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
身后有男声传来,叶轻绡不必回眸,便知道是萧桓。
“没想什么。”说到这里,叶轻绡微微顿了顿,轻声道:“子珩,节哀。”
这些时日她不在京城,时常想着萧桓遇到这种事情心底该是如何的哀伤,也预备了见到他之后要说的许多安抚的话,然而在真正见到萧桓之后,她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闻言,萧桓只是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累了这些时日,先回去休息吧,等晚上忙完了我去找你,等我。”
听到他声音里些微的脆弱,叶轻绡心中一软,重重的点头应了,便径自上了马车。
正是黄昏时分,天边夕阳红艳如火。叶轻绡靠在马车内,听着街道两侧熙熙攘攘的热闹,却觉得心中异常的烦闷。
今日康帝的态度不太明朗,却又似乎有些明朗。难不成,康帝有意要册封萧承了么?
先皇后一事,铲除了许多的朝臣,而朝中也面临着大洗牌。康帝纵然迅速衰老,再加上对于先皇后的愧疚,恐怕会有心要立太子了。然而他立太子,并不代表康帝就想就此放权,所以他势必会在此时扶植另外一方势力与之抗衡。
一想到这些关节,叶轻绡猛地坐起了身子。假如康帝真如此想的话,那么后日的旨意就十分明显了。
康帝要再封一位王爷!
而这个对象——
叶轻绡猛地一拍车窗,掀开帘子道:“回头,带我去望春楼!”
眼下萧桓还在宫中,她能想到商议的唯一之人,便是温子辰。
叶轻绡一路到了望春楼,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温子辰的房内,却不料,当她心急火燎的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之后,却得到了温子辰的一句话。
“那又如何?”
闻言,叶轻绡顿时便有些愤怒,跺着脚道:“难道这还不明显么?若是萧承做了王爷,那么他势必会培植一大批的势力,届时再想让他死,便要比现在难上许多了!况且到那个时候牵扯会很多,还不如此刻来个一刀切,直接送他去西天来的痛快!”
“然后呢?”
温子辰放下手中的卷,嗤了一声道:“然后你也跟着一起就去黄泉了!”
看到温子辰眼中的不屑,叶轻绡心中一沉,一字一顿道:“哥哥,比起我死,我更不愿意他活着。”
这是叶轻绡第一次这般郑重的说这句话,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恨意。
然而对于这样的叶轻绡,温子辰毫不陌生。
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问道:“你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这个问题,在洛城的时候他一惊问过了一次,当日的叶轻绡没有给他答案,而今日,温子辰需要一个答案。
叶轻绡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事儿说起来,怕是有些荒唐,也不知哥哥信不信。萧承曾灭了叶家满门……”
直到将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叶轻绡方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回眸道:“哥哥,我说的这些,是不是像说人的话本故事?”
见到叶轻绡狡黠眼眸下掩藏着的恨意和痛楚,温子辰慢慢走到她的身边,道:“既然上天让你重活一世,你又怎可如此草率的舍弃自己的命?”
叶轻绡不想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呐呐道:“哥哥?”
下一刻,便见温子辰将她揽在怀里,沉声道:“前世里我不曾护着你,那么今生,我会尽到哥哥的责任,护佑你顺遂。”
闻言,叶轻绡眼眶里瞬间便汇聚了泪意,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听到怀中人低声的啜泣,温子辰只觉得心中一阵又一阵的心疼。他说为何找不到叶轻绡的心结,却原来,这竟然是如此惨烈的一件往事。
纵然前世又如何,那是叶轻绡的前世,可却是他温子辰今生的妹妹。胆敢伤害她,不论那人是谁,也不论那人是何时所做的事情,他温子辰绝对不会放过他!
良久,叶轻绡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抬眼道:“不知为何,如今做女儿家久了,反倒爱哭了起来。那时我从不哭的。”
生死险境她都不曾落过泪,唯有在面对叶家满门的人头时,方才落了泪。
然而那时一切为时已晚。
温子辰不知她心中转过这些念头,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轻笑道:“那是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有哥哥。”
听得这话,叶轻绡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应了一声,又掩饰似的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仓促的喝了一口。
却听温子辰道:“若你想让他死,其实也未必没有办法。”
闻言,叶轻绡喝水的手一顿,有些急切的抬眼问道:“什么办法?”
“以蛊养蛊。”
见叶轻绡不明白,温子辰略微沉吟,还是解释给了叶轻绡听:“子母蛊同生同死,但是母蛊依赖之人若死,那么你也就完了。可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将他的心放在罐子之中密闭。再以人体培养蛊虫,待得成熟之时,将心脏挖出,投入那个罐子里面喂养。”
温子辰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听得叶轻绡却是头皮发麻。
她好容易听完温子辰的话,迟疑道:“如此说来,岂不是要连续不断的活人来献祭给那个母蛊么?”
见温子辰点头,叶轻绡顿时摆手道:“不成,这个办法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若是那样,那她跟萧承有什么区别?
温子辰早知这个法子不可行,因叹息道:“当日得知你身中蛊虫之后我便找过办法,若非知道你绝对不会同意,此刻的萧承焉有命在?只是你要杀他的心切,若你不愿步步为营,为了保你的性命,我也只能这么做。”
听到这话,叶轻绡便知温子辰是在威胁和警告自己。她叹息一声,低缓道:“我不会做傻事了,且此事也不过是我的猜测,大不了见招拆招便是了。纵然萧承做了王爷又如何,一个不能生育的废人罢了,我迟早能让他一无所有的死去!”
说到这里,叶轻绡的眼中又隐隐的有黑气凝聚。
见状,温子辰倒是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将手中的折扇来回的转着,一双眉头也紧紧地蹙了起来。
不多时,只听得门外有人敲门,温子辰应了之后,就见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恭声道:“门主,您让属下查探的事情,属下已经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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