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放下培训机构的小册子,苏淮终于明白这几天葫芦城内紧张的氛围了，原来葫芦城的考场这么特别,难怪大部分考生都是愁眉苦脸的，“城主大人为了拯救葫芦城的经济把培训学校扶植成主要产业真的好吗？参加考试的考生大多都去过城主推荐的补习班,可是效果似乎不怎么好。”
前辈们批卷速度很快,考完试第二天成绩便统计出来,第三天通过考试的考生就能拿到专属的证书,不出所料，苏淮顺利地拿到了职业修真资格证和仙魔语六级证。
职业修真资格证约莫有双手合拢那么厚,首页上印着证书获得者的“照片”和简单的生平记录，后面的都是空白页,方便记录修士获得的资格、荣誉或者犯过的罪行,比如仙魔语证就记录在第二页，以后考其他证直接一页页往下记，不需要再发其他的本子,显得杂乱，更容易弄丢。
之所以弄那么厚是因为修士寿命长，像掌门和三长老那样年纪的，职业修真资格证都不知道续了几本。
据说职业修真资格证的制作材料极其特殊，出自不出世的炼气大师之手，自其开始使用从来没有人能制作出以假乱真的盗/版，久而久之便没有人试图投机取巧找人办假/证了。
正是因为这本证真实可信，陆家的人在选定人品过关的修士进入玄天秘境时才会选定它作为筛选的基本依据。
一个修士如果被发现有杀/害同族、强取他人财物等等犯/罪行为，那么这些“污点”会被记录到本子上,别人看到这人有过恶劣行径，心中自然会对这样的人产生防备。
犯过罪但是没被发现的就另算了，事实上杀人夺宝的行为在修仙界挺常见，但是没被人抓到，没有证据，没有被记录到职业修真资格就不会有人知道，反而容易因为修真资格证上没有“污点记录”而受到他人信任。
时光匆匆，很快就到了考核飞剑驾驶的日子。
考试有两场，时间分别定在早上八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五点，两场考试的间隔可以休息，自由活动。
大清早，所有考生到郊外领取好牌，抽签选定考试科目的具体内容，考场非考生不得进入，陆擎仍旧像之前考仙魔语和职业修真资格证那样等候在门口，不过飞剑驾驶证的考场没有任何遮挡，苏淮一直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
苏淮拿到抽签的小条儿，发现自己抽到的题目中规中矩，难易程度适中，便转身笑着朝陆擎挥挥手，表示自己很轻松，排在他后面的人则没那么幸运，抽到难度系数最高的题目，瞧他的模样，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苏淮转身一看，咦？这不是那天在考场门口故意撞自己的人嘛。
“真巧。”苏淮打招呼道。
“啊啊啊啊是你是你就是你，你那天去告发我了对不对！”青年一脸怨念试图抓住苏淮的肩膀摇晃、摇晃，可惜被苏淮闪了过去。
“你知道我过得多苦吗，我两个考试都没及格！虽然不及格是常态我已经习惯了，但是考试整整三个小时被监考老师专门站在旁边盯着多可怕你知道吗！心理阴影那——么大。”青年双手大张，夸张地比划道，“搞得我以后都不想再考证了。”
“谁让你不走正道，好好学习。”看到青年抓狂的模样，苏淮觉得他心态不错，看到自己这个揭发他的人眼中居然没有太多负面情绪，只是口头抱怨抱怨。
“你不懂。”青年摸着下巴，一脸深沉道，“我的梦想从来修道追求长生不老，而是当个伟大的画家，考证都是家里人逼的，我压根儿没修行方面的天赋，上再多课都没办法拯救一心向往艺术的我。”
苏淮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
“我说的都是掏心掏肺的真话！”青年捂住胸口佯装伤心，“我爹娘说没有证就不让我继续学画，为了拿个证给家里人交差我容易吗我，哪晓得花了那么多钱考了那么多次都没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托关系弄来一块反符文阵石想抄抄别人的，结果啥都没看到不说，还被你揭发，从此进入葫芦城考证黑名单，享受每次考试都有监考官随身监视的‘特权’。”
有些人越紧张越是话多，青年就是这一类，明明跟苏淮没有多熟，一张嘴愣是叭叭叭讲个不停，等飞剑驾驶考试快开始的时候他祖孙三代是干什么的苏淮都晓得了。
