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御花园，便远远看见荷花池畔一个粉衣女子带着侍女在扑蝶，容貌不输吴湘芷，只是更加年少明媚，想必就是吴湘沅了吧。
沐夕颜停下脚步，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语道：“她会得宠。”
“什么？”顾千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沐夕颜收回目光，轻抚着顾昀昱的头，道：“陛下尚为太子时，皇后娘娘便最爱穿粉衣，也是她这般的年岁，她与我记忆中初见的皇后几乎一模一样。”
顾千琴笑了一笑，微微眯了眼，“到底是庶出，美则美矣，就是眼角眉梢间都带了算计的味道，不如她长姐大气。”
沐夕颜摇摇头，道：“好好的姑娘，偏要学做她长姐的影子。”想必她今天推开顾承熙，终归是把他推到吴湘沅的身边了吧。
入了夜，沐夕颜独自坐在殿外的青石上，栀子花香的有些醉人，她轻轻扶着九龙鞭，左臂一用劲便疼得厉害，当初出神入化的鞭术也大不如前了。
纵然她仍心心念念着那辽阔的关外长空，可她还是清楚地知道，她回不去了，纵然是回去，也无法再像从前一样身先士卒，策马狂奔了。
“姑娘，听说陛下今夜召幸吴家二小姐了。”采晴端出一盏梅子茶来，“听说是在去凤栖殿的路上瞧见了，当即便带回长庆殿了。”
沐夕颜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不停地告诉自己，君王的爱是雨露均撒，不能奢望主上的夜晚只属于她一个人，她告诉自己，她是大宣的护国大将军，不是这宫墙之内的金丝雀。
吴湘沅被封为昭仪，赐号兰，圣旨一下，吴家在朝堂之上立刻又是风头无两。
沐夕颜抱了琴在栀子花中抚琴，神思恍惚也不知道自己在弹些什么，只隐约觉得耳熟，顺口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宫女们都不通乐理，茫然地摇摇头，一个低沉的男声缓缓响起：“湘妃怨。”
“参见陛下。”
沐夕颜低着头未有所动作，手指紧紧压在琴弦上，压出了一道血痕，顾承熙执起她的手，轻轻揉着，“身上不带点儿伤看不过眼是吧？”
沐夕颜瞪了他一眼，“不是去兰昭仪宫中了呢？”
“哟，朕的阿薰吃醋了，朕说今日这湘妃怨怎么听着甚是哀怨呢。”顾承熙含笑把她拉进怀中，吻了吻她轻蹙的眉，“心中难受了？嗯？”
沐夕颜不服气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低头安静良久，道：“我还是回将军府去吧。”
“为何？”
沐夕颜仰首看着他，道：“我只是觉得老太傅他们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更何况，在宫中难免与皇后娘娘和兰昭仪遇上，彼此面上都过不去。”
顾承熙轻抚着她的长发，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无奈：“本是来给你说个好消息的，不想你却先给了朕当头一棒啊。”
“什么好消息？”沐夕颜蹭了蹭他的下巴，轻声道。
“故人来访。”顾承熙轻抵着她的额，“江奚晨不日将抵京。你若是不愿留在宫中便回去吧，阿薰，朕答应你，不会再勉强你做任何事请了。”
马车在青石路上不急不缓地行进着，沐夕颜倚在软枕上，叹道：“璇玑，我想骑马。”
“不行。”璇玑瞪了她一眼，“将军你也不想日后都骑不了马吧，这几日你必须好好休息，骑马什么的，门儿都没有，不仅门儿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沐夕颜撇撇嘴，无可奈何道：“我还是比较怀念刚到我身边时候的你啊，说话都省着字。我算是知道小十八为何单单把你留给我了，下回小十八来的时候索性你跟她一起回去吧，省的日日管着我。”
采晴掩嘴一笑，道：“姑娘这是口是心非呢，璇玑姐姐若是要走，你定是舍不得的。”
“她这个性子要是有人肯娶她，我必定给她准备九乘的嫁妆，敲锣打鼓地把她送走。”沐夕颜笑了笑，却见璇玑红了脸，沐夕颜一愣，“不是吧？是谁？”
璇玑嗔怪地看了采晴一眼，低下头，“哎呀将军别问了，日后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