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人家父母尸骨未寒,竟然为了一些铜臭之物不让父母入土为安,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詹均对着许滨呵斥道,这里面的用词都是他精心雕琢的,真假参半。
那个不让人入土为安确实也是事实,那个张大,确实还是小人好利用。
张大可是你任命的,他的做法便代表了你的做法,作为长官,你难逃此咎。
许滨不怒反笑:“哈哈哈……”
这笑声中有点凄凉,有点嘲讽,让那些农民的眼神又是慌乱。
“你笑啥?”詹均问道,这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
“我笑,我为那些百姓付出了一切,却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竟然倒打一耙,真是令人寒心!”许滨整个人已经瘫痪在地上了,语气中有点悲凉令人感到一丝苍凉。
谢纪站在原地不动,表情自始至终未曾变化过,好心当做驴肝肺,要是他,他可能也会崩溃的。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往后做事更加谨慎一点,帮,是可以帮,但要看,帮的是何人,怎么帮?
皇帝见到这一幕,不语也不说,静观事情发展。
“贪污?就凭这些人一面之词?不让父母安葬,请问我何时吩咐过?至于木箱子,你邻居偷鸡摸狗,在背后打死人,我依法而判还有错了?”
许滨是怒吼着出来的,这些人真是是无中生有,他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
“你是不是任用陈一和张大这两个小人?”詹均问道。
“确实。”这无可辩驳,确实是事实。
“你知道他们在背后做了什么吗,那个张大为了金钱,不让百姓安葬,这难道不是你的命令?”詹均笑着说道,若不是这个许滨的命令,哪个人敢在背后做那些事。
“什么?我何时吩咐过?”许滨有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我要见张大,听他亲口解释。我何时吩咐他了?”许滨对着詹均说道,这不可能,他根本就没有吩咐过。
“张大已经被县令你杀人灭口了。”詹均对着许滨笑着说道,这次,我看你还不死。
要是你昨日服软,将这件事情推脱到谢纪身上,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你胡扯,我哪有能力这样做?”许滨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这些人为了陷害人什么都会做的出来,真是可笑。
“县令是没有能力,保不准有人帮县令杀人灭口。”詹均不用说也知道,这句话说的是谁。
许多人望向谢纪,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也对,现在这个时候逃脱责任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县令之前是知道那两个是小人的是吧。”詹均继续问道,他这话可是关键,小人不容易掌控,尸体才是最好的。那个张大,知道了太多事,自然得杀掉,以免反咬一口。
这次他要这人再也不能翻身。
“我……”许滨无法辩解,确实是小人。
“明知是小人,却还要任用,既然如此,那小人的所作所为,想必也是县令吩咐的吧。”詹均这句话不可谓不重要,明明知道是小人,却还要任用,是为了告诉在场的人,这人不是受小人蒙蔽的,少了置身之外脱罪的一个机会。
是小人,却还要任命,如何脱罪。
若是其他一些老奸巨猾的官员,碰见这件事必然是抵死不承认,说不知道他是小人,他是受人蒙蔽的。但是许滨显然不是,这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我没有吩咐他们不让别人安葬。”许滨他坚定的说,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你任用小人是真的吧。”詹均要的便是下面那句话。
“我……”许滨不知道怎么说。
“任用小人一事已经确定了,现在来讲讲……”
“等等。”谢纪在詹均要继续讲的时候开口制止了,任用小人,这个罪名不能扯上。
“丞相有何不同的意见?”詹均笑着说道,任是你也不能反驳。
“詹侍郎敢肯定自己底下没出现过小人?”谢纪笑着问话,小人,一抓一大把。
“此人明知小人,也要任命,难道不是收受那些小人的贿赂?”詹均见到谢纪来问话,便回答道。
众人听见这对话,心里也是明了,明明知道是小人,这还要任命,这其中绝对不是什么好心。然后没交过要近君子而远小人吗?与小人为伍,不是小人是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物证。刑部查此人的时候,发现他名下多出上万两银子,难道还不足以证明?”詹均笑着说道,人证物证,全部都齐了。
更何况,他没有那么傻,全部都是编造的,真真假假才让人看不清,就比如他任用小人是真,不然人家父母安葬也是真,弄木箱子也是真。
然后再加上这物证,也是真,他名下确实是多了许多财产,这都是那个主簿干的,栽赃陷害,这下想翻身也难。
“陛下,那堆账册臣来时已经令人放在外面了,可否让人将账册带进来。”詹均这时候对着皇帝说道。
皇帝是个多疑的生物,看向许滨,这人,真的贪了?
真还是假?
