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仁基从锦盒里拿出账簿和票据,慢慢翻看起来。
大厅内只剩下尧仁基翻查票据和账簿的声音,郑覃一时也揣摩不出皇帝的意思,只安静地与凌敬立在大厅,默默地等待着尧仁基的训话。
尧仁基翻看着这些账簿,心底翻起滔天大浪,账簿里记载的这些个事情,无一不与太子和齐王有关。
这个不肖子孙与账局牵扯不清,自己多次派人前去募银,都无法募够,阻力如此之大。而这阻力竟然都是来自太子,他中饱私囊,与周连山私下联系,阻挠募银大事,简直,简直是无法无天。
联想起刚才郑覃说的凌敬在京城遇刺的事情,除了他,谁还有这个胆子,敢在京师重地截杀朝廷命官。
尧仁基一掌拍在案几上,站起身来,走下去,在大厅里来回逡巡。
最后落在郑覃面前,“这些是如何得来的?”
凌敬回道:“是晋王殿下从周连山的账局里搜出来的。”
“现在周连山在何处?”尧仁基冷冷道。
“由晋王殿下押解着,正在回京的路上。”凌敬回话。
任凭心中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尧仁基表面上却是声色不动,既怕周连山押解回京与太子当面对质,又怕周连山来不了京城,这个事情一直是个迷雾。
“凌敬,你来与我将龙城的事情说一说。”尧仁基问道。
“臣领旨。”凌敬沉了沉气,将思绪理清,捡重要的事情与尧仁基一一禀告。
尧仁基听着凌敬的叙述,逐渐理清了其中的诀窍,基本已经坐实了太子和齐王的事情。
脑袋里闪过尧嫡承的样子,自己的这个嫡长子,总是这么的沉不住气!
可是,自己一手教导长大的孩子,亲自为他延请大儒董四道为老师,聪慧听话,三岁便熟读四书五经,十岁便精于骑射,可是如今,怎么这么的不成器。
至于三子,他确实聪明,确实有些手段,可是那样的出生,自小被天山那个道士带大,怎么能继承自己的大统!
再三深思,尧仁基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心。
心思一沉,尧仁基道:“筹集的银两现在何处?”
“还在晋王府上。”凌敬回道。
“明日便送交国库吧。”尧仁基重新回到了椅子上,打量了凌敬一下。
“凌敬,你如何一回到京城,就想到了左相。”尧仁基问道。
郑覃心中一惊,背心开始出汗,皇上问出这样的话,是在怪自己与晋王结交吗?王爷与朝臣结交一直都是大忌,开口辩驳,“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尧仁基打断他的话,“左相,朕没有问你,凌敬,你来回话。”
凌敬面色未变,直了直身子,道:“皇上,臣受晋王之托,将票据和银两带回京城。如此重要的辎重和文书,臣倍感压力,星夜之间,诚惶诚恐,恨不能马上就将上缴国库,因臣本卑鄙,受晋王之托,却投出无门,后深思熟虑,学士院归左相管辖,臣只好星夜惶往左相府上求助。”
凌敬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满含殷切之情,几乎要涕零而下,一番衷情可表日月。
尧仁基看着凌敬,探寻几番,唇角松了几分,道:“你倒是个忠心的。”
“臣惶恐!”凌敬赶紧下跪,给尧仁基磕上一头,“臣受皇恩,鞠躬尽瘁。”
“你起来吧!”尧仁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