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杜淳,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受伤的感觉,他整个人处于黑暗之中,紧紧的,紧紧地抱着苏晚,仿若想要从她身上寻找一些安慰,仿若想要从她身上寻找一些温暖。
就好像是,小时候,那个被牢笼困住,泪眼汪汪的哭泣的小男孩。
那个时候的杜淳,与平日里的他,简直就是判若两人,而他的语气,也是十分的真诚。
而那个时候的苏晚,愣住了,然后慌乱的回绝。
“阿晚。”阿桃的声音将苏晚从那天的震惊之中唤了回来,苏晚再一次的看向了阿桃,阿桃却是犹犹豫豫的看着她,眼神之中很是躲闪,“阿晚,你,你喜欢他吗?”
喜欢他吗?
一开始是肯定不喜欢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的他,让她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疼,可是,仅仅是心疼而已。
苏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只想回家。”
苏晚轻轻地,轻轻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来自现代,喜欢一夫一妻,习惯一夫一妻,即便是在那个时候生活了十几年了,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与别人共享一个丈夫。
可是,他,注定是这豫国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苏晚不想要参与进来。
苏晚低下了头,她没有注意到门外一闪而过的那带着怒意的身影。
这一夜,苏晚睡的很不安稳,她在纠结。
现在杜淳,摆明了已经不再需要她这颗棋子了,那么,她可以回家了吗?她是跟杜淳请离,还是自己想办法离开?
雪惜言已经相当于进入了冷宫,而夏妃落妃都是已经死去,只剩下一个言妃还在诺诺的守在东宫之中,当初与他的协议,也便是算是完成了吧。
第二日,苏晚起床,按照惯例,是要给新进门的太子妃请安的。
她在阿桃的服侍之下,向着焕然一新的太子妃宫走去。
一进门,便已经感觉到了这位太子妃的不同,毕竟是沐君逸的妹妹,嫁进皇宫,她的嫁妆可谓是真正的十里红妆,据说那天,从皇宫门口到沐相府,都已经堵塞,足足抬进来半个丞相府!而每一台嫁妆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上等宝贝。
随便摆在房间之中的一个花瓶随便挂在房间之中的一幅画,都有可能是价值上完两黄金白银的东西。
苏晚一进门便是低下了头,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的摆设,想要通过那些来判断这位新进太子妃的品位。
早就听说沐相有收集奇珍异宝的癖好,而各位想要讨好他的官员,都是拿着各种东西送进沐相府,沐相对此淡淡然全部一盖接纳,从来都没有退回去过。
如今单看这太子妃的嫁妆,便已经能够感觉到了沐相府之中的豪华和奢侈。
苏晚继续低着头,恭敬地等待着太子太子妃的到来。
不消片刻,杜淳携手带着他的新娘,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而苏晚,却是本能的,一下子抬起了头,向着门口处看去。
杜淳依旧是一身黑衣,据说连着昨日的大礼都是黑色的礼服,他的脸色很好,周身竟然散发着一股的……柔和。
苏晚眨了眨眼睛,是柔和,那种从未对任何的妃嫔,甚至是……在对自己动情之时都从未有过的柔和。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心口处就涌上来了一种委屈心酸的感觉。
苏晚低下了头。
“这就是月妃妹妹?”清脆的仿若是黄莺一样的美妙的声音顿时响起,熟悉的让苏晚又是猛然间一下子抬起了头来,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那个人!
是她!
那个曾经将她掳走,那个自称是黑白双煞的女孩!
一身白衣,满脸的笑容,瞪着一双漆黑天真的大眼睛,鼻尖上的雀斑也随着她的开心而雀跃着,就好像是世界上任何的一个天真纯朴的女孩子!
有谁能够想到,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能做出那种杀人不眨眼、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苏晚震惊了,全身瞬间火热起来,那种热气腾腾之中,连着呼吸都艰难的痛仿若又在自己的身上重演,镇定如她也是不自觉的竟然身体往后一退,可是没有想到后面就是桌椅,她这样的一退,顿时让那些桌椅都歪倒了,她整个人身体一僵,眼看着就要向着后面倒去。
她看向了杜淳,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一种期望,期望他来保护自己。
可是……
杜淳之时瞥了她一眼,便是领着沐梦向着上面走了过去,沐梦走路,真的就像是一个女孩子一样砰砰跳跳的,活跃的像是一直百灵鸟。
嘭。
苏晚摔倒在了地上,狼狈的与那两个轻快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晚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两个走过去的身影,他们竟然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疼吗?她突然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扶着地面,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等到杜淳与沐梦坐在上面之后,苏晚这才是上前行礼。
“臣妾给姐姐敬茶。”明明是比着她要小上很多的人儿,她却是要强迫自己喊着对方姐姐。
苏晚恭敬地,刚刚的那种慌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真正的谦卑的,低调的太子府月妃。
“月妃妹妹请起。”依旧是那欢快的声音,沐梦说完便是对着苏晚挤眉弄眼,她活泼的性格让杜淳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头,却是宠溺的按住了她想要站起来的身体,勉强让她坐定,有了一点太子妃的架势。
沐梦仿若是对苏晚一点的戒备都没有,只是看着苏晚,微笑真诚,仿若当初对苏晚施刑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太子哥哥,月妃妹妹可真是明艳照人,怪不得能够受到太子哥哥的独宠呢!”沐梦的话语天真,却是不自觉的看向了一边的杜淳,整个身体都已经靠了过去,完全的依偎在了杜淳的怀中。
杜淳轻柔的抚摸着沐梦的头发,宠溺的看着她,“我心中只有梦儿一人。”
嘭。
又有什么东西,在苏晚的体内崩裂。
苏晚依旧是低着头。
突然觉得前些日子他对着自己动情之时说过的那些话的可笑。
言妃进来请安,打破了这里的尴尬。
而请安完毕之后,苏晚却是并没有回忆月阁。
她站在太子妃宫外,定定的看着门口,等待着杜淳走出来。
她决定了,她要说服杜淳,她要离开。
太阳一点点的升高,又缓缓地向着一边落下去,苏晚矗立在那里,像是一根树杆一样,仿若是在跟谁赌气似地,一直站在那里,等在了那里,眼睛看着院落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