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任听这话便觉得有些荒谬,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怎么……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都对阿暖抱着那样的心思
陆任越想越觉得荒谬,他明明一直以来都是讲阿暖当妹妹看待的啊!阿暖还那么小!但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心虚之感从心中铺天盖地地涌上来,让他无法忽视,十指冰凉,心震如鼓,若是……若是他问心无愧,又怎么会这样?
温靖言见陆任震惊在地,心中思索,联想一下陆任的前言后语,便把陆任的心理历程推测了大概。心想如此,忍不住长叹一声,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还是拍了拍陆任的肩膀,对陆任道:“安之,一切还为时不晚。”
陆任面色无静无波,温靖言想着他这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出来,沉吟良久便还是拱手告辞,把空间留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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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格外令人舒服,全身都懒洋洋的,村里的鸡还在打鸣,偶尔便响起一声,同那树林里的鸟儿叫声交相辉映。这会正是村里人忙碌的时辰,当人媳妇的当人女儿的,这会已经在河里将自家衣裳洗好了,走在路上正准备带回去晾呢。
顾暖便是其中之一。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有些人家的女儿六岁便能跟着大人上山捡柴火了,八岁去河里洗衣服也属于正常范围内。
顾暖她娘现如今不将小虎子交给顾暖带了,乡下姐姐带大弟弟在别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顾暖她娘起初也是这样想和这样做的,只是后来见顾暖她奶和她爷两人生活也是十分孤单,两个老人家年纪大了,但是死活不和儿女们住,硬是要自己单独住,几个儿子女儿们拧不过两个老人家,只得由他们去了。
顾暖她娘偶尔才将小虎子寄托在顾暖奶奶家,后来见两个老人家实在喜欢孩子,而且孩子在那既能被更好的照顾,顾暖也只是个孩子,还能给两个老人家带来欢笑。便和顾暖她爹商量过后,白日里便将孩子送往两个老人家家去。
这么一来,顾暖便彻彻底底地闲了下来,顾暖她娘自然见不得自家女儿平日里无所事事的模样,想着以后女儿嫁人了也要当家作主,负责家中家务活,便把家里一半的家务活都分给了顾暖,让她一边做,一边积累经验。
顾暖这两年虽然长了些,但身子还是略显单薄,再者不论这个朝代的审美如何,顾暖自己还是希望自己瘦点好看,便造成了今日陆任见到她的时候的那副模样。
陆任一收拾好东西,便往顾暖家里来,见家中没人,就直愣愣地站在门口,巴巴地望着路口的方向。
忽地便见到了顾暖拎着木桶磕磕绊绊的样子,陆任说不上因为什么,只觉得刚才仍是一团混沌的脑子这时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了,什么也记不得了,留下的只有如山间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的是心头上的酸涩,心疼。
陆任大快步地走到顾暖面前,一开始还是快步走,到后来好似迫不及待一般着急似的跑到顾暖面前,平时一点冷静自持的模样都不见了。
陆任在顾暖面前站定,看着呆呆地看着她的小姑娘面上尽是讶然,陆任只觉得心头有千言万语,但到了这时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余了只是接过顾暖那装满了衣服的木桶,只是低低的唤了一声。
“哥……”他顿了顿,时间短得顾暖根本来不及发觉,“我带你回家。”
顾暖只觉得今天的陆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劲,她见他这番模样,心里满满的困惑,只是这会身边还有一群妇女,若是说起什么,她们的八卦欲和听风就是雨的脾气,到时候便不得善了了。
顾暖只得把疑惑压回心里去,面上还得笑眯眯的弯了弯眼睛,“哥哥,你回来啦。”
哥哥?
陆任有些不开心地抿了抿嘴,如果在见到顾暖之前他还能说自己对顾暖只是兄妹之情,但是见到顾暖后,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底气再说出那样的话了。
偏偏这时其他人还往他心上插一刀,跟顾暖同行的有好几个中年妇人,一开始顾暖这小孩子跟她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她们讲话聊天的时候也只是略跟顾暖说了几句话,;原先陆任未到时,她们也是在一旁聊天,见陆任过来才好奇地止住了话头。
在一旁好奇地见他们这番样子,当即便有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大娘笑着说道:“陆任你回来啦,一回来便是帮顾暖提桶啥的,果然你们兄妹俩感情不错啊。”
陆任闻言便皱了皱眉头,不仅是为了她说的“兄妹”二字,还有的就是这句话明显就是在煽风点火。
不待他开口说话,便有另一个大娘开口便接道:“可不是嘛,他们两人都是我看着长大了。”
陆任对这个开口救场的大娘印象最为深刻,因为她就是陈三的娘。
蓝衣大娘听这话便把吊梢眉一挑,斜睨着陈三他娘,“我说陈家的,你家不是一直便住在下河处吗?啥时候成了顾暖她们家的邻居了?”
