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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农民朱孝先(1 / 1)

<>第一章老农民朱孝先

北方某省古陵市辖四县三区。虎山县与市区紧挨,南面临海一带是虎南县,两县被一座虎山隔开。

据地理学家考证,这里的地貌形成于太古时代,因火山岩喷发和酸性岩浆侵入,形成了一个拗陷盆地。区内以低缓丘陵为主,间或有一些小形块状凹陷平原。

虎山距市区约40公里处,东西走向,东高且阔,绵延几十公里。

传说早在远古时代,这里森林茂密,野兽出没,原住民以打猎为生。由于临近大海,经常发生海啸,海水有时淹没几十公里,百姓深受苦外。

有一位猎人住在距海边很近的地方,靠打猎到内地交换粮食。有一天在山上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虎崽,带回了家。正巧家里的狗生崽,就交给狗喂养。

这虎崽长大后,猎人几次想把它放归山木林,却硬是不肯走。不管放多远,都能找到猎人的家。猎人只好留下了,用打来的野兽喂养。

一般的老虎能活二十多年,这只虎活了三十多年仍然健康。猎人老了,怕老虎留下来伤人,硬是送进了森林。

不料当天晚上,海上风大浪急,排排海浪卷向内陆。许多人知道发海啸了,携家带口向内地转移。

三天后大家回来一看,海水不仅没有上岸,而且在沿海岸几十公里的地方突起了一座山,硬生生的把海水堵在了外面。

“是老虎!”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大家认真一看,突起的这座山最东头是笔直的峭壁,临近山顶怪石嶙峋,重叠高耸。像一只张大嘴的虎口,奇松挺拔乱石之间颇似虎须。最为令人惊奇的的,山顶朝东方向,有三横一竖的石缝,构成了清晰的“王”字。

山势由东向西逐级落低,出现一段丘陵式的腰部。西部又突起,形成了次高峰,恰似虎尾。而中间部分,构成了虎腰。

登高远眺,像一只刚刚睡醒伸着懒腰的猛虎在打哈气。

“是我家的虎崽!”猎人似发现了秘密,叫了起来。

不管是不是,大家都信了。都说是老虎报恩,在海啸上来的关键时刻卧了下来,挡住了海水。

后来人们把这座山称作虎山。

虎山的虎头峰约400余米,虎尾峰不足300米,虎腰部分海拔不足200。由于这座山横垣在南海与内陆之间,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气候和生活习惯。

虎南县在虎山的南面,海岸线五十多公里。由于临海,海风侵蚀,气候多变,大部分人以渔业为生,只有远离海岸线的村落在虎山下,靠农业耕种。

县城位于虎山腰部依山而建,山的北面就是虎山县。

由于虎山阻隔,交通不便,这里的人很少到古陵市。以前虎山腰部有几条踏出来的小路,坡度较陡,骑自行车的话,有较长一段路要推着走。开车需要绕过虎尾,多走几十公里路。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市里为了发展渔业和沿海开发,投资建了一条高等级公路。在虎山腰部开凿了一条几公里长的涵洞,解决了虎南县到古陵市的交通问题。这里的人开始自己到城里卖鱼,也有农民进城讨生活,日子也逐渐阔綽起来。

老农民朱孝先是虎南县虎山乡虎山窝村人,也就是传说中猎人曾经住的地方。

虎山窝位于虎山南坡山凹里,全村三百余户。据说这个村的人是明末清初躲避战乱逃难至此建村,以朱姓为主,当时称国姓村。

三面是山,南侧有一块坡度较缓的耕地。山上大部分农田都是农业学大寨时建起的梯田,后来发展了果林。

山上树木茂盛,布满了杂草灌木。耕种收获靠的是牛拉肩扛,以前住的是海草房。

用于建造海草房的“海草”不是一般的海草,而是生长在5~10米浅海的大叶海苔等野生藻类。海草生鲜时颜色翠绿,晒干后变为紫褐色,非常柔韧。人们把用石头垒起来的房子,在上面海草从下往上一层压一层地苫好。这种房子除了有防虫蛀、防霉烂、不易燃烧的特点外,还具有冬暖夏凉、居住舒适、百年不毁等优点。

