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乱做一团,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献血救楼若兰。
济舒虽有心救人却也不好勉强,只能请示道:“老爷,您看……”
可楼震关能有什么法子,作为一个替别人接了十几年盘的接盘侠,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恕小人直言,再不施救,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听了这话,柳氏当即就哭嚎了起来。
“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混账!我平日里可有苛待你们?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母女俩!”她尖利的声音几乎划破苍穹。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卓君离忽然站了起来。
“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你行不行啊?可别出什么馊主意。”楼之薇捅了捅他,低声道。
她是很不放心这只大灰狼的,肚子里面的坏水时时刻刻都在躁动,简直没有一点点安静的时候。
卓君离只轻笑道:“我将法子告知,至于愿不愿意用,还得看她本人的意思。”
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飘到了柳氏身上。
分明是浅浅的笑意,可是在她看来却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柳氏打了个冷颤。
“究……究竟是什么法子?”
“夫人既然是她的生母,你们的血必然是能相融的,既然如此,夫人为何不牺牲自己,救一救她?”
“牺牲……我?”柳氏瞳孔放大,身子往后缩了缩。
那如果要把她的血输给若兰,她是不是就会死了?
柳氏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着,聒噪的恸哭声终于再也发布出来。
院子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卓君离却继续道:“夫人刚刚不是指责大家见死不救吗?现在救人的机会就在你自己手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他笑得很亲和,仿佛这世间最纯良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点的将人往悬崖上逼。
只需一步,对方就会掉入万丈深渊,永劫不复。
这是从开始就计算好的结局,他并没有给对手留下丝毫翻身的可能。
“怎么,夫人刚刚如此义正言辞的指责旁人,如今自己也打算见死不救吗?别人且不说,你可是她的生身母亲啊。”
“你……你……”
柳氏气得几乎呕血,若不是他表情认真,言辞恳切,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来洗涮她的。
“不,这里有这么多人,你叫他们去救!”她扑向一个心腹的侍卫,“你去,你去救她!”
侍卫连忙跳开,“哎哎,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她血亲,没法救啊!”
其余侍卫也慌忙躲开,就怕遭了无妄之灾。
“老爷,她快不行了!”济舒进去查看了眼,又急匆匆的跑出来。
楼震关眉头紧拧,当即下了决断。
“带她进去,就让她救!”
“不!”柳氏几乎是同时尖声叫出来,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就要逃走。
刚刚口口声声要救人的是她,现在有了法子又挣扎着不愿意出手的人还是她。
济舒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
现在人命关天,他哪里还肯理她,直接叫人拖了进去。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柳氏的尖叫和哀嚎,可如今她却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楼之薇在外面看着竹篾上拼命挣扎的人影,不禁摇头感叹:害人,终害己。
过了片刻,她准备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柳氏再度破门而出,绊倒在地。
她手腕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只一个劲儿的哭嚎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这一切都是慕……”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支飞镖破空而来,直愣愣刺入她的咽喉。
霎时间,柳氏脸色变得青紫,七窍流血,剩下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她就这么死了。
“谁!”楼震关怒道。
“哼……呵呵……哈哈哈哈!背叛主人的,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六号被压在地上,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之色,语无伦次,神情癫狂。
楼之薇皱眉:“她将暗器藏在了嘴里。”
“岂有此理,居然还敢藏有暗器,来人,给我掌嘴!”
随着楼震关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侍卫领命上来,左右开弓,没一会儿就将她打得鼻青脸肿。
六号已经神情恍惚,却时不时的发出轻笑。
干哑刺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她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楼之薇,眼中带着深沉的怨毒,“你……还没有赢……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说完,就忽然扬起了头。
有人反应过来,急道:“糟了,她要服毒!”
“拦住她!”
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等侍卫掰开她嘴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气息。
楼之薇站在原地,看着那双死瞪着她的眼睛慢慢失去光华,不由自言自语道:“是啊,现在谈胜负,还为时尚早。”
一阵冷风过来,她条件反射的搓了搓手臂。
其实她并没有觉得很冷,可是肩头却忽然披了件外衣。
“冷吗?夜深露重,去休息吧。”
“结束了?”
“今天的,结束了。”
楼之薇点点头,默默将他送到门口,再目送他远去。
等再回到采薇阁的时候,楼震关早已不在,连带着六号和柳氏的尸首都看不到。
齐苗解释说老爷觉得此事蹊跷,已经带着尸首连夜从偏门赶去墨京府了。
而楼若兰还在抢救,她的房间肯定是暂时不能用了,齐苗就叫人将隔壁的迎风院收拾出来,委屈她暂住几日。
楼之薇倒不介意,当即就带着白虹卷了铺盖卷搬到隔壁。
所幸之前封玉来的时候在这里暂住过几日,所以收拾出来并没用多少时间。
其他人也疲惫不堪,简单收拾之后也都纷纷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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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迎风院中亮起微弱的火光,片刻后又消失不见。
楼之薇盘腿坐在火盆前,将一页纸点燃,就这么看着火光将其吞噬殆尽。
那张纸上不是别的,正是柳氏的画像。
“阿剑,好走。”
剩下的人,她会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送下去。
烧完手中的东西,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那股好不容易下去的恶心感又爬了上来。
小貂钻出来爬到她肩上,担忧的看着她。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