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小说里的男主角,地球不会因为两个醉了的人而停转,在我跟方小寸喝酒如喝水一样的这个时间段里,别人的生活依然继续。
安平镇某一个住宅小区里的某一层楼的某一个单位房里住着一家三口。
围着围裙的妻子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操弄刀盘,锅里的油已经滋滋沸腾,妻子忙忙乱乱的把还未切完的肉菜倒入锅里,锅里忽然哗啦一声。
丈夫则是坐在客厅看着某个关于股市行情的频道,脸上有着一股忧色,很显然股市行情对他手头上的那支股很不利。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在另一个堆了半个毛绒玩具的房间里,站在画板前发呆的女儿。
女儿大概十四五岁,由于身材有些娇小,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她样子十分萌萌哒,十足的小萝莉一枚。
此刻的她一手抱着泰迪熊,秀眉紧皱地盯着画板,手中紧握的画笔有好几次要伸向画板,却又在笔尖即将触碰到画纸时不确定地又缩了回来。
粉红色的墙壁上粘贴着许多惟妙惟肖不同面孔的素描画像,所有画像右下角统一盖上一等奖的红色印章则是代表着对她的认可和荣誉。
而画板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的一张脸庞轮廓则是表明了她作画的天赋。
可是她再也无从下笔了,身为班级里的尖子生和美术担当的她拥有着超强的记忆力,素描更是她的强项,这种在画板前将近一个小时还下不了笔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白天那个背着背包的男子模样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这种清晰程度直至每根眉毛都能回想起得一清二楚。
这不仅仅是她拥有超强的记忆力,还因为那个男子拥有一张足以让任何人只要见过就难再忘的完美脸庞。
在见过那个那个男子之后,棒子国让她痴迷的那些欧巴就从鲜花变成路边的野草,那个男子直接成为了她心中无可替代的男神。
索要扣扣失败后,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新晋的男神画出来,可是却出现这种无从下笔的状况。
可能是他太完美了吧!
小萝莉撅着小嘴对着泰迪熊叹了口气,她放弃了。
嗯?
小萝莉忽然感觉到了手上的不对劲,下一瞬手中的画笔就啪嗒地掉落在地上,那是因为她看到自己手背上突然出现的几片鳞片。
几乎就在同时,自她身体为中心的那片空间骤然扭曲,仿佛是她身体内所散发的某种气息与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相排斥,灯管蓦然明灭闪烁,房内无风而起,纸张纷飞、帘帐摇曳。
脑海深处突然产生一股撕裂的撑涨,小萝莉想抱头,想要张嘴痛喊,可这种最基本的本能都成了她这辈子无法完成的奢望。
始于灯灭,终于灯亮,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小萝莉如同变成了一具雕像,面僵无神,目光呆滞乃至空洞,仿佛在灯灭陷入黑暗的那一瞬的时间里,她的灵魂已被恶魔吞噬掉。
灯,稳定了。
风,停止了。
漫屋纷飞的纸张跟摇曳的帘帐缓缓落下,房间狼藉一片。
她,动了。
动作却像机器人般机械生硬,每动一次她的身体内就传出一阵骨头摩擦的咔咔声,动作越多,咔咔之声就越多,无神的双目渐渐重绽神彩。
咔咔声响的停息,所代表的是她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副躯体。
她走到镜子前,抚摸着自己稚嫩精致的脸庞,镜子里浮现出她厌恶的神情,似乎对自己很是不满意。
忽然,就似小狗抽动鼻头般她嗅了嗅,然后她抬头仰空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变态的享受。
二十多年前,有个男人施大神通封锁空间通道,使两界不在互通。二十多年后,她付出大代价再度出现在那个男人所守护的人间土地上,她在空气中再一次闻到那股令她迷醉的味道。
在镜子里她似看见了什么,骤然转头,伸手一召,不远处的画板上画纸刺啦一声直接从夹子夹住处撕扯下来,下一瞬就出现在她手中。
寥寥几笔勾勒成型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惊艳绝伦、美丽不可方物却又昙花一现的男人,让她刻苦铭心的男人。
“方四雄……”
咬牙切齿的从齿缝迸出三个字后,手中的画纸嘭的一声化作齑粉扬洒而下,她的双目蓦然呈现妖异的红色,伸出猩红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嘴唇打开了房门。
……
啊!
客厅里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动了厨房里正在炒菜的妻子,当她来到客厅后所看到的一幕,直接把她吓傻了,手里的锅铲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女儿满是鲜血的手里抓着一颗还在噗噗跳动的心脏,放到嘴里撕啃。而丈夫已经倒在血泊中,身体痛苦的抽搐不止。
然后她看见了正在撕啃心脏的女儿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女儿沾满鲜血的唇角忽然掀起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怎么会这样?
这是妻子回神后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她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
因为女儿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
十字路口上,车来车往。
开车的司机由于没料到会有人闯红灯,开启油门行驶时忽然出现的一个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小女生让他始料未及,刹车却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却在即将酿成一起交通事故的瞬间,那个小女生却已经不见了。
他没有撞到人而酿成车祸,可后面跟上的车辆却酿成了另一个交通事故,因为他在十字路口中刹了车……
凭着天生本能的直觉,穿着海绵宝宝睡衣的小女生感觉到要找的人就在前方,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可在城市中直线往往意味着障碍物,不过她道行高深莫测,这点障碍物不过是等闲尔尔。
她走过十字路口,来到一栋商务酒店前,她并不是要进酒店,而是在走到这酒店门前纵身一跃,下一瞬就已经出现在几十层楼高的天台。
连续跃过不同大厦天台后,她离开了喧闹的城市,来到了一处空旷草地上三层美式别墅的大门前。
透过大门栅栏间隙,她看到了里面大榕树下酒瓶碎片一地的中间有两个酩酊大醉的男子。
有一个已经醉倒扑在桌上,另外一个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坚持几秒后也醉扑在石桌上,撞翻了几瓶酒。
然后她向前一步,身体直接穿透大门,朝那两个醉得一塌糊涂的男子走去。
她有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但方家三千里地唯剩的两棵苗子与自己只有数步之遥,而且毫无还手之力,这个诱惑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