,低头看着睡着的小脸,眉间的疲惫还能看得清,他心知这人体弱又连日赶路往北,这里条件恶劣,外头又有难民之事,这人心软总不能不管。
瘦了。
将人又搂紧了点,拉好了被褥掖好了被角不让一丝寒气入内,这才挥手吹熄了灯火,抱着自家夫人一起睡。
天亮了,宫沐醒来之时,床边空了,还带着温度,说明那确实在不久前还有别人躺过的,不是梦。
至于那个男人到底为何而来,不知;那人为何不声不吭走了,也不知;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更不知。
于是,宫沐啥也不管了,依旧如初,起床穿戴熟悉,然后食用云小叶准备的早点,还没出客栈,何东容找上门了,可真早。
“何大人可用过早餐了?”宫沐客套了一下,对方很正直地摇首,“未来得及呢,这不是有紧急要事便赶了过来了嘛。”
宫沐:“……”
他是用过早点了的,所以不可能请这何大人再吃一顿,于是便直接问了有什么要紧之事。
“这是样的,昨夜驿马快报,上头来信件了。”想他在这里为官多年,头一回收到朝廷直接下达的命书,跟圣旨一般,紧张了他一夜未眠,这天一亮就往客栈赶来了。
驿马快件与五百里加急是同品级的,的确是重要文件,赶紧引人到屋里去。
驿报内容很简短,信息量却大得让何东容都呆滞了,他这是要……升官了?
在这漠北十数年,他已然要失望透撤了,不想在以为要被罢官甚至有可能丢脑袋之时,却传来此等好消息。
宫沐太年轻,他挂着监军的头衔来北,却不能真的封官,不过被褒奖的话倒是不少。
报件上说奖励队伍在后头,不日将到,关于关漠城之事,暂由何州知管理,宫沐监督。
他朝呆滞过去的何东容抱以一笑,“恭喜何大人荣升。”好歹是升官了,尽管只是半职,却比现在有实权多了。
听得声音回过神来,何东容有些尴尬,“让总督大人见笑了。”人家少年得志都能平静以待,自己不过升了一官半职的,却震惊成这般,委实丢人。
“哪里。”
驿报先来了,便是得了权利,有了权利,何东容做事便可放开手脚不用蹑手蹑脚。想到这事,宫沐便提醒了一两句,何东容大喜,拿着驿报便回去了,关于这关漠城之事,有这样一位大人在,他也放心。
想到那些难民,宫沐便挑了个时间,带着药材出了城,城外比城内还要热闹,他这是才发现,难民比他原来看到的还要多得多,一开始他以为眼见的不过是两百的人数,不想总计起来,居然过千。
他当时眼看到的是情况最为严重的那部分,被原北都督以**里,这城下走不动的就这一批,那些尚有余力逃命躲避的,都散落在关漠城附近呢,官府开城门放粥建棚,一统计这些人都出来了。
有力气干活的已经在那儿帮着忙活着建棚,这快入冬了,不搭好点,到时雪一下,这得压没了片人。见着宫沐的到来,都纷纷放下手上的活朝他打着招呼,他都回以温和的神情,应着声。
人太多,城里大夫本来就少,因着战难,逃离关北往南的又不少,剩下的两三名大夫金贵得很,哪里有人愿意来看这一千多的难民?官府出面也不过来这里晃上一圈做做样子,真正给这些人诊诊的,却是宫沐这‘蒙古大夫’。
“天神大人,您来啦?”难民中的老妇那惨枯的脸上,却带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笑容,望着这位给他们希望的天神大人。
宫沐:“……”他已经纠正过很多次,他不是什么天神大人,可这些百姓都有个毛病,特别喜欢无视别人的话,非常坚持己见。
“大家,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他这蹩脚大夫都快成真大夫了,也亏得这些人愿意信他让他治。
“没有没有,天神大人,您神通广大,大家伙可都好着呢。”边上的人搭话,这是一开始那第一批愿意接受官府摆粥接济当中的一个。
这一批人最为庆幸,他们愿意相信这位天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