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沐偶尔会设想过许多种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是这个样子的。
他们分开,加上今日也才五天,五天可以很短,一眨眼就过了,也可以很长,长到能发生无数种可能。
比如现在。
“他……这是怎么了?”一脸冷静地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淡淡地询问引他们来的影卫,还有好几步,他没走过去,却看得清晰,那个男人正是失踪……离续府好几日不见的续祁。
此时续祁安静……得有些诡异地躺在那儿,宫沐也不敢贸然过去。
影卫立在离床半丈处,神情依久,非常诚实,“属下不知。”
“不知?”宫沐转头盯着与一般护卫的恭敬不同,略有些酷酷的影卫,虽然脸色平静,但眼底的责备,足以使其感受到。
影卫却不卑不亢,“三日前少主忽然沉睡不起,杨收(续祁的副将)束手无策,今早回京找人。”看得出这影卫估计是长期不太与人交流,话特别精简,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皱眉,宫沐这才走了过去,先是半弯着腰检查一翻,最后才无计可施地坐在床沿边。他转回头,“无任何前兆?”
一个人好端端的为毛会忽然沉睡不醒?什么毛病。
难得的,一直平和冷静的影卫脸上露子少许的为难,想来他是知道一些事的,毕竟是影卫,几乎寸步不离跟着他的主子,能知晓比他人更多也常,只是有些事知晓却未必就能说,即便对方是少夫人。
“不能说?”宫沐的语气很淡,听不出责备还是不悦,清清冷冷的,就跟他的模样一般似无涟漪。
影卫沉默,算是默认了。
宫沐把头转了回去,看了眼床上沉睡得有些诡异的男人,男人一如继往俊朗为迷人,即便如今只是个睡美男。
“我没有办法,你们怎么不找大夫?”宫沐叹口气,别说杨副将,他也束手无策。
观察了一会床上的男人,的确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暂时人前他也不好意思把人剥光了再仔细检查清楚。即便,真的剥光了仔细检查,他又能看出些什么呢?这个男人周围的人哪个不比自己懂得多,哪个生存技能不比自己经验丰富?
影卫脸露无耐,“杨收寻过。”就是寻过大夫,大夫也是束手无策,他们才在这儿折腾了三日,如今找来宫沐便是毫无办法之后的下下之策。
宫沐转头看那言语精简的影卫,也不用他继续解释了,猜也猜得到结果。也亏得他们够冷静,处事也有条不紊没有乱了分寸,今日这影卫来找自己,想必也是最后无计可施做的决定罢。
毕竟,名议上,自己是这个男人的夫人。
收回视线,“好吧。”宫沐有些认命地叹了一声,“虽然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但,他会想办法。
续祁出什么事自己往后也不好过,虽然很不愿承认,二人如今算是同栓在一线绳上的蚂蚱,总有些唇亡齿寒,他总该比别人多几分尽力才行。
影卫头一次弯头行礼,“劳烦少夫人。”
宫沐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于是,在客栈的黎生被告知要退掉客栈的小院子,将马车与东西移到了这边的小宅子里。这个小宅子看起来应该属于续家的庄子,有多大宫沐是直接进院子的,所以未有参观的时间,并不清楚。但他想,只要是庄子,总不会太小。
续祁此次出来人带的人并不多,似乎除了影卫之外,也就杨副将与另一名护卫,护卫姓童。
童护卫宫沐是认识的,当然,童护卫自然也认得自家少将军夫人。如今少将军昏迷不醒,他便听命于少夫人……他听命的是守护着少将军的安危。
让人给黎生传话的同时,宫沐也让人把沙包城里最为有名的大夫请来,先后三人,统一的说辞都是无碍,但为何会沉睡不醒,没人说出个所以然来。
即便额头冒出一个个生气恼怒的符号,宫沐也仍久端着高冷的姿态,没像电视里演的角色那般发飙将人家大夫骂一通无能然后轰出去。
现实可不是演电视剧。
等最后一大夫被送出院,天色已经开始潋滟出晚霞,西边的云像被火烧着一样通红,热情的火云仿佛飘得很低,举手可触,磅礴又美丽。
可这会儿没人有那个心情去观赏,宫沐低着头周身散发着让人看着都不忍靠近的忧郁,童护卫心头都为之动容了,心想自家少夫人是真心关爱着自家少将军的。
而宫沐忧郁的是,续祁那男人出事了,往后谁来关照自己?
