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严格说来,也并非沈以哲思虑周全而有所防备,不过意外窥探而知罢了。
他回想几息,“回大人话,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吕敢不胜其烦。
“是,小人曾在舍弟炮坊的账本上,见过一则记录,有关酋二老爷进订一批……”意识到这事与本案当无关联,沈以哲话说到一半忽地换了方向:“本上所记名姓,为酋浮生。
城中百姓几乎人尽皆知,酋二老爷素来只说自己名唤酋取,并无表字。”
沈以哲提到账本,一下又将好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萧立因看过账本,并无特别引人注目之处,所以未有太大反应。
但那几人却并非如此。
“而那账本上却明明白白写了浮生二字。
起初小人有过怀疑,或许酋浮生与酋二老爷并无关联,不过恰巧同姓罢了。
然而,经小人一番深入仔细打听,方才晓得,这字,乃其小侄所取。
又之后,我那被他们二人合谋害了的大哥,曾在酒后同我直言,他心中恋慕一女子多年无果,年少之时因胆小畏惧,未敢行动。
且那女子早已嫁作人妇,他胸中那抹爱慕之情,只好沉入心底。
可最近,他意外发现,那人妇竟暗中与别的男子往来,如是说‘既敢与外男私通,那自然并非冰清玉洁恪守妇道之人’遂下了心讨好拉拢,以了多年心愿。
然而,那妇人却对其极尽侮辱……”
说到此处,在场众人都明白过来,沈以哲口中所言,定是沈以男的夫人赵氏。
至于之后的事,便同萧立所料相差无多。
被一通羞辱之后,沈以轩扬言报复,必要将赵氏与酋取私通之事公之于众,让世人都看清她的本来面目。
这才有了后来赵氏按照酋取所设之计谋其性命一案的发生。
弄明这一点,萧立只觉茅塞顿开,连带沈以哲信誓旦旦说可证实酋取之罪的原因,也都了然于胸。
昨日牢中,曾听得陶梦兰说明,晨时被房外喧嚷之声吵醒,发现沈以轩落气惊叫引来那批壮汉之后,看到那长随模样之人,趁人不被将一方红底白边的手帕并一只玉镯从靴中拿了出来。
那方帕子,可证实犯案之人为赵氏本人。
而那玉镯……
萧立打断沈以哲,径直问他:“沈二老爷,你可是知道,那只玉镯的来历?”
沈以哲听这年轻后生,将自己欲讲的话说了,不由惊得愣在当场。
但很快,他又恢复过来,点头应道:“自然晓得,那镯子,还是我帮大哥寻的。”
萧立心下了然,“若将同等材质式样的几只镯子放在一起,可能辨识?”
听他如此问,沈以哲显得有些为难。
虽然那玉镯经他亲自挑选买下,但也仅此而已罢了。
他当时去选,并不晓得自家大哥要来有何用处,自不会一一看个清楚,感觉顺眼可行便就付钱买了。
支吾两声,沈以哲终于摇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铁证如山,不过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