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人家明明没对你做过什么,但是你就知道人家不好惹。
有钟以哲那句“吃顿好的”祝福在前,苍栖着实战战兢兢了一阵子,结果人家什么都没做,好好的把医疗器械都送过来,派了娃娃脸全程顾问,执行者是钟以哲的母亲。
钟妈妈是个铮铮铁娘子,早早内退做家庭的后盾,这次担负起了照顾苍栖的工作,干得很是雷厉风行,她眼皮子底下,娃娃脸从来只有干看的份,什么时候吃什么药什么时候用什么锻炼,从来不假借他手,有时候德拉科打电话吩咐事情,想让娃娃脸转下听筒跟苍栖说话,都会被钟妈妈强硬阻拦,丝毫不买那个“作死的神经病”的账。
中年妇女的战斗力是连黑社会都要害怕的,苍栖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暗搓搓的偷笑。
把累赘托付给了可以信任的人,西泽尔和科洛格就继续回去工作了,没了她这么个副部长,部门照样转,据说还进了几个新人,曾经的助理也有了自己的助理,一个个都一副敞开翅膀要飞的样子。
自从第一次明火执仗的遭遇战,其后的一个多月,世界各地都爆发了或大或小规模的战斗,蜥蜴人的先头部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潜入,建立了众多规模不一的基地,但大多都在无人荒凉地带,也有一些靠近人类聚居区的,也都是在地下。
双方拼了命的相互研究,据说各国的刑侦调查科都有了联盟,用多年锻炼的观察蛛丝马迹的本事来“打地鼠”。
但随着各国空间站对卫星的改进以及新型卫星的不断发送,潜入的蜥蜴人也越来越少,虽然还没有暴露他们的交通工具,但可见在包裹住整个地球的强大的卫星侦查网对他们产生了不小的威胁。
由于之前一直浑浑噩噩,她并没有得到过复仇者升空战役的外围消息,此时再去翻阅,无论之前多么群情涌动,有关那场战斗的新闻也已经被新的热点盖了过去。
即使心有不忿也没什么用,她干过比这还没名没姓却拼死拼活的事儿。
她目前最担心的,就是怎么跟家里人交代了。
昨天还信誓旦旦人家暂时上不了战场,转眼人就牺牲了,从此以后家里人会不会把她说话当放p一样?
真要这样,她也认了。
浏览了一会儿网页,不玩游戏不聊天的苍栖就有点索然无味,她灵机一动,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微博。
当初西泽尔通知她她的微博开通,她当时就觉得那就是一个部门的工具,是公共财产,所以问都没问账号密码,以至于现在她只能以游客的身份浏览自己的微博,发现之前微博还是时常更新只言片语的,最后一次就是两个多月前,她说了句:“征兵开始,与朕一起守护这万年基业吧!”
“……”编辑真特么有才。
她正想笑,往下一拉评论,立马绷不住了。
满屏悼念!
说什么的都有,什么语言的都有,什么“苍栖不要死”到“你快回来看臣妾为你打下星辰大海”,也有理智的诸如“官方没有确切消息你们怎么知道我神牺牲了【怒火】【怒火】”,也有简单粗暴的直接附图一张入伍证明。
但大多数人还是都确信她死了,【蜡烛】烧了一百层楼,刚一会儿又是数百条评论更新提示,点开继续【蜡烛】【蜡烛】【蜡烛】。
码得,不死也被说死了,舆论都这样了她还怎么好意思活过来,难道官方是刻意制造她牺牲的假象,等待她诈尸再刷一波存在感吗?!
太尴尬了!
