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域第一少年!
荒域境内漠北,边陲要塞孤烟镇集结之地,烈日当空高下人影绰绰。
攒动的人头围在中间那一方石台,台上两人打斗正酣。
相熟几人不时低头议论,惊心动魄处,叫好声与嘲笑声夹杂,时有传出。
“你说,这次那牧家二少会赢么?”
“什么牧家二少,如今的牧家姓叶喽!”
“一门三父子,两人马革裹尸,剩下的这个却这么不争气,可悲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想这牧云早年也算是天纵之资,年纪轻轻,十岁不到便是浴火九重,,听说还差点被漠北王选中送往天澜书院研习皇家正统炎道奥义。早年还听闻他还在商道一途也有着不小的天赋,八岁开始接触家族生意,十岁不到便是帮着大哥打理家族产业,当年在我们这孤烟镇也算风极一时啊。”
“那可不,当年不知是谁还曾预言,一旦这牧云进入天澜圣院,不出三年,必定结成焰心,将会是我们孤烟镇乃至整个漠北国数百年来第一位在十二岁之前便顺利结成焰心进入炎照境的高手,就连当时的漠北王都断言,这牧云极有可能是我漠北国千年以来第一位冲出荒域的少年。这份殊荣,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那又如何!自从牧老爷子和牧家大少相继战死沙场,这牧家便没落了。这牧家二少更是不堪,五年来浴火之境不但没有寸进,反而在走下坡路,硬生生从浴火九重沦落到浴火四重,比起一般的孤烟镇的纨绔少年还不如,权当个笑柄罢了!”
“是啊,天纵之资又如何,不说这整片大陆,就是在这荒域又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如白驹过隙般陨落的天才少年又岂止这牧云一人!这些年若不是靠着朝廷的那点抚恤金,只只怕他牧云早就饿死了!”
旁边有人还想接着话茬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人群中有人叫道:“大家快看,那牧云要败了!”
那些还在低头议论的人,立马将自己的视线往石台上面移,可终归还是晚了一些。
炽烈的火光闪动,一声拳头与肢体碰撞的沉闷响声后,一道身影直接飞出了石台,先是一声长枪落地清脆叮铃,接着便是人撞击地面的声音,滚滚烟四起,周遭一片哗然!
“聂冬青胜!”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当即震慑全场。
这人是孤烟镇为数不多的炎照境高手之一,也是孤烟镇聂家老大,聂冬青的父亲,
人群中有片刻的沉寂,但很快又如炸了锅般嘈杂起来,纷纷扬扬!
“我就说吧,这都第五次了吧,年年都来,年年落败,他也不嫌丢人!”
“谁说不是呢,这牧老爷子要是泉下有知,恐怕也要气的跳脚吧!”
“想那牧侯一世英明……哎,这牧云,真实有辱牧家铁枪的威名啊!希望他明年不要再来丢人了吧。”
在众人的讥嘲声中,牧云拖着疲惫身躯站了起来。烈日下与人连番大战本就大汗淋漓,加之落地之后蓝衣被尘土所染,现在的他显得更加狼狈!
听着周围一片嘲讽之声,他反倒一脸的平静。好像别人所说之事,于他并没有丝毫关系。
这五年来,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
拍了拍身上的污秽,不见他脸上有任何表情,走过去将掉落在不远处的长枪拾起,紧紧握在手中。
银白色的枪头在烈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红色的枪樱随风飘动,显示出一丝落寞。
这一刻的牧云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面容苦涩,心中喃喃道:
“对不起!相信我,绝不会让你沉寂太久,绝不会!”
“牧兄,承让!”
聂冬青站在石台之上,居高临下!
第二章站得住脚的才是天才
牧云抬头,瞥了他一眼,抚了抚枪樱,枪头点地,负背而立,头也不回的朝人群外走去。
那聂冬青也不在意,只是笑笑。
原本还拥挤的人群马上给牧云让出一条道来,唯恐沾染上一点晦气。
曾经的天才,受人追捧,今日之人却唯恐避之不及。烈日下,牧云的远远离去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人群中,一少女翩然而立。
素衣胜雪,青丝如墨,清美秀丽的面容虽显青涩,却散发着遮掩不住的浓浓的青春气息。只一眼,便会叫人被那气息所吸引。这样的女孩子,即便是丢在人堆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此时她正踮起脚尖,翘首而望。
“那不是楚家大小姐么!她怎么会在这?”
“你不知道么!听说楚家小姐和那牧云从小一块长大,相交甚笃……”
女孩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她,便循声望去。杏眼微瞪,狠狠剜了那几人一眼!小儿女姿显露无疑。
那几人讪讪的闭上了嘴,并且露出近乎讨好的笑容。毕竟,这楚家在孤烟镇还真不是他们能开罪得起的。
少女很快便寻到了那黯然离去略显落寞的背影,秀丽的小脸上满是喜悦,不见任何犹豫,快步追了上去。但很快,她又停了下来,站在在原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嘴微嘟,有些踌躇。
“牧云哥哥应该不希望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吧!”
“聂冬青上前听封!”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被吸引回场中。
石台之下还有一方高台,一位身着青冥铠甲,威风凛凛的中年将军端坐案前,其左右是两排精神抖擞的士兵,明晃晃的长枪在烈日下闪闪发光,在它们的周围,连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让人一见便知这是在战场上杀过人,饮过蛮夷兽族血的真汉子!