“准。”皇帝对着说道,便有几个人一人拿着一大堆竹简进来,既有书,也有竹简。
“这便是物证。”詹均对着这堆竹简说道,这贪污的事情便在这里,这个许滨是‘被贪污’。
“这堆竹简有什么含义?”皇帝对着詹均说道,若是真的人证物证俱在,那么此人便不能留了。
詹均从一个人手中拿出一份竹简,然后对着皇帝还有众人说道:“这份竹简,便是许滨名下的财产,许滨本来家产并不多,结果,这里面,却凭空多出两万两。”
两万两?这可是一个大数字,虽然与他们相比起来并不多,但是一年能贪污两万两都算是很厉害了,更何况,他还不到一年,便两万两了。这简直无法相信。
他们看向许滨的眼神怪怪的,怎么做的?
詹均拿起这份竹简的时候,心里大为叫好,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这两万两不知道怎么来的,但是就是凭空而来,这样更不用他煞费苦心在里面动手脚了。
这凭空出现,除了贪污,还会怎么来的,难道是别人送给他吗?
他这一猜,还真的猜对了。就是别人送给他的。
“两万两,那是本相送给他的,有问题吗?”谢纪这时候发话了,他那时候给了许滨一万两,后面又给了他一万两,让他暂用。到时候加倍还他便是。
不过这个詹均实在是太过分了,这种私人财产,居然没有指令便敢大肆搜罗。
众人吃了一惊,谢纪居然送给那个许滨两万两。
这不是贿赂吗?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正常人不是应该避之不及吗?
怎么谢纪,又不走寻常路。
“没问题,丞相真是吾等楷模。”詹均立马回道,楷模,贿赂的楷模吗?
谢纪这句话可把自己扯进去了。
为了一个县令竟把自己扯进去了,这谢纪是怎么想的。
“放屁,屁的楷模。身为一国之相,竟然带头贿赂。陛下,定要严惩啊!”崔正怒火中烧,你谢纪竟然敢将贿赂这件事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这种肮脏龌龊之事在朝堂上说出来,知道影响多大吗,到时候那些人争相效仿,对官员的影响是有多大。
就算是历朝历代的奸臣就算贪污受贿也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到了你这,竟然当着陛下和众位朝臣的面将这块遮羞布给撕碎了。
到时候贪污受贿不足为奇,你是要诚心毁了整座大厦吗?
“老先生,莫动怒,你听我解释清楚,我那不是贿赂他,我那是借他的,要还的,还要加上利息的。”谢纪见到皇帝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便立马说道,当朝承认自己贿赂一个县令,这有点说不过去。
崔正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也是有他的原因的,除了他地位高没人敢惹他。别以为他除了骂人还只会骂人,其实还是很精的,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对于朝野大事是不参与便不参与,然后不仅骂他,无论是谁都骂,这样就不会让众人的将矛头指向他,再加上皇帝对他的信任,因此也安然无恙。
“借他,还要算利息?一国丞相竟然干起那种商人之事。陛下,必要严惩,歪风不止,官吏必然学模学样,到时候满朝商人嘴脸,实乃朝野之大害。”崔正继续义正词严地说道,看得谢纪一愣一愣的。
“非也非也。此事并无多大坏事。人都会有些急事,筹不到钱。这时候处于援手相助便是雪中送炭,但为了他的心过不去,得收点利息,让他心安理得。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其他人呢?相反,我从这件事情中相处一个增加国库收入的法子。”
谢纪眼皮子跳了跳,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将黑的说成白的,将不利之处说成有利的。就比如这次,他这次得为国库增加些收入,皇帝定不会怪罪于他。
“若是朝中有官吏急需要钱财,可以从国库支出一点。不过自然不是返还本金便行,也得收一些利息。若是一月之内,不收利息,若是三年之内,者收本金的二十分之一,若是五年内,则手本金的十分之一,超过五年,则收十分之二。”
“不过,必须在十年内还清这比钱,不然按照挪用公款治罪,各位觉得如何?”谢纪临场发挥,说得头头是道。
“胡闹,若是收不回钱如何,你谢纪如何负责?”崔正一听这个,便觉得这是个馊主意,要是放开这条路,总有些人为了享乐将国库的钱挥发一空。更何况,要那么多钱作甚,俸禄不够你花的,你拿什么还?
“若是将俸禄的钱用做抵扣如何,借的钱算他提前支付俸禄。能借的钱,跟他俸禄多少有直接的关系。”谢纪想到这个时代确实不适合这样搞,风险性太大了,更何况这又给他们一个贪污的空子。
不过谢纪这么一打乱,令朝堂上众位臣子对刚才的案件的记忆便不深刻了。
让詹均气得要死,好不容易搞起来的气氛,这谢纪是不是有心的。
诚心捣乱。
“丞相,还是回归案件本身,其余的事情,后面再慢慢议?”
詹均尽管心里很气,对着谢纪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