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入府伴读之事,谁若再提,谁就给我滚出沈府!绝不容恕!”
话毕,即闭口不再言语,任沈玉再怎么哭闹,他都无动于衷。
沈玉渐渐止了声改为啜泣,最后也不哭了,同样闭了嘴专心吃饭。
一大家子人,都吃得难以下咽。
但除他们之外,还有两名味同嚼蜡之人,就坐于宋凛身旁。
自先前画廊暂别,萧立萧远二人都神色复杂。
且都心不在焉地扒拉碗中米饭。
宋凛不着痕迹地瞅了他两个一眼。
正好奇这沈家小姐那样一番激烈的言辞,素来爱替人打抱不平从中调解的萧立,怎的这回却一声不吭之时,便对上了另一双有不安紧张、又有内疚自责的眼睛。
是萧远也微微侧头来看萧立。
见他那副模样,宋凛不由得腹中狐疑。
萧远,是在担心着甚么?
连萧立的举止也这般反常,莫非,他二人之间,曾发生过什么?而且就在他离开画廊之后那么一丁点的时间里?
宋凛无解,眼中满是探寻。
但萧远看宋凛侧了头来看自己,又立马将脑袋埋了回去,继续扒拉碗中米粒,却只言片语都不敢出口。
好容易,一顿寂静无声得让人崩溃的压抑晚饭才吃完。
沈以男仍旧心中郁结,但宋凛他们几个毕竟是客人,他也不好在外客之前一直拉长个脸。
遂在自己吃好之后,招呼了一阵“林公子,吴公子,还有这位侠士,几位慢用,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客房的话,待几位用完饭,邹诚自会带你们去宿,有甚需求,都只管同他讲,无需客气,随意就好!
沈某另有要事,就不陪几位公子多聊了!慢用,慢用。”
话毕,沈以男真就起了身离开。
其他几人也都陆续要走。
两个小童虽意犹未尽,却也被各自的娘亲拖着下了桌回房。
一时间,整间内堂就又只剩下沈玉宋凛他们四人。
沈玉因被当面一同怒吼还在默默伤心,同时又觉愤懑丢脸,若非那两个小童,她今日又怎会受此大辱。
要知道,沈以男素来疼她,十多年来,几乎一次也不曾打骂过她,可如今……
沈玉越想越难过悲哀,泪水止不住地在眼里打转儿,然后一滴滴落进碗里。
宋凛看她模样着实可怜,一时心有不忍,遂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来,搁在沈玉手边之后,即起身要走。
那名唤邹诚的管家就恭恭敬敬地等在堂外,夜色已经黑尽得不见五指,正是就寝的时候。
萧立仍旧将头埋在碗里,连宋凛离堂都不曾察觉。
沈玉默默哭一会儿后也起身走了,她本想同萧立道一声告辞,但看他心不在焉,神色木讷得仿若游魂之躯的模样,她又果断放弃了。
眼下,她只想赶紧回房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大哭一场,别的任何事都不再重要。
沈玉也离开之后,萧远方忐忑地唤出一声“无机”。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伴随一声声“啪啪”作响的自扇耳光之音,一句满含歉疚却又无可奈何的“对不起”才终于传进萧立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