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柴非去送别周振云和张立新。
虽然前天晚上才被张立新气得揍过他一顿,此时的张阿姨却红着眼睛拉着他不停叮嘱张立新在外面要小心听表哥的话不要乱跑。
听得不耐烦的张立新跑到一边,拉着柴非一个劲的在问什么时候他能打通任督二脉。
柴非:“……这个要看机缘,机缘。”
周振云简直不忍直视自家表弟的智商,面无表情地把他拖上车关上门开车,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货车冒着一溜儿尾气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时候尚早,柴非沿着小镇慢跑了一圈,浑身大汗地走回家。
脚伤好了之后,他开始为自己制定了健身的计划,第一步就是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跑步。等周振云回来后,再开始和他学习一些防身术。
他永远无法忘记他死的那天,被人抓住无力挣扎的无助,以及被刀刺入胸口时彻骨的疼痛。他需要强大起来,拥有自保和保护在乎的人的能力。
走过回家必经之路的巷子里,买完菜回来的邻居们坐在门口一起择菜聊天,从有钱人开什么车到买谁谁的朋友买彩票中了大奖再到谁谁家的亲戚在做生意赚了大钱在外面买了房子养了二奶……
柴非一一和邻居们打了招呼走过,回到自己家,邻居们的话题又转到了他身上。
“诶,柴爹的孙儿最近醒事了蛮多,以前是从来不理我们的。”
“听说他在老张家的牌场里卖螺蛳,赚了好多钱咧。螺蛳河里到处都是,冇想到还能赚钱,改天我也去弄点卖。”
“卖螺蛳能赚得好多钱,菜场里一块钱一斤都冇得人要,瞎说吧。”
“你们听说没得,老柴把他外孙女接回家来养了,你们不晓得,他外孙女在他闺女家柴秀经常挨打哩。你们看看他外孙女瘦成那个样子,穿的都破破烂烂的。他外孙养的那么好,听说一套衣服都要几百,啧啧啧,也不怕被别个说。”
“可不是,上次柴秀到柴爹家里来闹,不就是说要逼柴非不读书把学费给她丫头上学。听说柴秀她男人在老张的棋牌馆打牌,一晚上就输了七八百,够柴秀她丫头上一年学了。我说啊,她就是不舍得自己出学费,非逼侄子不读书把钱给她,造孽哟。”
“也不晓得老柴那么好,怎么就教出柴非他爸和柴秀那样的人。”
“这你们就不晓得了。”一位上了年纪了婆婆左右看看,而后小声道:“我和老柴做了几十年街坊,他儿子和丫头我都是看着长大的。你们是不晓得,柴秀那个人啊,从小就不醒事,尤其是说婆婆的时候。老柴要给她说个老师,她偏偏看中她现在的男人。老柴不同意,她就偷了老柴几千块钱和她男人私奔了。那几千块钱可是老柴他孙儿的医药费哩。”
“对对对,这个我晓得。”另外一个婆婆接口道,“柴秀她怀孩子了才回来准备补结婚证结婚,老柴不同意也冇办法。结果她第一胎就生了丫头,她婆婆当场就黑脸了,月子也不伺候,礼金都冇给老柴。直到第二胎生了儿子才补了结婚证……”
“啊呀,怪不得柴秀不喜欢丫头,我婆婆说柴秀打牌要是输了就会打她丫头出气。你们看看,老孙家的丫头和柴爹外孙女同年,比起来柴爹外孙女看着又瘦又小,作孽哟。估计柴爹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把外孙女接过来的吧。”
对于外面邻居们的八卦,柴非毫不知情。他回到家冲了个凉,坐在书桌前开始复习初一的课程。
他基础太差,对于初一的课程完全没印象,得用剩下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去复习完两个学期的课程。好在他重生一次,最大的优点就在于理解能力变强也能耐心去学习。
他刚打开让他头疼了几天的数学课本,房间门被敲响,李柳妞细细的声音在外边问:“哥哥在吗?”
“在。”柴非合上书起身开门,门外的李柳妞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怯怯看着他。
“这个,给你。”李柳妞低着头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一溜烟儿跑下楼去。
柴非带着疑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游戏机以及一张纸。纸上飘逸流畅的行草写道:送给你,礼尚往来,谢谢招待,后会有期。
熟悉的字体,带着主人特有的风格,潇洒又漂亮。
是杨越留给他的!
“柳柳!!”柴非匆匆跑下来,捉住在厨房帮柴奶奶择菜的李柳妞,急切问道:“刚刚那个盒子是谁给你的?”
李柳妞被他吓得肩膀一缩,结结巴巴说:“是、是一个、一个大哥哥给的。”
“什么时候!他人呢!”
李柳妞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眶一红开始抽噎。柴奶奶轻拍外孙女的背,嗔怪的看一眼柴非说:“这么凶做什么,早上我和柳柳买菜回来有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娃娃给你的,说是有事要先回家,明天不能和你耍了。还等了你一会,就你回来前一刻钟走的。非伢子那个男娃娃是哪个哟?看着比你大这么多,你怎么认得的?那个男娃娃长得真好看……”
顾不得听奶奶说完,柴非扔下句“奶奶我回来和你说”,什么都不管快步跑了出去。
柴非快速向镇上唯一一家酒店跑去。
杨越,等等我!让我见你一面再离开也好!等等我好吗!
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酒店,柴非顾不得顺气,急喘着问酒店前台的服务员:“有位叫杨越的先生退房了吗?”
服务员礼貌道:“您有房号吗?”
柴非:“就是十几天前,有个这么高的……”他比了下杨越的身高,“长得特别帅特别好看的年轻人,还跟着一个特别严肃看上去很凶的男人,你记得吗?”
暑期是淡季,小镇酒店入住的人比较少。前台服务员对杨越印象比较深,因为他长得好看还多看了好几眼。她回想了一下,说道:“你是说那位先生吗?一个小时前已经退房走了。”
杨越已经走了……
柴非失魂落魄地离开酒店。
连告别都来不及说一声,他就这样离开了。前世这个时候,杨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柴非努力回想了一遍也没找到答案。
杨越很少和他说以前的事情,他甚至连杨越曾经来过青河镇都不知道。
柴非抬头看一眼湛蓝的天空,心里很是失落。
这一次分别,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