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恩,你带来的人呢,她去哪里了。”
“关起来了,我好心帮助她,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一开始就跟别人串通好了,等到这件事结束,绝对有她好受的。”
“她没说那些人是什么身份吗?”
“那贱人嘴硬得很,威逼利诱统统没用,也不知道他们给了她什么好处。”
在云言甩下季诺他们之后,在临找到这里之前,偌大的中央控制室里只有玛恩和塞瑟莉亚跟三个技术人员在这里,原本在还在这进行的交易已经结束,约列跟欧格登已经离开这里去往最深处的研究室。木偶师提供的最新的资料与试验品都需要投入实验,他们没有那个心思看着屏幕看那些人玩捉迷藏。
在这里可以看到全地下的各个角落,能监视所有的房间,连接着整个研究所的电子设备,操控一切。正因为如此,能进来的人很少,只有最核心的成员才有这个资格,所有严密的交易也是在这里进行的。
“还不是你引来了那两个人,没有调查清楚就别让他们进来。”玛恩看上去非常的年轻,留着微微遮盖住眼睛的长刘海,皮肤因为常年处在照不到阳光的地下而苍白得可怕,仔细观察还能看到细小的青色血管。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精明、狡黠、算计、心机很深。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那群女人一个劲地要求我将他带过来,”塞瑟莉亚自然不必多说,她回忆起事情的由来,似乎颇为咬牙切齿,“那么高调地出现在正门一定是故意的,他一直在等我主动找上他!”
“所以你就乖乖上钩了,”玛恩冷笑出声,“你们这些女人只会看脸,他该不会是你的情人之类的吧?”
“有空嘲笑我倒不如想想你的那个卡洛琳,”塞瑟莉亚反击道:“因为她的缘故,对方连这里在什么地方都知道了,随时有可能找上门来。”
“如果他们真的能闯过那些严密的防线来到这里,那我们还能做什么?”玛恩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何况还有那个人在那里啊,现在只要等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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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清楚目标人物已经转移到别处的临仍然笔直地朝控制室前进,有人运气差到爆转角就能与敌人狭路相逢,也有人凭借着逆天的好运一路畅通无阻地朝目的地进发。云言属于前者,而临很显然属于后者。看来老天都很眷顾颜值高的人。
然而有一个道理叫相生相克,阴阳互补,云言跟临就属于这样的存在。
……
长长的黑色秀发因快速地奔跑而飞扬而起,那顶可怜的假发早在落跑的时候掉在了不知哪个角落,撤去伪装后云言仍旧在长廊里四处乱窜,丝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在清冷的走道回响。
将包袱甩到季诺身上后她异常的神清气爽,一时之间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甩掉了十人后遇上了二十人的围堵,她现在正异常欢乐地变回来最初的状态,跑到找不到东南西北。
“呼呼……”伸手扯掉领口上的蝴蝶领结,并解开扣子透了下气,云言用手扇着风靠在墙壁上慢慢平复着呼吸,“一直在追,跑了十五分钟都把我绕晕了……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顺着墙壁滑倒地上坐着,她用手顺着凌乱的头发。安静下来后才发现这里真的很冷清,没有温度的灯光跟单调的颜色,让这里有种不近人情的冷酷。
“啪嗒,啪嗒……”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云言还坐在地上放空思维发起呆来的时候,走廊响起来很有规律脚步声。从不紧不慢的步调来看,这个人肯定很严谨克制,细微的声音如果不凝神细听很容易被忽略过去,而来人没有刻意掩饰却又是事实,就像很自然地行走在普通的办公楼那样,从容而自信。
云言坐在地上屏息凝神,紧张得双手握拳,好像来的是洪水猛兽,令方才还意气风发的猎人畏缩成这副怂样。
来的是谁云言很容易就能猜到,那是她一直在找的上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分开几个小时后突然之间遇到她就有点不适应了,总觉得不能这么简单地跟他碰面,让他看到有些狼狈的自己。
还有就是发生了很多事,她被追赶了很久,难保看到临后不会扑上去求安慰,如果身体真的那样不受控制的话真的太糟糕了,她想都不愿意想。
打定主意她小幅度地转过身,攀住墙壁想要站起来,尽量不弄出声音地想要远离那个人。然实力的差距就在这时候体现了出来,在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半起不起的时候,蓦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摔回了地上。
“你在干什么。”
比起云言更加敏锐的临很早就发现了尽头转角坐的人,那时候她还在发呆,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这让他很不满,如果是敌人的话,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这样迟钝的警觉性,看来很欠缺训练。
等到云言回神意识到有人的时候,临的距离已经可以看到她投射在地上淡淡的影子。但让他不解的是,从她一瞬紊乱的呼吸和更加谨慎控制的气息,再到那一副小心翼翼的姿势来看,对方似乎很不想遇到他。
这种反应真是有趣,难道她做了什么亏心事?眼眸微微眯起,临加快了步伐走上去,果不其然地看见她一副要落跑的背影,被他的声音吓到瞬间摔在了地上,久久都没有起来。
不仅是假发丢了,云言好像连直接面对的勇气都跟着不见了,趴在地上跟缩头乌龟似的,最后还是被临抓起后领,像拎猫的脖子一样将她拎了起来。
“你又在做什么。”有时候云言的行为真的让人难以理解,就像她现在捂着脸,自欺欺人地催眠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那样。
“……好巧啊,先生,”盯着她足足有一分钟,云言才慢慢将手放下冲他傻笑了下,“你怎么在这?”