后来生活提高了,有了砖瓦,这种房子越来越少。只剩下周边一些没有人住的房子还是海草苫的,成为历史的见证。

朱孝先的父亲朱延祖以前只有四亩地,主要靠砍柴为生。由于熟悉山里,抗战时被地下党发展为堡垒户,就是信得过的贫农。遇到鬼子或顽固派来袭,都是由他指引着到虎山躲避。

虎山陡峭,植被茂密。以前山上有一些儿狼、狐狸等小型动物,后来基本绝迹了。现在只有像獾、兔子、野鸡等。

朱延祖家有一把猎枪,那种打铁砂子的。上山砍柴的时候他都带着,一方面护身,另一方面顺便打点野味。打的兔子或野山鸡一般不到集市上卖,除了自己吃就是送给街坊邻居。

抗战期间,正当壮年的朱延祖还是以砍柴为生。天天到虎山砍柴,再挑到县城里卖。

有一天,他砍满了柴,坐在虎山顶上抽袋烟。突然,他发现南面过来一支队伍,枪头上还挑着一个白旗。转身向西看,北坡从古陵方向也有队伍过来,而且已经散开向虎山运动。

“不好!鬼子来了!”朱延祖突然想到虎山南侧山凹里有的兵工厂,这个旗应该是鬼子经常扛的“太阳旗”。

这个兵工厂来的时间不长,是专门制造手榴弹的。

不一会儿功夫,南面的鬼子已经下了路,朝虎山南侧围了过来,而北坡的已到了半山腰。

他顾不得柴草,飞快的跑到山凹兵工厂,报告了情况。

兵工厂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是马上转移。把本来简陋的设备收集起来,靠马驼肩扛跑路。

负责人一声“向东走!”,指挥人员撤离。

虎山东部是虎头,山高坡陡,向这里转移便于隐蔽。

“不行!那样就被围住了。”朱延祖凭自己的经验,认为敌人是有备而来,知道东侧虽然高山坡陡,却是断头路。而向西走是向下的缓坡,不仅有利于机器转移,而且突围的范围大。

“他们一定是预料到你们会向东转移,南北两支队伍同时进攻是想切断你们向西行的通道,把你们困在虎山虎头。”朱延祖这样说。

兵工厂负责人觉得有理,派人向虎头方向扔了点机器零件,以迷惑敌人。然后指挥队伍向西转移。

果不其然。南北日军在虎山顶汇合后,没有急于向东或向西进攻。而是用部分兵力扎紧了口袋,形成了四面包围之势。他们清楚,即使不进山搜索,用不几天八路军兵工厂也会主动出来找饭吃。

岂料八路军兵工厂在虎山腰部下了山,转移到别的山区。

鬼子围了十多天不见动静,才发现上当了。

鬼子撤走后,兵工厂又回来了。地方工委主动找到朱延祖,一方面是感谢他,另一方面想发展他加入队伍。

朱延祖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也离不开家。他只要安稳的生活,不愿意冒那个险参加革命。

“我就当个‘堡垒户’吧!加不加入队伍都是打鬼子。”朱延祖这样说。

“堡垒户”,是在抗日战争时期斗争环境极端残酷的情况下,队伍的关系户,一般由党员或觉悟群众担任。做一些掩护党的干部、游击队员、抗日人员和八路军战士、伤病员行动,有时也担任一些侦察任务。

朱延祖有这个条件。一方面是家里人倾向,另一方面他是砍柴的,天天在山上活动。没有人会注意他在干什么,山上那儿有洞那儿适合藏身都清楚。

直到后来,也没有人知道朱延祖的身份。

全国解放以后,山林归集体所有,不许随便上山砍柴。朱延祖开始参加了生产队劳动,后来村里支部让他当了护林员,也就是看山的。

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山上转悠,防止有偷伐林木的,或者生火的。

这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使。因为封山,寻常不许到山上砍伐树木。然而许多农家需要锨镢棍棒的,总是偷偷到山上砍一些独木树。有盖房子的为了省点钱,也偷偷夜里出来伐几棵树。

按规定,这种偷伐行为轻则罚款,重则要拘留。

都是乡里乡亲的,朱延祖也是得过且过。有的装作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只是批评几句把人放走了,很少告到大队部。

