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德拉科给苍栖争取到的“赔偿”,是不仅第一机动团,而是整个太空军试训基地的所有精英部队任她挑选,组建特种航空兵用以全战场特种支援,她只需要挑选行动队员,后勤则由专业人士负责调动,而这个专业人士,差不多就是内定为西泽尔了。
苍栖坐在前往试训基地的路上,无精打采。
“振作起来,陆。”西泽尔工作之余抬头,看着自家副部长如霜打的茄子一样,不禁失笑,“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而且在往好的方向去,有什么好发愁的?”
“我愁的不是这个……”苍栖只觉得胸闷,她想说什么,可抬头看看西泽尔那张以前顶多出现在她电视里的脸,又觉得颇有压迫感,什么心事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失败,遇到有些私密的事情,连个可以聊天的闺蜜都没有。以前在女兵队伍里还是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但是因为她提前退伍,保密协定制约之下,那些小姑娘也就强行断了联系。
而且就算还联系着……那群“汉子”也不会有什么建设性建议。
苍栖垂下头,还是决定有泪往肚子里咽。
西泽尔却不干活了,手撑着脸盯着她,端详起来。
“干……干嘛……”
“是不是部长大人让你为难了?”
“……”苍栖有种梗着的感觉,终于明白所谓一口浊气吐不出咽不下是什么意思了。
“部长大人表达友善的方式……确实有点……难以招架,不过,怎么讲也不是那种严重到让你这样的感情问题啊。”
“德拉科都以为我爱他了,这还不严重?”苍栖无语,“我发誓这个爱绝对不是他随口说说的那种敬爱的爱!”
“可是,那也是他以为你爱他。这并不代表你爱他,也不代表他爱你,你俩并没有感情纠葛。”
苍栖都晕乎了:“那我俩还没爱情呢他就那么别扭了,等有爱了……呸,现在还怎么共事?”
“他怎么,别扭了?”
“很多事!”苍栖几乎要哭,“追悼会之前还没什么,我一直在养伤,只是最近他不知哪根筋撘住了,总是一副你爱我你就得听我的,我不爱你你应该伤心,你听话说不定我可以勉为其难爱一下你那种态度!我快疯了!他给我个武器,我直接说谢谢他不高兴,我不说他也不高兴,我后来想明白了,我羞涩的看他一眼他乐得跟什么似的!吓死我了好吗?!”
西泽尔摸着下巴,同情:“陆,部长缺爱的厉害,你忍忍吧。”
“他缺爱?他有全球后援团!以为我不知道啊?多少姑娘愿意躺下被他们心目中的啥啥恶魔王子临幸啊!”
“但没一个愿意躺下给他做实验啊。”西泽尔顿了顿,“还愿意给他捐尸体,啊,我听着都感动了。”
苍栖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这个!?冤枉啊老大!我这不是觉得事已至此干脆送佛到西吗?!”
“德拉科只会看到他愿意看到的……所以他觉得你太爱他了,”西泽尔几乎要吟唱起来,“这爱沉重的他快撑不住了。”
“他撑不住……会怎么样?”苍栖有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
西泽尔笑看她一眼:“爱上你呗。”
“……你吓我!”
“没有。”
“你逗我!”
“真的没有……”
“不要闹!”
“哎,没有……”
“你别吓到我啊我现在控制力还不是很好!”
“不,别……”
不知名高原上,试训基地已经近在咫尺。
飞机已经开始降落,苍栖终于认真对待起目前的事情来。
这是位于东非高原的一处秘密基地,也是目前来讲规模最大兵种最齐全的试训场所,包括第一团也还在这儿训练,可谓要什么有什么,让她来这儿挑人,军盟也算诚意满满了。
“你想好挑多少人了吗?”西泽尔问。
“不多。”
“那……一个营?”
“怎么会?”苍栖惊讶,“一个营有五百个人呢,哪管得过来?”
“一个连是不是有点少?才一百多。”
“我就要一个班。”斩钉截铁。
“一个……十人?!”西泽尔都惊了,“你知道你是为地外战争挑人吗?十个人进了宇宙能做什么?”
“那现在前后已经送了两批人快六十万上去了,宇宙里有起点儿水花吗?”苍栖反问,见西泽尔居然被自己问住,不由得忐忑起来,却又觉得自己没错:“不管在哪里打,都是战争,我们与蜥蜴人的战争形式并没有超脱传统,最终还是致力于角逐每一颗星球每一个星域,只要有需要人的战场,那么特种作战就必然能起大作用。”
“……我不得不说,在大家都努力开辟脑洞思考星战怎么打的时候,你这种朴素的思考方式竟然出乎意料的实在,我完全无法反驳。”
“那你是……认同?”
西泽尔笑着点头:“自信点,我的副部长,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会犯错和犯蠢,而你,我越来越发现,你很有天赋。”
“哈?”
“你能够不被任何环境影响,但又能融入各种环境。这很好。”
“……确定不是在说我头脑简单?”
