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当杜决跟高老太太谈手术前的相关注意事项时,高老太太的脸都铁青了,憋得,可饶是这样,却一句反驳、生硬的话都没敢说。『雅*文*言*情*首*发』
怕死啊。
杜决叮嘱完了,瞅着高老太太那模样,坏心眼地在临走时,来了那么一句,“当然,病人自己也要保持良好、健康的心态,因为这人的心理影响真是很关键,叶处你要是太紧张、心思太多的话,说不准身体哪个部位粘连纠结的,大脑受到影响也极有可能,到时候手术起来可就麻烦了。——我这可不是吓唬你。”
说完,杜医生轻轻松松地弯唇笑笑,便迈出了病房。
高老太太重重地喘息,捞起身后的一个靠枕就往门口砸去,“什么玩意!他咒我,他又咒我呢不是?”
还没有离开的科室主任无奈,他知道杜决有点那么报复的成分在,可是从医学角度来说,却没有说错什么,如今知道杜决不是容易得罪的人了,而叶处这边也是得罪不起,科室主任也为难,只有赔笑道,“叶处你也不用生气,杜医生那个人说话就是直了点,但是,他说的也没错,我们这有过这样的病例,病人因为术前太紧张而加重了病情,要知道,咱们大脑这东西,可是受主观影响很大的,包括现在大家常说的什么焦虑症、抑郁症,那可都是因为病人思虑态度,从而影响了肾上腺激素的分泌,今儿导致了大脑的某种成分分泌过多,而引起的一些身体上的症状……,我也不扯这么多,叶处你还是保持平和的心情较好,那个,我……我还有一些事要安排,回头有什么需要或是一些身体上的不适,就直接跟我们的护士联系,她们会通知杜医生的。”
说完,科室主任近乎逃之夭夭地溜出去了。
出了病房,科室主任擦擦额头薄汗:难伺候,真是难伺候,虽说病人各色各样的,可是像叶处这么难伺候的,还真不多见,他不管了,这烂摊子就给杜决收拾去,这个病房,他绝对不会再踏进一步!
再说杜决从病房里出来,楼梯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温馨,而温家千金正在接电话,没注意到杜决正亦步亦趋地靠近。
当她挂了电话,正想要伸手按向电梯的按键,杜决代劳了。
温馨抬头,看见杜决的那一刹,表情很有趣。
杜决笑道,“进啊,师妹,门都快关了,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似得?”
温馨心虚,迈进电梯后,才拢拢耳边的发丝,“哪有,……没有。”
杜决尾随她的身后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二人。
看着电梯数字的变化,杜决状似随意地搭讪,“师妹,之前院里传我和我们家程诺假婚……”
“师兄,我没有!”温姑娘有点太着急了,一点定力都没有地把自己给抖出来。
杜决似笑非笑地回头看她,“别紧张啊,我没说是你,其实,不管是谁传的,那是好事来着,就因为这样,我们家那丫头可算是愿意跟我把结婚证领了。”
“领……结婚证?”温馨怔怔地,看着杜决的眼里,难掩失望。
杜决收拢了笑,回眸与她对视,目光犀利,“可不,这事我第一个透露的,就是你,咱们师兄妹一场,你是不是该帮点忙?”
“帮……忙?”温家千金成了鹦鹉,木讷学舌。
“对,一点小忙,之前谁传我假婚的,我就不计较了,现在,师兄我要领结婚证这事,想麻烦师妹帮我宣扬宣扬,最好闹得全院皆知,当然,喜酒什么的,如果大家愿意再凑一次份子钱,我也乐意再摆一次。”话说着,电梯门打开,杜决一脚迈出去,回头对着温馨挤挤眼,“事成了,师兄不会亏待你的,给你包最大份的喜糖!”
“……”
温馨目送着杜决离开,如果说,之前她还在杜决和高铭之间犹豫的话,那么经过刚刚的一通电话,和杜决的同电梯而行之后,她已经明白,自己的心应该靠向谁了。
……
杜决对于下班的时间,向来估摸地精准,这不,才脱下那身白大褂,自己手机的闹铃响了:那是提醒他该是接程诺去照结婚照的时候了。
杜公子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抛着车钥匙,到了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才要发动引擎,发现前面停了一辆很眼熟的车牌号,正在纳闷那是谁的车,这时,就看见同样下班出来的温馨直奔那辆车而去。
杜决恍然,原来,那是高大才子的车。
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手则下意识地拿起了手机,——“喂,诺诺,快下班了吧。……哥接你,咱们晚上还有要事呢,没忘吧。……忘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忘了也没关系,等到你们单位楼下,我再提醒你。……对了,知道我在我们医院停车场瞧见谁了么?……高白脸!……这你可猜错了,人家不是来探母的,他居然是来接我那个师妹温馨下班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哥昨儿给气的呢,还是说,这家伙早就脚踏两船了,嗳,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爱招惹那些脚踏两船的男人呢?钟毅那样,高白脸也那样……哎哎,没良心了,你怎么能拿哥跟他们比呢?……不说了,看见面怎么罚你!”