“唉。”事情怎么就这么多呢。
主子的忧郁,云小叶跟着忧郁,但该怎么办,她没有办法,那男人死活她是不在意的,尽管那是主子的夫婿。但主子的情绪,她感同身受。
宫沐在转身时正好看进了随身跟随着自己的人那冰冷的神情以外的东西,不免笑了,“担心我?”
云小叶虽然是个缺少情绪的人,但却格外坦率,这会儿,便一脸木然地点头,“是。”
不由得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但刹那又想到这个时代的封/建性,男女授受不亲,于是悻悻地收回了手。
“没事,总会有办法的。”他语出安慰,内心倒也没那么悲观。
云小叶颔首,“小叶相信主子。”
好吧,宫沐挑眉,没再说什么。
晚餐是草草地食用了简单的食物就过了,宫沐最后还是到了续祁所在的那个屋子洗漱歇息,顺便照顾莫名沉睡不醒的续祁。
说照顾,他也不太会照顾人,多数还是护卫的工作。
但,童护卫告知他,你家夫君三天未洗漱甚至未换洗过衣裳。
好吧,宫沐挽袖,瞪着床上不动的人咽了咽口水,第一步就是剥衣,就这个动作而言,就能把宫沐折腾得恨上这男人三分,那男人身高腿长的躺那儿,简直不知要怎么弄才好。
一番拉扯下来,宫沐小白脸的额头上冒了汗珠。心里头怨念得很:没事长得这么人高马大的来折腾人!
接下来清理……
看到某雄壮而又……嗯,“颜色挺正的……”宫沐微颤着手把视线给收了回来,其他先不管,先从脸开始吧。
除了某个雄壮而又叫人不敢直视的地区他瞥开眼草草划擦了几下之外,其他地方还算擦拭得非常认真仔细的。等重新给人穿上睡衣,宫沐的衣都汗湿了,往边一坐,暂时起不来地在那儿喘呢。
尼玛,比出去跑个半马还要累人的活。
一直在帐外端水伺候的云小叶听到里头的动静,便隔着帐幔与屏风轻闻一句,“主子,可是弄好了?”
把气喘顺了,宫沐这才起身把最后一盆水给端了出去,云小叶见了赶紧接过端出去倒掉。
宫沐两鬓的发都汗湿了,全身黏腻的不舒服,让人给重新准备了热水,又洗了一回。
一身干爽,宫沐看了看床上依旧没有动静的人,转身出了屋子来到书房,他不是医生自然看不出那人是发了什么病,看着也不像中毒,本来就束手无策,他干脆死马当活马,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病例。
要说宫沐本身那是没多少能耐的,但原身却是个博览群书的才子,也许原身没有实践过多少,却懂得很多。
宫沐翻找着书籍的同时,努力地寻着记忆,到底让他想起好像有那么一处地方见过有类似的症状的书本,可是因着记忆不完整的关系,他想得头疼了也没想出来是在哪一本书上。
庄子毕竟不如续府,里头的书籍有限,宫沐从一而终地翻找,不到深夜就将整个书房给翻找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
伺候着的云小叶与黎生心疼自家主子,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这会儿见宫沐终于扭着脖子停了下来,赶紧分工合作。
揉捏按摩的,去准备晚食的……配合得还算默契。
洗了把脸,宫沐坐下来准备吃宵夜,见二人一直睁大眼伺候着自己的二人仍立在那儿十分恭谨的姿态,不免叹息,“你二人也一同坐下罢。”
反正云小叶准备的东西三个他也吃不完。
自然,二人自然是不敢又不肯的,宫沐本来就累,瞪一眼二人直接命令,待二人扭扭捏捏地坐下之后,才低头慢慢地喝着面前的小碗粥。
对于二人的拘谨与无措,宫沐明白,可却不怎么喜欢。
“黎生跟着我多年,应知我的性格,面上你谨慎小心做得很好,私下没这般多规矩。”话落,转而向云小叶,“既然小叶打定主意跟了我,便要习惯。”
习惯我的处事风格,习惯我的为人。
不然,主仆没个默契。
二人颔首应是,宫沐没再理他们,把宵夜吃完了便回屋云,漱了口想也没想直接爬上床,因为续祁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很自觉地越过男人,躺里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