考场外，陆擎眯着眼打量那个缠着自家道侣说话的人，心情不是特别美好，怎么有人话这么多，都说十几分钟了。
他心塞地站在考场边缘，被一大堆比考生还紧张激动的考生家长们挤来挤去，别看他是个气场冷冽的剑修，同门师弟师妹们都不敢靠近他两米之内，考生家长才不管你是谁，他们眼中只有关心自己的子女，要不是陆擎双手死死拽着防护栏杆，恐怕早被争夺视野最佳地盘的家长们挤到人群之外了。
这些激动的家长大多是普通人，他一个修士，总不可能跟普通人计较。
“唉，都怪我运气不好，周围坐的都是些学渣，会的题目还没我多，我找人对答案才发现发现好多题目就是因为看了别人的卷子反而把自己的正确答案改成错的，简直悔不当初。”文子玉痛心疾首道，“如果没看他们的我恐怕就及格了。”
苏淮皱眉，对文子玉的感官再次下降，抄别人的答案还嫌弃别人正确率低，毛病。
他不想再搭理这人，便将视线转向场外，却只看到陆擎的背影，他正疑惑陆擎试图离开的举动，下一秒就接收到陆擎的传音：你安心考试，我去追一个人，那个人的气息我有印象，可能是当初伏击我的人其中的一个。
陆擎说得简洁，苏淮却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伏击定是逼得他强行炼化异宝险些与别人同归于尽，害他失忆流落在外好几年的那一次。之前陆擎没有恢复记忆，师门负责调查此事的人一直对此毫无头绪，找不出那些人的身份，没想到这么巧这人在葫芦城被陆擎辨认出来。
苏淮刚传音完给陆擎让他小心行事，考官就通知他们考试开始了。
说实话他并不担心陆擎的安危，十年前他们那么多人都干不过陆擎一个，如今陆擎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就更难对他产生什么威胁了。
飞剑驾驶考试由简单到难，最先考的是基本技能，比如上剑姿势，直线飞行等等，考官让大家按号码顺序排成一列领考试专用飞剑。
飞剑像糖葫芦一样插在一块软板上任人挑选，别看这些飞剑长得一样，其实有新旧之分，老旧飞剑的灵力循环容易出现问题，影响考试成绩，特别新的几乎没人用过的飞剑也不行，没有经过修士灵气的打磨，使用时灵力循环会显得窒涩，灵气消耗量大，新手身体中储存的灵力不够很有可能考到一半咚地从天上掉下来，有生命危险。
最好用的是半新不旧的飞剑，驾驶起来可以用“如丝般顺滑”来形容，可以说大多数考核通过的人使用的都是这种飞剑。
但是飞剑的新旧用肉眼很难鉴别，这时候就要看考生们的眼力了，如何从一群长得一模一样的飞剑中挑中适合自己的飞剑可是技术活，同样是考官们为考生设置的考验。
苏淮的道侣是剑修，耳濡目染之下在挑剑方面有些诀窍，很快就选好适合自己的飞剑，号码比他靠前的好几个考生同时看中一把“好”的飞剑，纠结好一阵，快要打起来了。
飞剑驾驶考试没有禁止考生们交流，热心的考生自己选好飞剑后会留下来指点别人，文子玉本来想央求苏淮帮他挑一把剑，但念头刚起就压下去了，他觉得苏淮这样正直的人是不会帮他走捷径的，故而选择让看起来比较成熟的青衣修士帮忙。
“你用这把，这把绝对是好的。”青衣修士状似认真地挑拣一番，拔出把剑递给文子玉，文子玉拿着剑连忙跟人道谢。
苏淮早就注意到那个青衣修士，之前他给人挑过几把，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真的运气不好，每一把都是次品中的次品，拿到剑的人却以为自己拿到好剑对他千恩万谢。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别人觉得好的不一定适合你。”想了想，苏淮委婉地提醒文子玉，“还是自己选稳妥一点。”
闻言，文子玉抬头看了苏淮一眼，觉得对方眼中别有深意，瞬间醒悟过来，顾不得青衣修士的怒目，连忙换了一把。
等远离选剑的地方，文子玉悄悄地问苏淮：“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有问题？”
“可能吧。”苏淮不敢确定，不过他看得出来文子玉此时手里握着的这把剑比青衣修士帮他选的好。
选好飞剑以后考核开始，参加飞剑驾驶考试的人比参加其他两证考试的人多，而且不像那两个考试所有考试同时进行考试，而是分批进行，所以效率低了不少，没轮到考试的人就呆呆地站在一边看别人考，没把握的人越看越紧张，被围观的考生也被人越看越紧张，有的考生竟然直接从飞剑上掉了下来，直接取消考试资格。
