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次陷入一片黑暗,然后就是意识渐渐混沌沉沦,然而刹那间的重新明亮却并没有如约而至,也就是说荀以珉的意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重新回归到他心脏之中的那次战斗力。
他只觉得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沉重如山,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被人丢落海中,在深不见底的海中义无反顾的下沉着。
他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黑暗无声甚至由于长时间的没有重新回转而开始觉得愈发的寒冷起来,寒冷到他的意识近乎结冰,就仿佛连一个念头都无法动起来一般。
“不行...必须动起来...必须醒过来...意识还不能消散...马上...马上就要赢了!”一次次努力运转意念,试图催动意识让它真的醒过来,但荀以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昏昏欲睡,越来越感受到一种致命的慵懒涌上心头。
“难道就这么死掉了吗?可恶啊...”意识濒临沉睡之前,荀以珉疲惫而绝望的想着,接着意识的他缓缓合上双眼,身体继续向着无边的黑暗之中沉沦下去。
“啪!啪!啪!”
手心传来一阵剧痛,荀以珉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一个严厉的老者缓缓收回戒尺,然后严厉的看着他。
他一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才发现原来此刻的他并不是真的他,不对,应该说此刻的他并不是此刻的他,而是六岁时的荀以珉,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六岁时居住在祖屋时的样子,那会儿刚刚接受了华夏传统文化教育没多久,很多要背的内容很多生僻字都让年少的他不胜其烦,在爷爷授课的时候经常昏昏欲睡,也就是那时他几乎天天被藤条和戒尺招呼,这让他养成了一定的古文修养,却也让他在18岁成年之前心中对传统文化毫无好感。
“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国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国用也。下面一句是什么?”
爷爷严厉的话语响起,荀以珉渺小的身影一哆嗦,此刻的荀以珉真想上前帮年幼的自己答上一句:“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但是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爷爷的戒尺打的他双眼噙住眼泪,掌心通红一片,幼年的他却倔强的并没有哭出声来。
“只是不哭就够了吗?一个男人,不仅要能忍,还要明事理辨是非,还要敢于去想去做去坚持对的事,更主要的是...”爷爷的目光闪烁着一种威严而又坚定的光:“永不放弃!”说罢他重新扬起手中的戒尺,然后重重的打在荀以珉的小手上。
“啪!”
荀以珉的双目忽然睁开,意识为之一振,接着他只觉得原本沉重无比的意识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竟然由铁块变成了气球缓缓上浮,然后速度逐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的眼前的黑暗慢慢变的淡了起来,渐渐变成了灰色,然后是一片朦胧,在朦胧的尽头仿佛有无限的光芒在等待着他,接着一种冲出水面的感觉袭来,然后他的双眼重新明亮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回归之后,他发现他的意识再次出现在原本立足位置的对面,而被恶之本我控制的小霜此刻正在痛苦的抚着额头发出男女混音一般的凄厉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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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疼!”恶之本我惨叫着将身体转向荀以珉,而荀以珉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掌心大小的‘醒’字正在小霜的额头上熠熠放光,如同一个闪亮的烙印散发着无穷的力量。
“混蛋混蛋!你做了什么?”看不到额头上的字体,恶之本我痛苦万分的看向荀以珉叱骂,接着再次扑了上来,只是如今痛苦不堪的他似乎与身体的协调性再次发生了障碍,他扑过来的上半身向前倾斜,而下半身的双脚却似乎不会走路一般摇摇晃晃,彼此迈步之间都无法统一步调,所以做了一个冲过来的动作,他就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然后他闷声怒吼了一声,双手支撑地面想要重新站立起来,但左臂却忽然像是失去知觉一般并没有有力的将他的身体支撑起来,弄的他再次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荀以珉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景象忍不住皱了皱眉毛:“这是小霜的身体,你小心点。”
“混蛋,你到底做了什么?”恶之本我再次咆哮。
“一物降一物。古族文气的任何攻击与防守对于文魄来说强度都非常非常的有限,我本来就没修炼多久,而且现在也不是最好的状态,肯定是打不过利用了小霜身躯来攻击我的你,也防不住你的任何攻击。但是,如果抛去这个层面来讲的话,你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意识罢了。你不是文魄甚至不是古族和普通人,只是个躲藏在暗处总想搞事情的意识而已。所以我为什么要与小霜对战呢?只需要专注的对付你就好了。”
“对付我?我占据了这具文魄的身体,我就是她!”恶之本我狼狈的再次试图站起来却徒劳的再次趴在地上。
“不,你不是。小霜的意识只是沉睡了而已,她一直存在,你也不是她的对手。你只是一个趁着主人不在家就偷了钥匙进了房子里的盗贼罢了。主人一旦回来,这里还是她的地盘,而你就要倒霉喽。”荀以珉微笑着道,虽然有点狼狈却有种一种神采飞扬的自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被我杀死这么多次只是麻痹我和积攒文气。你...哼,不愧是荀卿的后代!你们古族文人的肚子里都是一堆弯弯绕都是坏水,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恶之本我凄惨的叫道。
“闭嘴吧。”一个声音忽然从小霜的嘴巴里响起,接着不等恶之本我反应过来,小霜的身体剧烈的一震,五官之中暴烈的文气光芒透体而出,仿佛有两只巨兽在渺小的少女娇躯之内战斗一般,小霜的身体颤抖起来,但很快就再次归于了平静。
然后,寂静之中只剩下荀以珉紧张的喘息声音,小霜额头的古字猛的裂开散去,倒地的少女也在此刻再次重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