“自信点,自信点。”西泽尔帮她理了理头发,给她戴上军帽,“到了,他们在等着了。”
大盖帽一落,苍栖立刻换了个人,她脸型又尖又小,还因为各种药物作用泛着不自然的青白,眼罩旁边,剩下的眼睛藏在帽檐下的阴影中,再加上马靴,紧身裤,紧身衣,短款军装,怎么看都不亲切,杀气腾腾,甚至比活体实验狂魔德拉科更像变态。
她自己已经无数次感叹于这形象的改变了,但是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撑着,几次媒体前露脸,竟然也吸引到大批口味独特的抖M粉丝。
这丧尸的世界。
飞机停止滑行,舱门打开,竟然正对着浩浩荡荡一大片方阵!全是昂首挺胸不同色系军装的大小伙子!
苍栖猝不及防之下,刚踏出的脚又给吓了回来,回头看了一眼西泽尔,西泽尔也一脸惊讶,朝她摇摇头。
“陆中校!”几个中年军官从舷梯迎上来,一脸欢迎光临的样子,说得话却一点都不友好,“尼尔斯·班尼特上校有事延误还没有过来,他嘱咐我们请您帮他检阅队伍顺便讲两句话,这样他来的时候这些繁琐的仪式就不重复了,也省的您先来没有相应的仪式怠慢了您,您看现在……”
“现在?!”苍栖提高声音,“我没有收到通知,也没有做过准备!”
“没关系,随便讲两句,重点还是检阅部队,您看,检阅车已经等着了,讲完就直接进去,不耽误您。”
“尼尔斯·班尼特……”苍栖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硬生生压下因为这股怒气而开始流窜的战斗欲,挤出一个笑容吩咐道,“帮我个忙,等他来的时候,请他务必,屈尊,亲自,来找我一下……穿上方便行动,又保护要害的衣服……我要表达一下,感谢之情……谢谢!”
带头的军官擦着汗:“一定一定!”
虽然还是不过瘾,但迁怒又不是她的风格,苍栖只能咽下这口气,抬头挺胸面对着数千士兵,脑子飞速运转起来,还是决定尽量精简……和有效。
她打完腹稿,一面朝殷殷看着她的军官点了下头,一面低头不确定的问西泽尔:“我想先骂人,你说杂种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要不就废物吧?”
全场静默。
等苍栖自以为低声而快速的问完,她才在诡异的寂静中明白自己干了什么……怪那军官太注意她的样子,一见她点头立刻开了扩音,她就这样刹不住车的,向着逗比的方向狂奔而去了,此时她浑身僵硬,连头都不敢回,死死盯着西泽尔,小脸更加煞白。
西泽尔也愣了半晌才笑起来,无奈道:“苍栖……你真是……别绝望,还有救……”
说完,在苍栖的呆滞中,忽然收了笑,面无表情的站直了身子,是不打算帮她圆场了。
苍栖石化了,心脏碎成一片玻璃渣子。
她仿佛听到了下面数千小鲜肉因为憋笑的声音,羞耻的潮水在头顶呼啸而过……
僵硬了许久,她才好不容易从这前无古人的尴尬中缓过来,强行忽视自己刚才的话,瞬间决定换个画风。
她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左右转了一下。
全方阵立刻立正回礼,世界统一的新型军礼,右手四指并拢在太阳穴附近划过,简单随意,但做得有力起来却特别帅。
有这么个回应,感觉果然好了不少,苍栖终于完全捡回了智商,回想刚才的腹稿,开始了即兴演讲:“各位,我是陆苍栖,现任联合国联合军事参谋部副部长,即将兼任军盟特种作战团团长,隶属第一机动航空兵团,今天来到这,是来挑选够资格陪我上天的小伙伴。”
一大片眼神沉沉的压了过来。
“你们也听到了,刚才我想沿用以前我教官对我的方式,先激起我的愤怒,再将愤怒化作力量,然而,显然,这个计划失败了。”
果然有窃窃的笑声传来,大多数小伙子笑容温和。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还在无止尽的训练中,而有些已经被选定进入第一兵团,即将开始征服星辰大海,毫无疑问,越是精英越能立下盖世功勋,而我,摆在你们面前的特种作战团,就是最好的机会——我的选拔,包括,并不限于,第一兵团。”
不耐烦听演讲的死鱼眼们终于有了亮光,还是闪闪发亮的那种,闪得她眼花。
“但是,我只要十人。”苍栖举起一个拳头,“不要更多,所以你们不要抱着拖家带口兄弟扶持的想法,来我的面前组团耍杂技。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是你们壮志未酬的新希望,也不是来收破烂的。我有十五天的时间进行自由选拔,形式不限,请你们正常发挥,好好训练,希望你们自信,自尊,自重,,我的演讲完毕,谢谢。”
她微微点头致意,正要下舷梯,忽然想到什么,微微一笑,又抬头补了一句。
“对了,鉴于你们普遍的高颜值和好身材,我表示,选拔期间,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