久之人们说他是老好人,不适合看山。然而虎山地域大,人迹稀少,寻常人不敢进去。加之看山晚上也要去,没有多少人愿意干。

没有人比朱延祖再适应的了。他达年轻起就天天在山上,与山有感情。后来虽然猎枪被收走了,他仍然经常在山上放捉兔子或野山鸡的网,偶尔还能逮只獾。日子过的也算滋润。

开放后,虎山被一些人承包经营,朱延祖也失了业。跟着儿子朱孝先务农为生。

朱孝先有一个妹妹叫朱惠玉,高中毕业后在县城当教师。结婚后一直未育。

朱孝先自小身体孱弱,虽无大病,却瘦筋八扯。三年自然灾害时,外面许多地方闹饥荒,山里人由于有野菜和杂粮,相对日子好过一些。

成年后,有媒人说合,与邻村女孩苏冬梅结婚。第二年女儿朱娴出生。

由于山村教育落后,朱娴上小学时,就来到县城随姑母生活。为了入校方便,户口也转了过来。一方面陪伴孤独的姑母,另一方面觉得自己还可以生育,这个女儿权当过继给姑母了。

朱家几代单传,朱孝先一个女儿又转到了姑母名下。朱延祖天天巴望能有个孙子继承香火,不料苏冬梅再没有开怀。朱延祖老人心急却说不出口,经常一个人蹲在村头抽闷烟。

农村实行承包责任制后,朱孝先由于体质差,没有承包地,只耕种三亩口粮地。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承包地基本都在山上,劳动强度大。自己买不起农机具,承包没有多少利可图。现在还不算老,家里的地由妻子和父亲照看着,自己到城里找活干弄点零花钱,日子也能对付得过来。

于是来到了古陵市。

年过四十,身体并不强壮的朱孝先开始跟着施工队当小工。天天和泥搬砖,又要高上高下的,慢慢感到吃不消。

偶然的一次,他在路边遇到了一位环卫工,抱怨天天起早贪黑扫马路,歉上班时间长,收入也不高。朱孝先觉得自己能干这个活,就让环卫工与领导说说。

当时城市还没有改造,脏乱差现象较严重。市环卫处招工名额少,只好雇一些临时工扫马路。见朱孝先主动要求,就答应了。

这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环卫临时工工资每月才六十元。

招收临时工手续比较简单,不签合同,按月发工资就行了。

朱孝先是农村来的,生活不太讲究。他找了个废弃厂房角落,安下了辅盖。买了个蜂窝煤炉子,算是有了住处,生活也能自理。

朱孝先负责的区域是城乡结合部的城东大街,北端是火车站,南通长途汽车站。人口流动大,垃圾也多。街道两旁都是低矮的商店和民居,负责这里的环卫工作要比其它地方多出很多力。

他每天四点就要起床,必须在市民天亮出行前把街道扫一遍。垃圾收集到垃圾池,由早班垃圾车运走。

白天还算清闲,手里提着箥箕和一把笤帚沿街巡视,见到有丢弃的垃圾就收起来。下午三点以后基本可以收工,日子过的倒也有规律。

时间久了,他发现一个赚钱的门路。

每天清扫出来的垃圾放到垃圾堆里后,一些拾荒者会在里面拣破烂。煤渣、废铁、废纸箱、废塑料包括一些人丢弃的衣物,在他们手里都能换钱。

开始时,他把清扫和拣到的东西放在一起,下班时带回家。白天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到处逛游,到火车站和汽车站拾一些易拉罐及空酒什么的。凑够了一定数量,就送到收购的地方卖掉。

他穿着环卫工人的黄衫,无论到那儿拣都合法。

时间长了,他发现这个副业收入比环卫处开的工资都高。于是他想到在家种地的妻子苏冬梅。

苏冬梅在家与公公朱延祖一起经管着三亩农田,日子过的倒轻松。

朱延祖六十多岁了,身体比较硬朗。一方面挂记着儿子一个人在城里生活不方便,另一方面还侥幸能添个孙子。

“家里只有三亩地,我一个人管着就行了,你还是到城里陪孝先吧!”朱延祖经常念叨儿媳妇。

“那哪儿成!你一个人在家我们不放心,谁给你做饭吃。”苏冬梅总是这样说。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地都成,不就是烧火做饭嘛,我能行!再说你姑姑经常从城里给我送吃的,周围的邻居结合的都好,有事找他们就行了。”朱延祖说。

