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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闽省。
一场倾盆大雨来得毫无征兆。
冬至未至,深秋未完,一场秋雨一场寒。
还没有入冬,已经透着一股子仿佛深冬来临的寒意!
就在两天前。
曾经广闽粤浙地下势力的无冕之王,曾经的华夏十大杰出民营企业家的太子籣帝青,死于非命!
对于华夏华夏绝大多数还整天为衣食生计发愁的平头小老百姓来说,这样的事在他们的生活中掀不起半点波澜,但是对于籣帝青所处的那个层面来说,却足以引发一场剧烈的海啸!
“小杰,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事急从权,江汉陈砚观搭乘的飞机在闽州国际机场安全落地,来接机的只有廖庭杰和一个籣家司机。
小半月不见,小杰的右手上仍旧缠着绷带。
见到江汉和陈砚观,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只面无表情对他们淡淡的说了一句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说后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座了上去。
比起从前的生涩和闪躲,此时的小杰脸上俨然多了一些冷漠和严峻,与人说话也没有往昔在学校当学霸时的局促和客气,有的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
江汉和陈砚观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隐晦担忧一闪而逝。
他们都清楚,此时小杰的这些变化,都是学校那件事情的后遗症。
“两天前,从紫罗兰去往籣家古堡的路上,籣帝青的座驾突然爆炸!车上三人,太子籣帝青和他的司机当场死亡,魔妃箫紫萱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也是一个全身创面高达百分之六十的三度烧伤,手术之后现在躺在闽州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随时都可能会死!”
车内,听到小杰的叙述,江汉陈砚观满脸震惊。
在来的飞机上,他们两人一直还在琢磨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即便是从小强嘴里得到的消息,他们仍是不太意相信堂堂太子籣帝青竟然就这么死了!
可是现在从小杰嘴里得知一同受难的还有魔妃箫紫萱时,江汉和陈砚观都清醒的意识到,这件事肯定假不了!
深吸了一口气,江汉满脸凝重。
曾经在沿海呼风唤雨的一代枭雄,虎人籣帝青就这么死了?
“事情后续现在怎么样?籣家或者说调查这件事的那些人有没有给出什么说法?”江汉开口。
“籣帝青是被人算计了,警方那边刑侦鉴定给出的官宣说籣帝青的座驾被人安放了猛烈的塑性炸药,是炸药引爆导致的两死一伤,至于具体是谁下的手,警方那边暂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至于籣家这边,小强他妈司空暮云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着手在查,至于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我现在还无从得知。”
江汉沉默。
高爆塑性炸药?
籣帝青的仇家有多少?想让籣帝青的死的人又有多少?
这些江汉都不用思考就能猜个大概。
毕竟籣家能有今天的基业,当年都是用死人骨头才堆砌出来的地基!
只是江汉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连籣帝青这样的人也会阴沟里翻船,落得一个这样下场!
而他江汉,和籣帝青这样枭雄虎人比,又当如何?
这一刻,江汉突然有那么一丝兔死狐悲的悲戚感。
人生在世,谁不是今日不知道明日,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或许你觉得自己很牛逼,但就是有可能在你最牛逼的时候阴沟里翻了船,从此万劫不复甚至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湖如此,都市更如此,从至今又有多少牛逼的人物阴沟里翻船成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朝天下知的垫脚石!
“小强现在怎么样了,他人还好吧?”
江汉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气语中透露出一股担忧。
现在籣家最艰难的应该是那牲口吧?
籣氏集团这些年一直在司空暮云的手上,少了籣帝青未必会出什么乱子,但是整个闽省甚至周边三省的地下势力却不一样!
籣帝青死了,加上魔妃箫紫萱又昏迷不醒并且随时可能殒命,那些当年忌惮太子威势这些年引而不发的狠人肯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冒头,趁着籣家大乱搅动这潭死水,好浑水摸鱼博出位!
肯定有人会说太子坐牢的这些年太子地下的这些基业在魔妃箫紫萱手上也没见出什么乱子,眼下即便太子死了也不一定乱得起来。
你如果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不管是当年的太上皇籣第周还是后来的太子籣帝青,只要他们人还在,哪怕是身在监牢对于籣家和籣氏集团来说那都是一颗可以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可是如今,人死如灯灭,树倒猢狲散!
更恐怖的只会是那些散掉的猢狲还极有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反戈一击,狠狠的给你背后捅上一刀!
这个时候的籣家,小强那牲口撑得起来么?
以江汉对小强的了解,他给这件事打上了一个极大的问号!
旁边的陈砚观同样朝小杰前排的小杰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那天晚上小强给他的那个电话,他听出那牲口的状态奇差!
小杰回头看了江汉和陈砚观一眼,他眼中也是布满担忧。
“自从他爸的遗骸被运回籣家古堡后,他就一直在灵棚守灵,已经跪了两天一夜了,完全滴水未进,不管是谁来劝都没用!”
江汉和陈砚观同时皱眉,两人眼中的担忧更加浓郁。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汉拍了拍驾驶座的后垫,道:“师傅,麻烦快一点,再快一点……”
老槐村替江河第守灵时,黄牛的棺椁前小强这牲口是披麻戴孝执了孝孙礼的,这份情,该是江汉还的时候了!
