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时,同着门外的凉风一起灌入,霎时便叫孙氏打了个寒颤。待得看到叶轻绡此刻的模样,孙氏先是一惊,呐呐道:“你,你出来了?”
叶轻绡勾起一个冷冰冰的笑容,道:“让你失望了,我还没那么早去棺材里。不过大伯母若是在宅院里住腻了,侄女儿倒不介意送你去黄泉路体验体验!”
说到这里,她径自坐到桌案前,端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捧在手里暖着,这才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一字一顿道:“不过大伯母尽管放心,就算你不给我一分一毫,我也会记得清明给你烧纸的!”
“你!”孙氏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叶轻绡道:“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我告诉你,你们二房欺瞒皇上,可跟我们没有关系,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这个家必须分!该我们的东西,一分也不能少!”
裴氏冷哼一声,道:“孙氏,我敬重你是个嫂子,可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你口口声声说分家,可当年婆婆在世时,是你死乞白赖的不肯分家,却霸占着我夫君分下来的这座定北王府;这些年你吃穿用度皆从王府里拿,我从未说过你一句不是。可你呢?如今白吃白喝还不够,竟然还想拿王府的东西,你还真好意思!”
当年她随着叶昭在边疆,这座宅院原是婆婆住着的,后来孙氏涎着脸过来蹭住,这一蹭便是这些年!她纵然心里有不快,可都念着去世婆母的份上从未说过什么,如今这孙氏可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孙氏被她的话噎了一噎,好一会儿才道:“说什么皇上赐下来的,这定北王的爵位明明是世袭,要不是因为我夫君身子不好,如何轮得到他叶昭!你们占了便宜还如此霸蛮,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么!”
闻言,叶轻绡收了脸上的笑意,冷声嗤道:“我以前知道你不要脸,可没想到你这般把自己的脸皮踩到脚下视而不见,大伯母,你还真叫我佩服。”
孙氏被她绕了一绕,可还是听得懂对方说自己不要脸的,当下就尖声道:“叶惊尘,你说谁不要脸呢?”说着,孙氏直接便伸出手来,朝着叶轻绡的脸上便抓了过来。
叶轻绡闪身避过,又借着巧劲儿伸出脚来,让孙氏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而后,她居高临下道:“这还不到过年呢,你就行这么大的礼,真是客气了。可惜,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
孙氏吃痛,好半天起不来,她提着公鸭嗓子骂道:“小贱人,你居然敢绊我,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眼见着孙氏挣扎着爬起来要去扑打叶轻绡,裴氏顿时站起身来想要阻止,却见叶轻绡一把拽住孙氏的衣襟,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森然寒意:“本王乃是世袭定北王,另有一骠骑大将军之衔,你公然侮辱朝廷命官,真当本王是吃素的么!来人——”
她话音一落,颜良顿时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铠甲士兵,齐声吼道:“末将在。”
叶轻绡之所以过来,是因为绿营来人请她过去,原想跟裴氏打个招呼的,不想却在这时正好用上。
“颜良,将这泼妇带到刑部去,顺便帮本王问一问,侮辱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叶轻绡说完,猛地松开了抓着孙氏的手,后者不妨,顿时便跌在了地上。
孙氏刚要叫骂,却在看到那毫不留情将自己架起来的官兵后,霎时便挣扎起来,大叫道:“我可是你大伯母,叶惊尘你敢!”
叶轻绡果然示意二人将她放了下来,而后在孙氏意得志满的表情里,一字一顿道:“今日早朝,皇上口谕为本王更名为叶轻绡,你却视皇命而不顾,屡次喊本王旧名,显然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罪加一等!带走!”
话音一落,孙氏先是不可置信,直到两名侍卫将她架到了院子里,才想起来拼命挣扎,嘴里也开始求饶:“惊尘,不,侄女儿,我错了啊,快放了我!你们放我下来!”
那声音逐渐远去,裴氏解气的看了眼门外,又有些担忧道:“轻绡,你明知刑部不会将她怎么样,何必还要送这一趟。”
闻言,叶轻绡走到裴氏身边,扶着她坐下,嗤笑道:“母亲放心,孩儿保管叫她这几日不得安生!那孙氏嚣张的太久,是该给她点苦头吃吃了。”
说完,叶轻绡又转移了话题道:“绿营那边孩儿要去一趟,晚间之前回来,母亲莫要挂念。”
裴氏见她心内自有主张,因含笑点了头,道:“我的孩子长大了。”
便在此时,只见燕舞一脸焦急的跑进来,急声道:“王妃,您快去看看吧,郡主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一直把自己闷在房内不肯出来呢!”
燕舞是叶轻瑶身边的丫头,见到她来,裴氏心头一跳,跟叶轻绡对视一眼,二人便匆匆忙忙的去了叶轻瑶的院子。
裴氏和叶轻绡到的时候,叶轻瑶的房门已经打开了,她正蜷着身子坐在床上,一双眼睛红红的,肿的跟核桃似的,一看便是哭了好久。
莺歌正在安慰她,见到二人前来,忙得起身请安道:“奴婢给王妃请安,给……”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叶轻绡,似是在找寻着形容词。
见状,叶轻绡勾起一抹笑意道:“还叫王爷便好。”
“是,给王爷请安。”莺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叶轻绡,突然觉得小王爷不管是什么打扮都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
叶轻绡微点了点头,走过去问道:“二姐这是怎么了?”
叶轻瑶早在听到叶轻绡的声音便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待得看到后者平安无恙时,顿时便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此刻听到叶轻绡的关心和裴氏担忧的目光,忍不住又红了眼眶,道:“三妹,你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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