朱延祖说的是实在话。由于他早年有跟地下党干过的经历,虽然没有入党,却一直受村支部照顾。解放后看山也没有得罪人,在村里威信较高。四邻五舍家里有什么事喜欢找他帮忙,村里有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再说当年在山上,经常带着冷饭上山,偶尔点堆火热一下,喝水都是山泉水,啥苦日子都经历过。

他经营的三亩地,每逢耕种时,村里有拖拉机的人都会无偿帮忙。

女儿朱惠玉在县城当教师,女婿是物资局副局长。

当时物资紧缺,这个物资局副局长女婿没少办事。小到肥皂火柴,大到自行车缝纫机,这些凭票供应的物资只要朱延祖开口,都能办来。村里人沾光不少。

当时最缺的是柴油和化肥,女婿偶尔也能给村里批点计划。

由于这方面的关系,朱延祖在村里也算是个有脸面的人物。

孙女朱娴师范毕业后也在城里当教师,几乎每个周末都回来看看。

古陵市距虎南县虎山乡虎山窝村走小路不到三十公里,朱孝先基本每月都能骑自行车回来趟。通常是下午回来,第二天早晨早起赶回。

当朱孝先说起在城里拾垃圾很赚钱的时候,朱延祖终于有了理由。

“娴她妈去!一个扫街,一个拾垃圾,多好的事!”朱延祖说。

“那不行,娴她妈还要在家照顾你。”朱孝先说。

“不行,我们都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家,外人会说我们不孝。”朱孝先说。

“管别人干什么!咱村现在外出的人很多,好多人都是老人在守家。人家能过咱也能过。就我一个人,比那些还要照顾孙子辈的强多了。”朱延祖态度坚定的说。

“要不你搬到城里妹妹那儿,她多次想接你过去住。你不也想孙女吗?”朱孝先心里有点活动了。

“我到她那儿能干什么?身体这么好,种几亩地还没有问题。再说你们在外面挣的也不多,那来钱买吃的。我在家拾掇着这几亩地,至少吃的咱不用花钱买。”朱延祖说。

“你吃饭怎么解决?身体遇到事了也没有人在身边照顾。”苏冬梅提出了具体问题。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我一辈子上山砍柴,身体有底子。一般的饭我会做,还可以让隔壁你几个婶子隔三茬五的蒸锅馒头。再说咱家不缺点心,我又喜欢吃。县城又不远,闲时我会自己到城里你妹妹那儿过几天。别替我操心!在家总比外面方便,你们过好自己的就行了。”朱延祖说。

朱孝先把议论的情况与妹妹朱惠玉说了,她也赞成。

“县城离咱村不算太远,我和娴娴会经常回来看看,真有困难的话,我就把父亲接到县城,你们放心吧!”朱惠玉也不想看到哥哥嫂子这样长期两头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妈妈别拾垃圾,进城只管给爸爸做饭就行了。”朱娴虽然同意妈妈到城里,却不赞成妈妈去拣拉圾。

“我不是拣垃圾,就是帮着你爸把收集起来的东西整理一下。”苏冬梅知道女儿一方面觉得妈妈拣垃圾丢人,另一方面怕她受累,安慰女儿。

“拣垃圾也不低人一等,咱在村里种地不也破衣烂衫的。毛主席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工作没有贵贱之分,赚来的钱花起来都一样。亏你还是个教师,比我这个当爷爷的还不开通。”朱延祖数落孙女。

“要不干脆都搬到县城吧,爸爸找个临时工,爷爷啥都不用做。”朱娴说。

“到县城我能干点啥!尽给你们找负担。还是到古陵吧,我在那儿也习惯了。”朱孝先见父亲没有意见,基本坚定了想法。

各方都没有意见了,苏冬梅与朱孝先一起来到古陵市。一个扫大街,一个拣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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