年将军肃然起身,走上前去,对着石台之上持剑跪立的聂冬青道:“本将今命你为戍边前锋营都统,统兵两千,半月后出发,赶赴前线,抵御蛮夷兽族,保卫人族漠北疆土!”
“末将遵命!”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中再度爆发热议之声。
“这聂家如今可谓是如日中天啊,聂云那老家伙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生出来的儿子孙子是个顶个的强啊。”
“可不是嘛!这聂冬青还不到十八吧,看如今聂家第三代,却是他的名声最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浴火八重境的年轻强者了,假以时日,我们孤烟镇的年轻俊杰只怕再难有人出其右了。”“去年是哥哥,今年是弟弟,再这么下去,叶家在这孤烟镇的地位恐怕会被聂家所取代啊!”
周遭近乎诹媚的奉承议论,台上的聂冬青听在耳里,却只是笑笑,不可置否。
他知道,有时候抬得越高,只会摔得越惨,平步青云受人惊讶固然威仪,但若是一夕平庸那便是万劫不复!就像当初的牧云,天纵之资,到头来又如何,还不是沦为平庸,年年在这集结之地的战台上被人打下去如过街老鼠一般沦为笑柄!
不过对于当年的牧云,聂冬青心中还是佩服的。那时候,他亲眼见证了比他小上许多的牧云和他已经是浴火九重的大哥战平,当时聂家演武堂内的场面,在长处聂冬青尚幼的心灵中造成了满满的震撼!但是,那些都是过去了,去不了天澜书院,当不了荒域第一,那他至少要做这孤烟镇的魁首!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相信过去,在这孤烟镇陨落的天才还少么。”
聂冬看着牧云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掀,露出一丝轻蔑。
“弱肉强食,没人相信过去,只有站得住脚的才是天才!”
第三章大言不惭!
“呦呵,这不是牧家二少么,昔年被漠北王赞为荒域第一少年的天才,如今怎么这副德性?”
讥诮的声音尤为刺耳,夕阳下暮云落寞身影顿了顿,在他身后是一群衣着锦袍的华美的贵公子,曾几何时牧云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甚至身份比他们还要高贵!
见到牧云不说话,身后那几人更是来了兴致,戏谑上前将牧云围在中间。
“什么荒域第一少年,我看是荒域第一废柴才对,你没听说么,今年他又被人从战台上打下来了!真是可惜,如果不是因为要才加天澜书院的通炎考核,我还真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一幕!”
大家都是同龄人,昔年牧云天纵之资,顶着荒域第一少年的光环,他们仰视都觉得刺眼,每每和牧云同台总会被族中长辈横向对比,相形见绌下羞愧难当,早就对牧云埋下了嫉恨的种子,只不过昔年畏惧牧云自身的武力和牧家老头子的威势,不敢有丝毫表露,但是如今,却让他们逮到机会,有了痛打落水狗般的爽快。
好不容易找着个机会,这些公子哥当然不会轻易当过牧云,毕竟,能把童年阴影踩在脚下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牧云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他们,银枪越攥越紧!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动心忍性毅力不凡呢,还是该说你恬不知耻不要脸!不过,我要是你啊,我就干脆去那苍茫大山中找一处僻静孤洞了却余生,免得出来在这孤烟镇丢人现眼!”
“你们说完了么?说完了就滚!”
所有公子哥都是一怔,不知道为什么,在牧云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仿佛见到了往昔荒域第一少年带给他们的那种心悸,可明明眼前这人就是一个废柴啊!
当然,这种荒谬的感觉仅仅是一闪而逝,并没有在这群称得上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心里掀起太大的波澜,毕竟这个往昔的天才已经沉寂了五年,比他当年给他们造成阴影的时限还要长些。
“呵呵?可怜人?一个五年都停滞在浴火四重的废物竟然有脸说别人可怜,说出去你不怕别人耻笑么?”
锦缎蓝袍,鹰鼻剑眉,一张白皙的面庞在夕阳下显得极为极为阴翳,来人眉心之处隐隐泛赤,这是炎力修为到达浴火七重方有的显征!
虽然他也是这些公子哥当中的一员,但是之前这些公子哥在嘲笑牧云的时候他一直静默不言只是冷冷的旁观,直到牧云说他们是一群可怜人的时候他才跳出来说话,直言牧云是废物!
牧云瞥了他一眼,这人他认识,他算得上是这群人当中唯一一个堪堪可看的人,在孤烟镇年轻一辈中也有些名声,牧云还听说孤烟镇今年有两个免试直通天澜书院的名额,这小子就是其中之一,倒也有有狂妄的资本!
那人眉头跳了跳:“怎么,说你是废物你不服?那聂冬青年俞十八不过浴火六重,连参加天澜书院炎试的资格都没有,你连他都打不过,还敢在我面前狂?你信不信,我抬手就能碾压你!”
牧云脸色一沉,将手中银枪横陈在前,双目之中隐有火光跳动:“你要不要试试?”
“大言不惭,你在找死!”
那人似乎就在等着牧云的这句话,一声呼和,人已经动了!
炎力翻涌下,那人双拳泛起红芒,浴火七重的实力瞬间展露,颇具威严的威压让在场的这些公子哥们气息一滞。
带着惊艳的目光,他们极其期待今天已经被人从战台上打落的牧云再一次被碾压!毕竟能看这童年的阴影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也算是一件极其爽快的事情!
但在这时候,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接着便是一道银铃娇喝:“褚子峰!住手!”
空灵动听,就像是婉转的乐音仙雀,美中不足的是,其间夹带些羞恼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