陈三她娘脸上一派平静,语气淡然,“都是邻里乡亲的,分什么河上河下?”她接着便不再理会蓝衣大娘,对顾暖道:“你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赶紧把衣裳带回去,如何好好休息。”
顾暖乖巧地点点头,陈三他娘见了才满意,接着便对陆任也说道:“你也才刚回来,尽早回去才是。”
目送两人离去之后,陈三他娘才慢慢悠悠地拎着木桶回家,完全忽视在一旁的蓝衣大娘。气得蓝衣大娘差点没把手中的木盆扔出去,她憋着心中的怒火,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还是忍不住气得“哼”了一声。
一旁跟她要好的妇人安慰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
蓝衣大娘狠狠地盯着陈三他娘的背影,“我就是见不得她那副样子,顾暖那小蹄子有什么好的,瘦不拉几的,一看便不好生养,哪里比得上我家春儿。”
那个妇人一听这话也默默地闭嘴了,跟蓝衣大娘要好的她在这事上还真不能跟蓝衣大娘站在同一战线上。
本身便是蓝衣大娘的问题,现在说着顾暖的各种不好,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巴巴地上门给自家儿子求娶顾暖的?而且人姑娘现在才八岁大小,便在背后编排人家各种不是。后来又有意将自家女儿嫁给陈三,跟陈三他娘提过以后被拒,一团怒火无处撒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陈家有意跟顾家结亲。这下可好,新仇加旧恨,把两人都给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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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暖这边的情况却是有些诡异,陆任在那之后便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走到哪跟到哪,跟他说话也不回答,就跟个行动的木头一般。
顾暖忍不住回头,无奈地跟着他道:“我要上茅厕,哥哥你也要跟着?”
陆任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上飞快的染上一抹薄红。
“……”
我想知道你想啥了,大兄弟。
顾暖心塞,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解决生理问题重要,便正准备急急忙忙地赶去茅厕,脚刚迈出去两步,便伸出来一只长臂,拦住她,当事人陆任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以后叫陆任哥哥”,然后又迟疑着说出下一句,“……或者叫任哥哥。”
哥你妹啊!!!
她现在只想去茅厕!!!
幸好谢天谢地,陆任说完这些就再也没有讲其他的了,解放了的顾暖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冲向茅厕,至于陆任?
他在茅厕外边守着……
……
万事都结束下来,忙碌了一天的顾暖终于闲了下来,有心思去研究陆任今日的不寻常。今日一整天陆任就是在充当她身后的小尾巴,寸步不离的,的亏她爹娘今日上山砍柴去了,不然见着这画面,简直要丢死人了。
顾暖回想起今日陆任的反常举止,同往日不一般的亲昵举动,还直白地让她以后叫他“陆任哥哥”或“任哥哥”,她心下嘀咕道:干脆叫情哥哥算了。
摆明了就是想摆脱两人根本不存在的兄妹关系,才搞的这些名堂。不过……顾暖转念一想,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说明陆任对她的心思并不是单纯的
顾暖摸了摸下巴,露出神秘的微笑。
另一边陆家这边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儿子半年不见,陆家夫妻俩对儿子是各种嘘寒问暖,关怀备至,陆婶子还特地去杀了一只母鸡炖汤给陆任补身子。
到这会,陆任其实已经累了,昨晚一夜没睡,辗转反侧的他揣着满肚子的复杂心事天刚蒙蒙亮便启程回村,然后又一直磨在顾暖身边,到现在都未能好好休息。
关怀完儿子后,陆婶子照例在饭桌上谈起的八卦,今日正巧陆任便回家了,陆婶子便提起了关于顾暖的亲事。
“亲事?”陆任一听这个便有些不耐,打断他娘的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