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
只她这一句话,裴氏便忍不住失声痛哭。
叶轻绡在院子外面站了许久,里面的哭声不小,她听得真真切切。她眼中带着几分泪意,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叶轻樱陪着她站在这里,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道了一句:“三妹,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闻言,叶轻绡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却是道:“大姐,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眼见得她的背影落寞而寂寥,叶轻樱的心中也仿佛缺了一个大口子。两个都是妹妹,可是却自相残杀,这一切,都是那个萧承的错!
然而叶轻樱虽然明白,却也无可奈何,望了一眼母亲的院落,又看着三妹离开的背影,最终只得失落道:“侍画,咱们回去吧。”
正是黄昏时分,夕阳昏昏沉沉的落下去,天边的火烧云红如血,带出几分凄艳的美感来。
叶轻绡怔怔的忘了半晌,方才抬脚转身朝着房内走去。
屋内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残局,是她上午的时候未曾下完的。一直搁置在此,即便眼下看到了,也没了兴致。
不知为何,叶轻绡突然便想起那一抹舒朗的笑意来。星星点点灿如繁星,汇聚在他的眼中,竟是那般的好看。
这个念头一起,便不可抑制的在她的脑中汇聚到一起,发了疯的蔓延。
叶轻绡猛地便转身出门,不顾身后白梅的惊叫,径自跑向了马厩。而后,牵了一匹马出来,跨上去娇叱一声,朝着安王府的方向行去。
此时此刻的叶轻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找他!
傍晚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叶轻绡一路策马奔驰,待得到了安王府的牌匾前,方才勒住了马,停在门口。
此时的他,会在做什么呢?他那样的人,是格外风雅的。如今天气正好,说不定会泡上一壶好茶,捧着一卷,旁边再放几样点心。在那紫藤花架下,着一袭白衣,半倚在躺椅上。
若是有风吹过,定会吹落花瓣,纷纷扬扬落他一身。
他会怎么样呢?眉头不皱,拈起花瓣夹在中,任由它在来年时变成标本?
单是这样想着,叶轻绡的唇角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意,原先那种焦躁的心,尽数平静了下来。
有侍卫认得叶轻绡,急忙忙走过来,恭敬道:“叶将军,快请进吧。”
叶轻绡却又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还有事。”
她已经徒留那么多的烦恼,何必再将这种情绪带给萧桓?其实只消看一眼他居住的地方,相像一下这个男人的绝世风姿,她便已经消弭了不少了。
有些人,就像是一粒种子,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心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发芽,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就如同萧桓。
眼见得叶轻绡牵马换换离去,那侍卫挠了挠头,自言自语一声:“这叶将军还真是奇怪。”
天色昏暗,经过这么一折腾,叶轻绡倒是有些饿了。她牵马缓缓走着,不自觉的便走到了那个馄饨摊。
却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一处小小的店面,灶台就在门口垒着,屋内不算大,却格外明亮干净。店面门口罩着小棚子,刚好可以让雨天煮馄饨的夫妇不被淋到。
见状,叶轻绡微微诧异,继而含笑走了过去,喊了一声:“老伯,来碗馄饨。”
闻言,那老伯回过头来,见是叶轻绡,顿时笑眯眯道:“好嘞,您可好久没来了吧。”
叶轻绡应了一声,走到屋子里坐了,见那老太太正坐在桌子旁边包着馄饨,也笑着打了个招呼,笑道:“这些时日不见,您居然有了店面,给您道一声乔迁之喜。”
听得这话,那老太太连忙回道:“多谢了,说起来,还要感谢先前跟您一起吃馄饨的恩人呢。若不是他,我跟我家老头子,还得受着风吹雨了呐。”
叶轻绡倒是愣了一声:“哪个恩人?”当时随着她一起来的,除了萧桓,可还有一个温子辰呢。
难道是他俩干的?
叶轻绡正在思索着,就见老伯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了桌,而后就有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老伯,来一碗馄饨。”
有男人坐在她的对面,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霁月清风,温润如玉。
见到萧桓,叶轻绡的心头一跳,刚要说话,就见老太太起身走过来道:“恩人,您许久没来了,还以为您不喜欢咱们的馄饨了呢。”
萧桓连忙起身,将老太太扶回座位上,温声道:“最近事情繁杂,心里早念着您老的馄饨呢,身子骨还好吧?”
那老太太一连道了好几个“好”字,又打量了一眼二人之间的气氛,笑眯眯道:“客人先坐着,我去给你们下馄饨去。”说完,她便径自起身,偷笑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老叟的声音:“你个老太婆,不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而后,那老叟的胳膊上便被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老太太指着屋内二人,悄声道:“你小点声,没看到人家两个人……”
眼见得老太太双手大拇指对着做了一个动作,老叟顿时明白过来,朗声道:“客官稍等会儿,馄饨马上就好!”
叶轻绡本是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这些话又怎么会没听见?因此她只是低头吃着馄饨,粉嫩的脸颊却浮起可疑的艳色来。
萧桓却先开了话题:“方才你去找我了?”
闻言,叶轻绡这才抬起头来,点头道:“是,恰好路过。”
“怎么不进去?”
叶轻绡又喝了一口馄饨汤,只觉得满口香气在嘴里蔓延开来,直到胃里都是舒服的。她喟叹一口气,不回答,反而眉眼弯弯的笑道:“你不是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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