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楼吟站起来仔细听了一会儿之后,脸色是变了一下,显然风声里面传过来的声音不太对劲。
如果只有准提士兵,不可能有这种金属交接的声音,还有双方兵马厮杀的动静,好像是准提士兵那边遇到了麻烦。
他能听到的声音,梵镜言自然也不会听不清楚。
凤楼吟转头去看梵镜言,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去帮助准提士兵。
以他的性格来说,遇到这种麻烦事还是绕道而走比较好,对方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身份,若是自己冒然前往发现敌不过对方,容易引火烧身。
但是凤楼吟的目光在梵镜言身上扫了一圈,也知道,若是没有这队准提骑兵的话,想要把活着的梵镜言带回员渠,几乎是不可能的。
梵镜言身上的伤势太重,没有战马和药物及时医治,根本就走不回去,似乎他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去帮助那队准提士兵。
梵镜言听清楚了风声带来的信息,知道凤楼吟现在正在做决定,也不出声。
无论凤楼吟的决定是什么,都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逃跑的时机来了。
她的目光在凤楼吟的腰间打了个转,在那里正挂着她的参差剑,若是走,也必然要把她的剑带走。
梵镜言在心里咂咂嘴,第一次发现事情有些棘手,有一把趁手的武器不容易,就这么丢了还是很可惜的。
因为不知道和准提士兵交手的到底是什么人,凤楼吟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梵镜言留在原地。
不过他可不敢让梵镜言就这么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在临走之前,他拿出绳子将梵镜言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地上。
梵镜言没想到都这时候了,凤楼吟竟然还没有优待俘虏的想法,她忍无可忍,“你就算是不把我绑在树上,敢不敢给我换一个姿势,你以为我身子底下那个树枝搭的玩意儿很舒服吗?那么几根破树枝,硌的我伤口都要烂了!”
这个王八蛋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他现在还单身是不是?肯定是因为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凤楼吟神色不动,面无表情的将梵镜言捆结实,确定梵镜言不会有挣脱的可能,才说道:“绑在树上不利于你的体力恢复,还是扔在地上好。站着哪有躺着舒服,小丫头哪来那么多意见?稍微忍耐一点,年轻人还是得吃苦。”
梵镜言发誓要不是她身上带伤,现在一定要打爆凤楼吟的狗头,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恨了!
梵镜言气的笑出了声音,“师兄说的有道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要让师兄也体会一下这种感受,师兄年纪也不大,正是吃苦耐劳的时候,年轻人不能只是安逸享乐!”
若是忽略梵镜言一边说一边磨牙的声音,这番话听起来倒也确实是感人肺腑。
凤楼吟没和她多废话,将梵镜言绑好之后扔在原地,转身就奔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梵镜言盯着火堆出神,苦中作乐的想,至少凤楼吟还给她留了一个火堆,用来驱赶野兽,否则深山老林里要是再没有个光亮,把她这么绑在地上,简直就是专门来喂野兽的。
梵镜言不太关心到底是什么人和准提士兵交上手了,但她猜测有大概率应该是北齐边关巡逻的将士。
梵镜言每一条逃跑路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选择绕了远路从祁连山走,就是因为祁连山是北齐和准提接壤的地方,准提的士兵并不敢绕过祁连山去骚扰北齐的边境。
北齐的将士不像南晋的那样软弱,而且他们兵马充足,粮草丰沛,将士也能征善战,若是准提人真的不长眼去骚扰他们,大概就是没有命再回准提了。
所以自从若洛敦统一准提之后,准提人就默契的不去骚扰北齐的边境,这就导致南晋边关百姓的压力骤然增加。
梵镜言选择从祁连山走,如果身后有准提骑兵追他,她可以将准提骑兵引到北齐的边境去,只要让北齐的士兵注意到,以梵迦叶霸道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准提骑兵在他的边境上溜达,哪怕是出现在祁连山里面。
在梵迦叶的眼里,他目之所及的土地都应该是北齐的疆土,所以一旦准提人冒头,梵迦叶有极大的概率会派兵围剿,那么到时候不需要梵镜言做多少事情,就会有人替她解决准提的追兵。
从刚才风声里传来的讯息,梵镜言猜测,应该是准提士兵和北齐交上手了,凤楼吟过去也很难讨得了好。北齐的士兵可不是软柿子,哪怕凤楼吟武功盖世,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不过凤楼吟还是小看了她,以为卸掉她的胳膊,封住她的内力,把她捆得结结实实的,就能困住梵镜言?梵镜言遇到过的生死经历不知道有多少,这种事情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她闭着眼睛,借由刚才凤楼吟扔到她嘴里的秘药,积攒了足够的体力,竟然真的从丹田处引出了一丝内力运转全身。
她很有耐心,也不怕凤楼吟突然回来,一遍一遍的用这一缕内力去冲击被锁住的几个大穴。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梵镜言再次喷出了一口血,随后她的内力如同奔涌的江河一般又重新充斥全身,只不过稍微用了一点点力,就将身上捆绑着的绳索撑破了。
绳索碎裂之后,梵镜言直接从那个折磨人的简易担架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树干旁边,感谢凤楼吟还给她留了一双腿。
她将一侧的胳膊靠在树干上,找了一个刁钻的角度,使了一点巧劲,用力一压,将自己脱臼的胳膊抬了回去。
一只手可能活动之后,梵镜言稍微动了一下五指,然后按在了另外一只胳膊上。
只是轻轻一抬,两只手就完好如初。
她从腰间摸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让自己的内力再一次暴涨起来,随后一跃而起,奔着刚才凤楼吟离去的方向悄悄前行。
折腾了她这么久,凤楼吟难道以为,腰上只留一个口子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