杜决收了线,那么迫切地就将高铭的情况给程诺汇报,他知道自己是存了坏心,诚心想瞧瞧程诺的反应呢。
在这场隐瞒了十多年的暗恋里,一旦拨乱反正,受宠若惊地让他只顾着自己在那暗喜,却一时忘了窥测程诺的真心,慢慢地,心情平静过后,才发现自己索要的其实很多,他想让那个女人每分每秒地属于自己,想要知道她喜欢自己的程度,什么时候,才可以如他一般地爱他至深。
而显然,程姑娘也是个隐藏真心的好手,无论如何试探,都不展露冰山一角,这让杜决在得到她之后的欢愉明显打了折扣,他甚至患得患失地猜测着:或许,程诺对他爱情的成分,甚至比不过曾经的高铭。不管如何,那个女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一思至此,杜决猛踩油门,往着质检所的方向飚去。
这一次,程姑娘没矫情,二人很顺利地去了照相馆,把结婚照给照了,说是第二天的同一时刻来拿照片。
杜决心急,宁愿多加二十块钱,也要在今晚等着把那照片拿到。
程诺到了此时,才觉得自己答应杜决太快了,再怎么说,这家伙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跟自己求婚呢,对于这茬,她不主动提,等着杜公子自己领悟过来,本来嘛,像她这种不爱主动的,怎么可能要求对方求婚?
所以,照相馆老板一说第二天拿照片,她立马把杜决掏钱的手给打掉了,“少爷,你至于急的连一天都等不了?”
杜决看她,一脸理所当然,“那当然,哥等了那么久,总算等到今天,能不急么?丫头,拿到照片,明儿上午咱们俩就可以去领证!”
领证、领证,这个不开窍的臭男人,都没求婚呢,就想领证!
程诺回头对照相馆老板说了句,“老板,我们明天来拿。”说完,她扭头就往外走。
杜决纳闷,赶紧追了出去,三两步将程诺给拦下来,扯住她的手臂,“嗳嗳,啥意思啊这是?”
程诺没好气,“有那钱,够我吃一份哈根达斯了!”
杜决不理解,女人的心思可真难揣摩,“你要吃哈根达斯?哥还没穷到那个份上吧。来来,咱们再等会,等到拿了照片,哥就带你去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程诺挥开他的手,“你真就急于这一晚?还说十几年都等来了,至于多等这一天?”
说着,程姑娘继续往外走,蹭蹭地直奔停车场而去。
一来二去的,杜决虽然不知道程诺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样,可也有点明白了,这姑娘是不想这么早就跟他领结婚证的。
在停车场的路口处,杜决追上她,大手一捞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的身子给掰过来,人也严肃了几分,“程诺,说清楚,你是怎么个情况啊?是不是不想跟哥领结婚证?”
程诺看着他,向来杜决这样的表情,她都有点犯怵,咬了咬唇,“……不完全是。”
杜决一听,火了,“什么叫不完全是?我说……我真是不懂,是你觉得哥对你不好,你不想跟我领证结婚?还是想着找个更合心意的?要不就是……就是你对高铭还留有幻想?今儿上午咱们从z市回来的时候,你可还好好的,这晚上一听我说高铭载着温馨出去,你是不是又心理不安稳了?”
亏得杜公子能联想到这一出,程诺是怒极反笑,“杜决,你当初怎么没去报名考个影视学院什么的?浪费你的联想力了,咱俩的事,跟高铭又有什么关系啊?”
杜决知道自己吃醋,明知道程诺的第一次是自己的,明知道程诺和高铭已经结束了,明明昨儿程诺拒绝高铭的强硬态度他也是亲眼目睹,可不知为什么,幸福越是临近,他就越有种恐慌感,质疑一切,尤其是程诺的行为举止,不在他计划内的时候。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太过急切地想要得到,甚至是忘了女人最奢望的求婚过程。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杜决的视线不自然地移开,声音不清不楚地飘来,“不然,你为什么不跟我去领证?人家都说,女人对于初恋特别难以忘记,左梅梅告诉我,……高铭就是你的初恋。”
程诺难得抓狂地耙乱一头短发,生气地吼了声,“首先,我和高铭已经结束了,再说,他也不是我的初恋!至于我为什么没有你那么急切地想领结婚证,我……你自己想,自己用你那富有联想力的脑袋自己想!”
吼完,程诺甩开杜决的手,气呼呼地连顺风车也不愿意坐了,快步地往公交站的方向走了两步,想想又不违心,又扭了头地走回来。
见她去而复返,杜决面露一丝微笑。
不料,程诺走到他的面前,只是为了口气更加恶劣地补充一句,“你给我好好想,想不明白,明天就算拿到结婚照,后天我也不会跟你去领结婚证,啥时你想明白了,我们再去民政局!”