………………
籣家古堡外那条笔直的沥青迎客道,两边矗立的青松都挂上了白条。
瓢泼雨水打湿了白布,呼啸的冷风将其横陈拉扯在空中激荡,水滴斜飘,猎猎作响!
江汉他们乘坐的黑色大众绕过环山公路,顺着籣家古堡外的迎客道,顺势而上。
因为大雨的缘故,天色昏沉,铺天盖地的乌云仿佛整个天空穹顶都要塌下来一样!
车内,看着车窗外有些模糊的激荡白布条,听着雨点噼噼啪啦敲打在车窗玻璃上的声音,江汉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都说山雨欲来风满楼,那么眼下的籣家又算什么?
是大夏将倾敲响的丧钟?还是改天换地黎明前的黑暗?
江汉不知道。
他只知道,不管是哪一种,最难过的都只会是小强那个软弱的家伙!
虽然籣帝青丧礼安排在明天,可江汉陈砚观这时候到已经算去得晚的了。
靠近古堡沥青迎客道的两边,已经停满了车子。
低到几千几万块的奥拓桑塔那,高到几百上千万的布加迪这类豪车,纵横间布,一字排开,足有上百辆!
似乎不是籣家的车就开不进古堡,许多一看就知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正从车上下来,在保镖撑着黑伞随从下,徒步往古堡里面走。
放眼望去,整个籣家的古堡的正门口,乌泱泱黑压压一片,全都是撑着的大黑伞和竖着的伞尖。
见到这副场景,小杰直接对司机道:“别走正门了,走侧门的车道,直接去籣家的地下车库!”
听到小杰这话,司机似乎有些犹疑!
“廖先生,那是少爷的专用车道,平常就连夫人也不会从那儿进,这恐怕……”
“别废话,让你从那儿进就从那儿进,籣伟强要是找你们的麻烦就说是我说,让他来找我!”
小杰一脸戾气,看的江汉和陈砚观都是有些发愣。
这样的小杰和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乡村少年,差的可是有些远了!
“好…好吧……”
司机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是还是咬咬牙偏侧了车头。
其实这时候如果真要从籣家古堡正门进,没个一二十分钟肯定是不可能了,因为眼下那些撑伞往里面赶的人实在太多了!
“停下!”
不出意外,即便是挂着籣家特有标识牌照的车子,还是在籣大少的专用车道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廖先生,您跟司机可以先进去,但是这两位客人还请麻烦下车走那边……”
岗亭内,一个身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敲开了大众的车窗,扫了一眼车内四人,一脸严肃道。
或许是知道小杰和小强的关系,这个侧门的岗哨对小杰的态度极好,但是看向车后座的江汉和陈砚观两人时,就带着那么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了。
能在籣家做事的,即便是是保安,平素达官显贵也见过不少。
尤其是眼下这个还是平常跟着小强那不学无术的牲口吆五喝六的主,他对陈砚观客气,不代表会对陈砚观带来的人客气。
如今那么多道上的商场的甚至政界有些头脸的人物都走的正门客道,没得到主家的命令他们没理由给人开后门,何况还是眼下籣家这种非常时期!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籣伟强那边我会去说的!你们放行吧!”小杰脸上的神色阴沉了几分。
眼下籣家所处的状态,以小强那牲口的大条是不可能会事先安排好这些小事的,而他,之前也忘了。
“对不起廖先生,夫人昨天吩咐过,没有她的命令,任何外来人都不能从这个们过,如果一定要过也可以,必须得下车接受安检,走过侧门后才能上车!”
“接受安检?!”
什么时候进籣家还要过安检了,进门之后再上车?这不是赤裸裸的侮辱么!
别人可以,甚至他自己都可以不在乎这一点,可是对江汉和陈砚观这样,陈砚观说什么都不能答应!
瞬间,他眼中就火光涌动!
但那个男人依旧不为所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小杰的情绪变化。
就在小杰要发火的时候,江汉却从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就接受安检吧,我们下车!”
就在江汉陈砚观准备下车的时候,靠近江汉那侧的车门却突然被人拉开,接着一个硕大的身躯直接一屁股坐了进来,把江汉直接挤到了中间!
嘭的一声车门被关上,江汉车陈砚观小杰三人同时一惊:“小强?!”
“等下你就去找祁伯,把这个月的工资结清后今天晚上你他妈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少爷,我这也是奉命办事,你……”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那个本来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岗哨当场就傻了眼。
突然上车的人不是小强还会是谁!
小强这厮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昨天我妈整整一天都跟我在灵堂,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她怎么给你下的命令?你跟我的时间不算短了,平常在外面打着我的旗号骗吃骗喝我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给你们这帮牲口的福利,但是今天,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我的兄弟,而是你该清楚的知道我小强平时最恨的是什么人,在我们籣家,在我籣伟强的眼皮子底下,即便是一条狗,他也不敢狗眼看人低!”
“滚!”
岗哨瞬间面如白纸,刚才那点优越感瞬间成了尴尬,等他反应过来还想解释点什么的时候,籣家挂牌大众已经进了古堡入了地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