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挚本不擅长这些文人墨客的书简工作。好歹认识几个大字,那还全都是因为在老甘龍身边的缘故。
老甘龍是儒法大家,赞同以王道治国。所以,为了不至于使老甘龍过分厌恶他这样不学无术的家伙,这才勉强学了点东西。
但是,这点东西,还不足以让杜挚应对卫鞅变法的这门大学问。甚至,就是连这最最简单的书简挑选归类,那也不行,真的不行。
第一天,他杜挚是搞到三更半夜,骨头都要散架了,好歹算是完成了当~天的任务。
第二天,他是忍着立即砍死卫鞅的冲动,爬-着回到家的。
结果,这第三天,还没能等,又给他加_量了。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有这么欺负不懂文化的人的嘛?
真是太他嘛欺负人了?
原先的秦国太史令,哪有这么累?
老子他嘛的不干了,不干了,说啥也不干了!
“卫鞅,老子不干了!”
卫鞅一点也不恼,反而一副震惊的样子:“哎呀,太史令大人,那可不行啊。秦国现在正是变法爬坡的时候,像太史令这样的大才,万万不可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秦国上下,庶民百姓,君上臣子,都看着我们变法部门呢。我们要上对得起君上,下对得起臣民。兢兢业业的把君上交代的任务干好,干漂亮,干仔细。
我想太史令大人之所以情绪暴躁,一定是因为,太史令觉得这书简法册的分类工作,技术含量太低,枯燥无味。没关系,我可以给太史令分配一些技术性高的工作。比如,根据垦草令宗旨,编纂适合秦国政治、农桑、田耕、吏治、兵役、商贾等各方面交错之后,相互之间能够圆润融合不冲突的条目制作……”
光是听这些名言名词儿,杜挚就已经懵逼了。还要让他去做。
那他嘛还不如杀了他。
杜挚彻底崩溃了:“卫鞅,卫鞅,算你狠。好吧,老子承认,这些东西,我做不了,也不会做。老子这就向君上提请,辞去太史令的职务。告辞!”
杜挚说着,扭头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此时此刻,杜挚宁可拎着长刀,去战场上厮杀,也不想在这大良造府在多呆哪怕一秒钟。
真是,真是太他嘛的可怕了。这些文人,都他嘛是怪物,怪胎,不是人……
杜挚出门,卫鞅的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简:“哎,哎哎,哎哎哎,太史令大人,不要这样啊。不要这样啊,变法阁内极度缺少像太史令大人这样的栋梁之才呀。卫鞅求求你啦,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闻听卫鞅叫喊,杜挚赶紧加快脚步,如同后面被狼撵了一样就开始亡命奔逃……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向嬴渠梁禀告:这太史令,他杜挚,不干了……
秦国政事堂内,卫鞅被嬴渠梁叫来了。同坐的还有老甘龍,杜挚,和公孙贾等人。
嬴渠梁看向卫鞅:“大良造,怎么回事儿?杜挚大人干了多少年的太史令,怎么突然跑到我这里,瞪着眼睛叫喊着不干了。是不是你欺负杜挚大人了。”
卫鞅赶紧一摊手:“没有啊君上,我给杜挚大人分配的,都是最最简单的工作。就是连我的助手山甲,都比杜挚大人的工作量,要多出两三倍。何来欺负一说。”
嬴渠梁假意皱皱眉:“杜挚,怎么回事儿?”
杜挚连忙朝嬴渠梁拱手:“君上,此事不怪大良造,是杜挚无能,不能胜任太史令的工作,请君上务必另觅人选,臣不堪此任。”
嬴渠梁假意思索了一下:“哎,这恐怕不好吧。似杜大人这般大才,本公一时之间,也不好找啊。要不,杜挚大人委屈一下,在坚持个三年五年的,给本公点时间,找找能代替杜挚大人的人才。”
一听三年五年,杜挚吓的腿肚子都抽筋了。甭说三年五年,就是三天五天,杜挚都受不了了,何谈三年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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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挚连忙道:“不不,君上,变法事大,杜挚无能,不堪此任。请君上务必另寻大才良臣,担任此任。杜挚决计是不会在回去了。”
嬴渠梁嘶呵着:“真决定了?”
杜挚:“真决定了君上。”
嬴渠梁:“不后悔?”
杜挚:“坚决不后悔!”
嬴渠梁:“心甘情愿?”
杜挚:“心甘情愿!”
嬴渠梁弄出一副我很痛心的样子:“既然如此,本公也没有办法了。哎,可是如果太史令你干不了,本公一时之间,不知道给你安排个什么差事好哇。本公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样的重臣啊。”
..... ...... ...
是时候亮刀子了!
卫鞅和嬴渠梁要的就是这个时候,将反对变法的势力,挤出权利中央。
卫鞅连忙上前:“君上,江山社稷,需承祖荫庇护。此向来为国家宗庙之重任。敬天,敬神,祭祖,安庙堂,此等大事,不可小觑。卫鞅先前自己亲身祭拜法神,概是因为,秦国太庙令一职空缺。实乃国之大憾呐君上。所以,依臣之间,此等大任,非杜大人这等大才莫属。”
“什么玩意儿?卫鞅,你想让老子去太庙烧香混日子?”
嬴渠梁连忙厉声喝道:“杜挚大人,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你难道是瞧不起本公的列祖列宗和万民神灵嘛?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回大良造府,继续干你的太史令就是了。”
杜挚闻言,嘴角猛烈的抽动了几下。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杜挚谨遵君上旨意,领太庙令一职就是。”
这时候,赢虔上前,哈哈大笑着拍拍杜挚的肩膀:“哎呀,老杜,太史令太庙令,都差不多嘛。一字之差,一字之差而已。都是为国出力,干什么还不一样,对不对,哈哈哈……”
杜挚窝了一肚子火,但是还不得不惨笑着:“左庶长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