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不易身旁一直伏地不起的酋引、三缄其口的酋取,乃至祝龚郑钱沈他们,也都欺身来望,想看这楼知府究竟还有甚么办法狡辩脱身。
堂上端坐的吕敢更是兴趣昂然,此刻他全然忘了被萧立当众指责的不悦之感,只想一睹这穷途末路之人竟能如何“化解危难”。
楼蓝氏站在堂口也是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其左沈以男沈玉二人,不明情绪。
沈以哲夫人阮氏则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她一时竟忘了,自家老爷还跪在堂中。
虽然那“吴”姓公子暂未提及沈以哲所犯何罪,但现状其实不容乐观。
只不过看楼知府被逼得无话可讲,也是精彩。
如此情形,师爷李岚鬼不自觉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毛颖,鼻尖渗出颗颗密汗。
终于,在吕敢等得不耐烦,连声催促楼不易赶快写了出来之后,他才终于视死如归地握了笔开写。
但让身旁酋引酋取都大为吃惊的是,楼不易笔下之字,竟被他特意潦草丑化了数倍,以至于难以辨识……
既然无法辨识,那自然不能佐证。
他几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情况之下,还能想出办法来为自己脱罪?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楼不易,果然诡计多端。
无人料及,这体态浑圆,长相憨厚之人,竟不是个脑满肠肥的无能之辈……
饶是已经在他手上吃过一亏的酋氏兄弟,也觉得太过出人意料。
待楼不易写完,被随时待命的衙拆王二仇七一起托着呈至吕敢跟前看时,吕敢也是笑而不语,一边靠上椅背,一边等着继续看戏。
他自然无所谓楼不易是好是坏,毕竟都与他无甚瓜葛,换言之,这堂中所跪之人,哪怕全都要处死,他应当也不会犹豫片刻。
于他而言,只要能够顺利结案回宫便好。
而现在,楼不易所写,明显无法用来做任何判别,哪怕大家都知道,这是他故意为之,也无可奈何。
他只要坚持,自己写字素来如此不堪即可。
即便拿来他当任知府数年所起公文细细比对,也无意义,只需讲一句,他因字形丑陋,公章奏折也都是命人……
想到此处,吕敢不由得一下坐直了身体。
他望向萧立,面带疑惑与求证。
只见萧立脸上的笑意更浓,丝毫未被影响。
征得吕敢同意之后,他不慌不忙地走回师爷李岚鬼身边,让他也依葫芦画瓢,一字不差地誊写一封之后,又让萧远去卷宗库找了楼不易亲自批写的文书过来。
“诸位可以看看,楼知府很是贴心聪颖,为了不让我等看出那封告示出自他手,特意换了方式书写。”
他冲王二仇七点头,让他们把楼不易新写的告示提着往堂口展去,“而这里,李师爷也写好了一封,大家不妨一起看了。”
萧远应声,将从卷宗库找来的公文交给萧立之后,便主动提了李岚鬼所写,也往堂口走去。
萧立自己,则将从酋化那处得来的告示原文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