苍栖炯炯有神的看着各种文体的悼念评论,一点点的感动也被无奈冲没了,她忽然想到自家爸妈该怎么办,西泽尔应该会知会一声的吧,但是考虑到德拉科的无人性程度,很有可能为了逼真就把两老蒙在鼓里。
见鬼,关键还是得先好起来,到时候戴个“秘密任务”的帽子出去,最好连重伤的消息都别让爸妈知道……虽然这明显是痴人说梦。
想到陆妈这时候可能已经哭晕在家中,却连何处上坟都不知道,老爸更有可能会憋着眼泪努力安慰老妈,那种揪心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她却奇怪的保持着一种诡异的镇静,连哭都哭不出来。
而此时,一旁一个仪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滴滴滴的叫了起来,苍栖一惊,看过去,那仪器有个屏幕,上面是各种往上窜的数值,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莫非是因为自己心情激动导致心跳加速?可也没必要到亮红灯的地步吧。
仪器刚响了几声,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四个大汉一拥而入,俱都穿着防爆战甲,手里拿着甩棍和防暴抢,将她团团围住!
苍栖并没有被固定在床上,她当即勉力坐起来,意识到自己还有点力气,又蹲在了床上摆出自卫的姿势,大叫:“你们做什么!”
“控制住!”外头是娃娃脸的声音在下令。
这群大汉得了命令,瞬间完成了对这个房间的站位控制,非常谨慎的团团缩紧包围圈,一副要把她挤死的架势。
苍栖迷茫了:“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没干嘛啊!娃娃脸你进来解释清楚!”
“陆长官你现在还有理智就快点躺下让他们帮你,你可不能乱动了!”
“都这样了你让我躺下让他们为所欲为?!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你别激动!”娃娃脸出现在门口,一脸惊慌。
苍栖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考虑到这些人都是自己人,她甚至想干脆躺下算了,反正这点力气也逃不出去。
可脑子这么想着,行动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第一个大汉伸手过来,似乎是觉得她会顺势躺下,那手势分明是想扶一把,可苍栖却想也不想反手扭住他的胳膊,还没使劲就听到咔擦一声,随着这个大汉的痛叫,后面劲风暴起,另外三个人立刻扑了上来,苍栖还蹲在床上,下意识的低头躲过一拳后顺势一个回旋踢,正好踢中后侧一人,她觉得自己软绵绵的一脚,却把这百来斤全副武装的大汉一脚踢到了身后的墙上,撞击声沉重,显然受力不轻。
这下不用娃娃脸解释,苍栖也知道哪里不对了。
可她心里想着下手轻点点到为止,一面又不愿意束手就擒,动作终归快过思考,一阵拳打脚踢,四个人全部躺倒在了地上申银,而她也站在床边喘息——控制力气累的。
她抬头望向门外的娃娃脸,一步踏前,咬牙切齿:“我到底怎么……额!”她低头,一根针叉在自己肩上。
娃娃脸双手举着麻醉抢,表情镇定,抬手:“控制她!”
噔噔蹬脚步声响起,更多全副武装的人从门外涌入,苍栖瞪大眼,一面大喊:“停!不要过来!”一面却以一夫当关的架势利落的打趴进来的每一个人,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似乎只要有人的行动目标是自己,她就不会停下战斗,即使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脑子里也不断命令自己停下来。
可她停不下来。
她还打了出去……
一拳给娃娃脸整成了刀削脸……
踩着壮汉们的躯体,一路杀到客厅……
面前是举着一把尼泊尔军-刀的钟妈妈。
苍栖:“……刀放下。”她握紧拳,麻醉的效果一直冲击着她,可她就是倒不下来。
钟妈妈眼眶通红,看着她的眼神混杂着畏惧和同情,她看了看苍栖的拳头,又探头看了看她身后的“尸山”,一咬牙,当啷扔下了刀,闭上眼,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道:“我知道你是好姑娘,照顾好我儿子。”
可回答她的,却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打翻了,最后的“威胁”也掉在了地上,苍栖仿佛打光了子弹的机关-枪一样哑了火,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她没有昏迷,而是和怔愣的钟妈妈大眼瞪小眼,剧烈喘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钟妈妈迟疑了许久,靠近了一步,却被苍栖陡然绷紧的身体又吓住了。
“别……别想打我……”已经摸到一点脉络的苍栖苦笑,“我……我怕打死你……”说罢,她终于闭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