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政事堂!
八方来贺,万邦来朝。
河西大捷,嬴渠梁紧绷了几十年的身体,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同时又感到深深的困倦。但是,他还是招来卫鞅,痛痛快快的畅饮了一场。
“卫鞅啊,我们这一晃,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畅饮了。”
“君上,打招贤令那时候起,大约,整整二十年了……”
……
卫鞅:“君上,恕臣直言,臣以为,君上虽然正值壮年,但是,说句不好听的,人有旦夕祸福,天下无人可揣测真正天机。所以,臣觉得,是时候该把太子接回来镇国了。太子也该熟悉国政朝事,以确保君上百年之后,大秦代有明君。”
嬴渠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这个逆子,当年,老子真想一剑砍死了的他了事儿。竟然如此冲动,若不是商君,险些给秦国带来灾难。让我在考虑考虑,要不要把他弄回来。”
卫鞅笑着拱手:“君上,不可再考虑了。当年太14子封地一事,实乃是有人暗中蓄意谋害。虽然,处决了一些凶手,但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并没有浮出水面。臣准请君上,让臣寻回太子,以正朝纲。”
嬴渠梁一声叹息,挥挥手:“那就随你吧商君,你负责给这逆子给我找回来。嗯,对了,你说,当年太子封地一事,还有幕后主使?”
卫鞅微笑:“是谁,还用说嘛?不过老甘龍这些年待的比较安稳,臣也是为了秦国变法不遭受太多波折,就没动他。要是君上觉得,此人需要动了。卫鞅随时可以搬倒此人。”
嬴渠梁的眼睛眯了眯,老甘龍,是反变法势力的老世族首领。变法最后的反对势力,看来,是时候根除了……
从嬴渠梁那里出来,卫鞅立刻吩咐子岸等人去寻找嬴驷。卫鞅自然知道嬴驷在哪里。但是卫鞅不想把自己弄的那么神。直接一口说出嬴驷在哪里,这样会显得他很怪异。
让车英他们寻找一番,代表着他威严也是经过正常人的渠道和方式,经过了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嬴驷。而不是直接如同卫星定位一样精准的说出来。此为掩天下人的耳目。
秋风乍冷,嬴渠梁忽然病倒了。
这病势来的莫名其妙。
先是高烧,高烧了几天之后,忽然之间,浑身寒冷如冰。
寒冷如冰几天之后,忽然又是高烧不止。
什么样的好人能扛得住这样的折腾,好人也折腾废了。
卫鞅赶紧召来太医令李醯。李醯在仔细的诊断了之后,就一直的咔吧着眼睛。也不说话。
卫鞅急了:“你咔吧眼睛作甚?说话呀,君上这么是什么病?”
李醯又使劲的咔吧咔吧眼睛:“商君,微臣尚且也不敢妄下断言,微臣需要将太医府的人都招来,群策群力,商讨之下,才好确定君上病情。不然,微臣信口猜测,诊坏了君上的病情,那就罪莫大焉了。”
卫鞅:“那还不快去,在这里磨叽什么。”
李醯赶紧滚了下去,去召唤太医府的大夫们。用现在的话说,他们要会诊。
嬴渠梁吃了付退烧药之后,精神好像好了一些,从卧榻上坐起来,嘿嘿的笑着:“商君呐,不用担心。我这身体,硬朗着呢。跟你说啊商君,我这病,是喜病。一有什么事儿高兴,就病了。一有什么事儿高兴,就病了。这都不是一回两回了。动不动就病上两天。
这回呢,河西大捷,可能是这喜事儿大了点,所以这回这喜病也就大了点,无妨,躺上几天就好了。商君呐,嬴驷……咳咳咳……”
嬴渠梁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咳嗽了几下,喘了几口气:“商君呐,嬴驷,找到了嘛……”
闻听嬴渠梁如此一说,卫鞅的心里一凉……
卫鞅沉了口气:“君上,五日之内,太子必回。”
嬴渠梁闻言顿时微笑起来,他这辈子,可能谁说话都未必全信,但是,卫鞅说话,他从来不会怀疑。卫鞅说五日之内,那么五日之内,嬴驷就一定会回来。
嬴渠梁虽然高兴了,卫鞅的心里却是一片灰暗。
从嬴渠梁的问话当中,卫鞅已经知道。嬴渠梁,一定是已经知道,自己病入膏肓了。他看似无意的提起太子,其实,是想在临死之前,交代后事,让秦国有继承之人呐……
说话的功夫,太医府的李醯率领着六七个白发苍苍的太医府高手来到了。
这六七个老东西,轮番坐在嬴渠梁的卧榻上给嬴渠梁诊脉,看舌苔,扒开眼睛看,甚至,还用银针给嬴渠梁的手指扎了个眼,放出来点血一起看。
足足折腾有两三个时辰,到了最后,折腾的没有一点招数了,李醯便和这六七个老白毛站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卫鞅:“说话,520哑巴啦?”
可是,这几个老东西,既说不出病因,也不敢开药方。
身为太医令的李醯,急的满头大汗,说话都磕巴了,但是,就是说不出来个子午卯酉来。
卫鞅不是傻子,他看出来了,这几个老东西,黔驴技穷了。但是,还是诊断不出来,嬴渠梁到底是何病。
卫鞅气的大骂:“一群没有的东西。”
反倒是嬴渠梁,哈哈一笑,一挥手:“去吧去吧,这不是病,这是命。商君就不用为难太医令了。”
李醯等人这才如闻大赦,赶紧离去。
卫鞅看着这几个老白毛的背影:“庸医!”
嬴渠梁见卫鞅如此,顿时哈哈大笑。
卫鞅的气儿还没消呢,这时候,走到一半的李醯,又回来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竹简:“商君,你日理万机,老臣知你辛苦。但是太医府有一事,长久未曾解决,希望商君百忙之中,临机处决一下吧。”
卫鞅皱眉,这老鬼,还好意思替他的太医府走小门办事?
卫鞅拿过那卷书简,顿时一愣:《太医府请逐巫医扁鹊出咸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