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他准备动的时候,一个略苍老的声音从巷末传了过来。
“沐泽,住手。”
那是一个穿灰袍的老者,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可在看到卓当歌时,他眼神却莫名的放得柔和,甚至有些像外公看她时的样子。
“你是……”
“哦,老夫不过是一介草民,郡主无须在意。”
“……”
见她不说话,他又指着沐泽:“这孩子是跟着我的,脾气不好,让你见笑了。若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恕罪。”
“我见过你吗?”卓当歌疑惑。
老者脸上难得露出了些笑意,并没有回答,而是冲叫做沐泽的少年招了招手。
“对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江家那个小子就要把人家的府门给拆了。”话落之后,他也转身离去。
“喂……”
卓当歌想叫住他,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踪影,就像来时那样。
至于那个少年,也早已不见。
“奇怪的老头……”
“郡、郡主。”车夫艰难的叫她,卓当歌这才反应过来,上去解开了他的穴道。
“没事吧?”
“没、没事,多谢郡主。”车夫心不在焉的捂着心口,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那个老者她或许没有见过,可他却是认识的。
前太傅大人,第五经伦!
可他不是已经辞官归隐,再不管朝中事了吗,怎么会忽然回了墨京?
这事,恐怕还要先禀报王爷王妃才行。
“他说狗子出事了,咱们快去墨京府吧。”她翻身上了马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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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墨京府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票人。
最外面那层,自然是无孔不入的墨京百姓们。
这些年百姓们的生活水平逐年提高,对生活质量的追求也就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至于那提高生活质量的方法,自然非八卦莫属。
卓当歌站在马车前,表情难以言喻。
“诶诶,小姑奶奶来了,快快快,让道让道!”有眼尖的百姓看到她,连忙吆喝着开始腾地方。
“发生什么事了?”她迅速往墨京府里面去。
“回郡主,贤王府的人来了,正在里面闹腾呢。”
在墨京,只要是喜欢看热闹的老百姓,就没有不认识卓当歌的。
是以不仅给她让了条道,还有专门的人上来给她解释,典型独霸一方的待遇。
要是楼之薇见了,一定会悲催的掩面:长江后浪推前浪,她女儿比她当年混得好多了!
“谁带的人来?”
“是……是贤王殿下。”
“什么?!”
挤进重围,只见钱雨梦和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
而大堂中央的太师椅上倚着个慵懒的身影,隔着纱帘看不清面容,只隐隐能看道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长袍,手上拿着把折扇,正摇得风.流。
卓当歌无语。
“什么情况?”
江亭枫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圆滚滚的身子挤到她怀里,责备道:“笨当歌,不是说好了要来救我的吗,我差点被那个丑女人剁了双手了!”
“什么?”
“呜呜呜,我好可怜,身为一个‘弱小’不被重点保护也就罢了,还要遭遇这种非人的折磨,天理何在!”
小不点哭着,轻车熟路的从她袖子里抽出手绢擦了擦眼泪鼻涕。
“多大的事咱们自己不能解决?你怎么把他叫来了?”她将他抱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帘子后面那人。
江亭枫一愣,反问:“不是你叫他来的?”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吃饱了撑着,没事给自己找事那种人吗?”
“……”
两人沉默。
这时,帘子后面那人忽然乐呵呵的道:“怎么了,莫非是嫌父王来的不及时,不高兴了?”
那声音浮浪轻佻,很是欠揍。
“你……你是郡主?”钱雨梦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恐怕她也没想到,横行了这么久,这次以来就踢到了块铁板!
“我是不是郡主,似乎跟之前那事没什么关系。你既然敢当街欺压百姓,就要做好承担责任的准备。”
“不!不是这样的!”跪在地上她急行了两步过来,扑倒在纱帘前,哭得梨花带雨,“王爷,小女子冤枉啊!”
“哦?说说。”帘后的声音依旧慵懒。
“是……今日是郡主的马车撞了我们的人,小女子本想与她理论,郡主却推说自己没有带医药费,要先把这位小公子抵给我们,自己回去取……”
“你胡说!你刚刚还叫人砍我的手呢!”江亭枫气得脸都鼓了。
他实在没见过比她更不要脸的人。
睁着眼睛说瞎话,真当老百姓们都是瞎的吗?
这时钱镇也摇头道:“小公子误会了,雨梦是怕你饿着,准备让下人杀点鸡鸭做给你吃,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这么血腥的事情了?”
两队人马发生冲突的事他也略微听说了一点,本来这件事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有些口角。
只要他们死不承认行凶之实,别说是贤王,就算是皇帝陛下亲自来了,也一样治不了他们的罪。
更何况,一国之君会无聊到来掺和两个小辈之间的打闹吗?
此事只要他略微润色一下,也就能够揭过了。
贤王?他还不放在眼里!
“这么说,这是个误会?”
“自然是天大的误会!”钱镇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眼中都是奸滑,“本来两个小辈闹闹矛盾,我等是不方便多管的,可既然王爷今天都已经来了,不如就把这件事说清楚吧。”
他拍了拍手,下人立马带了个伤痕累累的少年上来。
“这是?”
少年脸上都是血污,看不清容貌,只是那双眼中充满了惊惶。
他环视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卓当歌身上,惧怕的往后缩了缩:“你……你别过来……我不要当你的面首……呜呜……”
此话一出,周围哗然。
原来,郡主还有这个爱好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我们救了你,难道还想狗咬吕洞兵吗?!”江亭枫气得不行。
卓当歌看了他片刻,忽然出声道:“不对,不是他,他不是刚刚那个人!”
“一会儿说他证词不实,一会儿又说他不是证人,两位说话前,能否先把口供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