“……”手掌瞬间松开,云言又差一点以脸触地,临站了起来俯视着还赖在地上的人,后者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心虚地移开眼睛,其想法不是正常人能弄懂的。
“走了。”临也不打算多问,也不管她到底在想隐瞒什么,只是利落地转身,一如既往地叫她跟上,他由此至终都觉得,云言只要跟在他身后就够了。
临什么都不问让云言怔愣了一下,其实她知道没什么不能说的,被四处追着跑,遇到季诺跟安洁莉卡,看见那些被关在笼子里成为实验品的人,然后又是自己一个人被追赶,真的是很正常的经历,没什么不好说,或者说不出口的。
“先生,你什么都不问吗?”云言有点紧张地问道。
“如果你想说自然会说,”觉得云言这个问题很多此一举,临斜睨着她,“现在也不是听你说那些无聊的经历的时候,快点收起你那些无谓的情绪。”
无聊的经历,无谓的情绪?这一次云言彻底愣在原地,呆滞地注视着临径直往前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却哽咽在喉咙说不出口。
其实她想告诉临很多事,想告知他自己一直在找他,一直想去他身边,也一直在为他担心……这些都不是无谓的情绪,但她就是没有办法主动说出口,所以想要临主动去问。只是,她好像太高看自己了,因为对方根本不在乎。
“你又怎么了……”在身后的人停下脚步时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回头却看见对方灵魂出窍般空洞的眼神,里面盛满了难懂的情绪,就像是将失望、悲伤、难过、交织混杂在一起。
“对不起,我只是不小心矫情了,给我五分钟,不,一分钟就好,我很快会恢复原状的。”云言匆匆转过身不去看他,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深呼吸平复情绪。
糟糕,她现在好想哭,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先生面前丢脸了,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的表现很奇怪吧。想到这里,云言都有点受不了自己,明明就是跟以前一样,是笑一笑就过去的事,为什么这次要这样执着啊!
“……”临真的很不明白,突然之间她这是怎么了,他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才能造成她现在这样情绪大变。
只是有件事很确定,一分钟肯定是不够她恢复正常的,如果将悲伤强行压抑下去,郁结在心底也不是一个好选择。最好的选项是让她发泄出来,或者安慰她?那么问题来了,临可不会安慰人。
犹豫了片刻,临轻叹了口气,头疼地揉着眉心。总不能在这里丢下这个不在状态的人,毕竟也是自己的属下,虽然到现在也都还是名义上的跑腿。
他走到她身后,抬起手想到搭在她的肩膀上,但稍稍触碰了一下云言就闪开了,惊恐地回头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对、对不起!”
临的眼神沉了下来,抬起的手并没有收回去,而是直接上前一步拉进距离,双手强硬地将她抱在怀里,低伏着蓝眸在她耳边低语,“谁欺负你了。”
“诶?!”突如其来的举动跟话语让云言直接惊呼出声,结结巴巴地说:“并、并没有人欺负我!”
“……别说谎。”我不喜欢谎言。
“是真的!”听出隐含的关心,云言立刻像是被牧师加满了血原地复活,语调都洋溢着轻快与喜悦,眼神倍儿亮,“所以请不要为我担心……”
“我只是怕你浪费时间,”立刻结束短暂的拥抱,临转身不去看她,“既然没事了就快走。”
“了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