说完,程姑娘故技重施地又扭头要走。
这下,杜决可不依了。
虽说,从小时候起,他们就是动辄争吵的一对冤家,而每次争吵到恼羞成怒后,两个人也是谁都不让谁地各自背身而去,可今天,面临的事不是以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杜决这个说起来是情圣,但实际上相当于半个爱情白痴的男人,一根筋地以为程诺是因为对他感情不深而不愿去民政局,甚至是觉得,程诺否认高铭这个人,是因为那个人还是她心底的伤痛……
殊不知,程诺也有着同样的疑虑。
杜决想不到求婚,这让程诺觉得杜决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大概是因为二人发生了某种床上的关系,所以那个家伙才急于去领证结婚,至于什么暗恋了她十几年的感情……
一个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男人,突然说自始至终都只爱自己,那种激动让她完全沉浸在爱情的迷雾里,而在被那种被迷了三魂六魄的亢奋之后,她也难免质疑地想着:这个谈过*次恋爱的男人,对她的话有几分真假?男人都是爱情说谎的高手,高铭曾经也说过非常动听的甜言蜜语,也说过什么十年的感情,可后来不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跟温馨上了床?
男人大多不可信!
而她因为爱,愿意去相信杜决。
可在选择去相信他的同时,却又难免心生质疑。
这就是女人,矛盾的女人!
不自信的男人,碰上了矛盾的女人,误会就这么滋生而出。
杜决恨恨地挤出一句低咒,“**!”
他摸索着自己的裤兜,掏出烟来,才点燃了,没吸两口,瞧着程姑娘渐行渐远的,他将烟头狠狠滴摔在地上,便大步再次追了过去。
这一次,不是仅仅扯住程诺那么简单,而是将面前的女人拉近怀里,不由分说地对着她的唇就吻了上去。
“唔唔……”程诺拍打他的后背、肩头,不悦地抗议。
杜决发了狠,对着程诺的下唇用力一咬,双臂则紧紧勾住她的腰。
程诺吃痛,眼泪都疼出来了:这个变态杜!
而尝到了血腥的杜决慢慢抬头,表情阴森地吓人,“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领证这件事,你非得听我的不行!怎么,跟我上了床,你还想推卸责任?……告诉你吧,程诺,哥一开始跟你签假婚协议,就是为了把你骗到手,眼见着就要成功了,你觉得我会放手?我不管你以前对几个男人动过感情,从今儿开始,眼里、心里,都只能是我,明白了么,嗯?”
说完,他瞅着怀里泪眼朦胧、怔忡地说不出话的女人,一把将她横抱而起。
程诺意思地踢了两腿,可是她那猫点力气,根本撼动不了抱她的男人,便干脆放弃了挣扎。
杜决三两步地抱着那个看起来乖巧的女人走到自己的车边,很强硬地将她塞进车里,并且恶劣地上了锁。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警告过后,杜决自己一个人又往着之前那个照相馆的方向走去。
程诺窝在静寂的车厢里,还没从震撼中回神:刚刚,杜决说了什么?他当初弄假婚,就是为了引她入套……
这是她曾经乐观地幻想了无数遍的可能,如今从他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好吧,好吧,就算没有实质性的求婚,可冲着这一用心良苦的“诡计”,她是不是真该放他一马?
程诺双手掩面,失笑一声:完了,她又在心底为杜决那变态说情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她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手指不经意地碰到被杜决咬过的嘴唇,“嘶——”真的很疼。
看来,不用等将来,她如今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
杜决到底把那结婚照给等到了。
二十分钟后,当他回到车里,一眼扫见身边的丫头面色不善地看着车窗外,他也觉得之前暴戾了点。
但是,不后悔。
“咳,诺诺,结婚照我已经拿到了,明天上午,带好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咱们一起出门!咱们现在户口还是分别跟着父母的,但那都是小问题,相信敏姨早就把证件备好了,就等着你开口要呢。”杜决想了想,又道,“你别指望半夜给我逃走,我今晚不睡觉,也会死盯着你!”
程诺想笑,却死憋着,故作深情淡漠地白了他一眼,“就你?做梦吧,一天没领结婚证,你觉得我妈会让我今晚跟你同房睡?盯鬼吧你就。”
杜决闻言,笑出了声,“我有说是在房间里盯着你么?我是指在敏姨家门口的楼道里盯着!——程诺,你就承认吧,自己也想跟哥睡一起的,是不?”
程诺被说中,脸红地将头扭向一边,“独裁、法西斯!”
杜决侧头看她,天黑,他也瞧不出她是在羞愤,还是在羞怯,大手伸出,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给掰过来,触手的细腻带着一丝异样的灼热。
这姑娘的脸在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