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酋取并未打算就此打破与沈家一直以来保持的相安无事之态,更未想过自己动手破坏十多年来和谐平静的生活。
杀一个沈以轩容易,这芜云城,酋取的势力几乎遍布全城,要不留痕迹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酋取心大,想着既然费了这一道功夫,自然不好只踩一只蚂蚁就“班师回朝”,白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于是决定趁势解决所有人事。
而他之所以不直接对沈以男下手,是因为沈以男虽然贪财,却有着自己的一套原则,他认为不当涉足之事,便是死,也不肯牵扯半分。
无奈之下,酋取才想到从其二哥沈以哲那一方进军击破。
沈以哲心小善妒,又好大喜功,最好利用。
他若上钩,不出意外,沈以男自会被牵扯其中。
正好,杀掉沈以轩,还缺个替罪羊羔,沈以哲首当其冲。
一切都在按照酋取的计划顺利进行,只不曾想,半路杀出程咬金,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还好巧不巧地同沈家扯上了关系,坏他好事。
这一切,在沈玉被要求滴血入水,以辨别是否同酋取存有亲缘关系;
又沈玉提出,那只被沈以轩同赵氏的手帕一同藏于靴中的镯子上,必定也镌有茉莉花纹,并在酋取府中搜出已被摔碎,但花纹仍在的几节碎玉之时,酋取便老老实实地全部交代了清楚。
酋引听完他的自述,却并未有多惊讶。
相反,面上还透出来一抹笑意。
酋取不解,咆哮着晃动酋引身体:“大哥,你怎的不说话,你怎的不恨我杀我!”
酋引仍旧笑着:“为何要恨,这许多年来,总也是你对我百般照顾,费尽心力,连自己的人生大事都无暇顾及。
每每午夜梦回,为兄总会深感愧疚。
受你这几多恩惠,只怕再有个几生几世也偿还不清。
如此这般,为兄心中尚能好过两分。
化儿生父是你,实在万幸。”
酋引说完,跪地转身后退,面相酋取,磕头拜了三拜。
他胸中大石终于落地。
感激、猜疑、自责了几十年,而今,他的心,总算得归自由,所以平静。
听酋引一番“肺腑感言”,又受他隆重叩拜,酋取一时难明其意,想要出声或者上前阻止,却如鲠在喉,张不了口,又整个身体重若千斤,分毫难动。
待酋引伏在地上不再起身,逐渐恢复过来的他将酋引静望几息,不叹不哀,不言不语。
而后嘴角一扬,叩拜钦差,请赐死罪。
吕敢犹豫,不敢就下定夺,望向宋凛求助。
虽然他贵为钦差,如此罪情详实,连本人也一一招供的案子,不必将审案结果上交刑部审核、都察院参核、大理寺审允,再由皇帝核准,直接量定死刑,处“斩立决”也无不可。
但毕竟多了一个“过场”,他不惧杀人,更不吝惜人命,却不敢如此只一句话就定国民百姓之死生。
于宫中统领侍卫,若有人违令不从,擅作主张,他或直接亲自刺死,或命人了结,绝对不会眨眼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