苏淮：……
这个场景让他回想起天甲班第一次上飞剑驾驶课之前，有人偷偷摸摸玩飞剑结果摔得鼻青脸肿断手断脚最后还是他叫人把病患抬到医务室接受治疗的事情，难怪刚才看到有医者坐在旁边的凉棚里喝茶，敢情早就预料到考场上会出现各种意外情况。
文子玉看着那些摔下来的人中有几个特别眼熟，正是找青衣修士帮忙挑选飞剑的那些人！那些飞剑的质量果然不是好的！看着那几个人摔得龇牙咧嘴的模样，文子玉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幸好苏淮提醒自己，否则他就要被人坑了！
轮到苏淮这一拨的时候，有苏淮这个动作标准的榜样在，其他考生的心很容易定下来，实在不会就看看苏淮的动作模仿，很快便通过了这个项目的考核，连带着之后几轮考试都特别顺利，文子玉看苏淮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上午考试结束后使用的飞剑由考生们自己保管，下午考试的时候继续使用，如果有人把飞剑弄丢，直接取消考试资格。
苏淮离开考场的时候陆擎仍旧没有回来，他想了想，决定找个茶馆坐着休息休息再过来接受下一场考核。
“苏淮，你要去哪儿？”文子玉屁颠屁颠地跟在苏淮身后。
“找个地方休息。”
“诶，我也是，你想去哪儿？咱们一起走吧。”
“随便找个地方坐坐，距离考场近一点最好。”苏淮看着那些围着考生嘘寒问暖的考生家长，对于没人来接文子玉的事情感到奇怪，记得职业修真资格证考完试出来那天，文子玉的父母看到他时可高兴了，仿佛把他当做刚打完胜仗的大英雄，他家的佣人恨不得给他捶肩揉腿，然而今天怎么放任文子玉一个人来考试？
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文子玉攀过来的手，心中升起疑惑。
“刚考完试到处都是人，吵死了，我知道个安静的茶馆，要不咱们去那儿？”文子玉没察觉苏淮态度的转变，脸上带着略微讨好的笑容问道。
“好。”苏淮点头。
见苏淮答应，文子玉显得很开心，赶紧在前面带路。
文子玉口中说的清净的地方在郊区与葫芦城之间的小村庄内，想要抵达目的地需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
大多数考生考完直接从大路走回葫芦城，苏淮和文子玉则拐进树林中，不过一会儿便听不到人群的喧闹，只剩下虫鸟的鸣啼。
“今天多亏你提醒我，真没想到会有那样的人，表面装得热心，暗地里故意把坏的剑挑给别人。”文子玉边走边抱怨，“用了他的剑的那几个摔得好惨，有个门牙都磕掉了，话说，他这样做不怕别人事后打击报复？他能得到什么好处？让别人失去资格他就能通过考试了？”
苏淮时不时嗯几声，表示自己在听。
“还要走多久？”
“快了，前面那些房子就是——”话没说完，原本走在前面的文子玉突然转身朝苏淮撒了一把沙子似的不明物体。
苏淮早有防备，闪身避开的同时激发手中的符箓，平地起风将朝他泼来的东西吹到文子玉脸上。
“啊——”那东西接触到“文子玉”，瞬间变成黑色的雾气将他缠绕起来。
“你是谁？你骗我到这里来想做什么？”苏淮厉声质问道。
“文子玉”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糊成一团：“卑、卑鄙！”
苏淮气笑了，你一个试图暗算我的人还敢说我卑鄙，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不是文子玉，真的文子玉被你弄到哪里去了？”难怪考完试没人来接“文子玉”，怕是伪装成文子玉袭击自己的这个人做了手脚，苏淮比较担心真的文子玉和他的家人是否已经凶多吉少。
黑色雾气像有生命一般融进不停哭喊的人的身体中，让苏淮想起他们在浮屠山神教看古老祭祀的那一幕，浮屠山神教的人试图用傀儡虫控制他们时他用神识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黑雾。
看来这人只想控制自己而不是杀死自己。
他从乾坤戒指中拿出一根捆仙绳将瘫软的人捆起来，威胁道：“说话，文子玉和他的家人在哪里？”
“在、在客栈。”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没、没怎么……迷、迷倒了，过几天，过几天就会醒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淮舒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早上陆擎被伏击过他的人引开，中午自己遭到袭击，两件事凑在一起实在太巧了由不得人不怀疑，他们的目标是陆擎还是自己？唔……陆擎的可能性大一些，自己只是个顺带的，不然怎么只派了这个不怎么顶用的人？
苏淮担心周围有同伙，自己没有中招那些人会跑过来查探，于是不再耽搁，给这人喂下一颗百日醉丢进空间中等陆擎回来处理。
按照陆擎教导的方法将现场恢复原状后，苏淮若无其事地原路返回，此时考生们走的走散的散，考场周围清净不少，索性不再回城休息，弄个小板凳出来坐在考场边等着。
下午场的考试即将开始的时候陆擎回来了。
苏淮绕着陆擎检查一圈，发现他衣衫整洁没有打斗的痕迹：“你追到人了吗？”
“追到了。”陆擎嗅到苏淮身上有傀儡虫的气息，问：“他们是不是派人来找你了？”
苏淮点头：“有人伪装成被我举报涉嫌作弊的考生接近我，骗我往偏僻的地方走，想用傀儡虫控制我，不过被我识破反绑了。那个考生叫文子玉，他和他的家人被人迷晕，现在应该躺在客栈里，咱们待会儿去看看吧。”
“好。”陆擎捏了捏他的手，“幸好你聪明，没上当。”
“必须的，出考场没看到‘文子玉’的父母我就起疑心了，你抓到的人呢？真的是以前暗算过你的人？”
“是，本来想引我入陷阱却被我捉住，逼问出他们在葫芦城的窝点，将他们连窝端了。”
苏淮露出惊讶的表情：“窝点？他们是有组织的？伏击过你的那些人是这个组织的？”
“应该是，当初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细想，只以为身怀秘宝的事情不小心走漏出去引来不出世散修的觊觎，现在仔细想来他们的招式和功法路数有些相似，应当同出一脉，而且可能跟咱们师门有些关联。”
“你抓住那些人呢？”
“交给风云楼的人了。”陆擎看到苏淮疑惑的目光，解释道，“风云楼是咱们师门的秘密产业，把人交给他们，他们自己会处理。”
苏淮点点头表示懂的：“我也抓了个人，待会儿一块儿送过去让他们团聚。”
下午考试很顺利，最后一个项目是模拟真实的飞行环境，让所有考生在场地内自由驾驶，考官还特地准备几个大小不一的飞行法器混在一堆飞得歪歪扭扭的考生中飘荡。
这个项目考察细节，比如两个修士迎面相遇时速度快的要往上飞避开，比如飞行途中被飞行法器靠近应当迅速降落，比如在高空中受到撞击应当采取怎样的措施等等，作为一个熟背飞剑驾驶守则的准金丹，苏淮觉得这场模拟简直是小意思，顺手救下俩“除交通事故”的，考官还给他加了几分。
考完的人交还飞剑后可自行离开，交完剑签过名后，苏淮和陆擎找到个隐蔽的地方把被百日醉迷晕的人从空间中放出来，提溜着送到风云楼让人看管起来，之后是严刑拷打还是关小黑屋就不知道了。
接着两人到文子玉下榻的客栈看看他们的情况，果然只是被人迷晕没有生命危险，苏淮终于放下心来，给掌柜补了些钱财让他们好生照顾文子玉一家直到他们醒来。
第二天早上，两人到城主府门口查看考试通过的考生名单，其实只要过了某个分数线就能拿到证，不晓得葫芦城干嘛要把所有通过考核的考生的成绩放出来，按分数高低排列，这不是刺激人嘛。
苏淮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位，分数接近满分，周围好多人指着他的名字议论纷纷，连陆擎脸上都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只是一个小小的飞剑驾驶证而已，南洲百分之九十的修士都有啊！
确认自己有拿证的资格后，他走到旁边联合会的小摊子前进行登记，然后将自己的职业修真资格证放到桌角的微型传送阵上传送到制作飞剑驾驶证的地方，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加上飞剑驾驶证的修真资格证又传送回来，他拿起来检查一遍，没发现错漏的地方便与陆擎相携离开。
三证到手，内门考核还在等着他，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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