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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不问来生骸,王舍城中无婴孩!
小时候丁凡曾经看过一则故事典籍,相传在古代王舍城中曾有佛陀降世,一场盛会在城中举行。
周遭小城中不少信徒赶赴盛会,途中有一行人带着一个待产女子,潜心朝拜。
但是在行路的过程中,女子却因为疲惫流产,身边的人发现,却没有人愿意伸手帮衬一把,只是将她丢在了路边,没有人理会她的死活。
这女人苦苦哀求良久,最后眼中含着哀怨倒在了路边,心中暗暗发下了毒誓,来生定要投身王舍城中,食尽城中小儿,让这些人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
后来她的诅咒果然应验,不仅投生在王舍城中,甚至诞下五百儿女,在城中肆意抓捕刚出生的小儿当做食物吞食。
城中一位贤者,听说这件事,偷偷在她离开的时候,将她一对儿女藏起。
当她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儿女不见了,苦寻不到,无奈之下求助这名贤者。
贤者知道她的来历,劝她将心比心,希望她能成心悔过。
最后这位母亲放下了心中的怨恨,顿悟了前尘往事,成为了护法诸天之神。
而这位母亲,就是古书上时常会被提到的河梨帝母。
知道这故事的人不少,但在现实社会中,撞见类似的事情者,却没有几个。
在丁凡看来,冯吉所做的事情,其实跟河梨帝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当年他要是有点正事,也不至于让前妻看不到一点希望,对他彻底死心离开。
当然也不是说他前妻就一定是什么好人,原因或许有很多,但最后的结果,终究是两败俱伤。
他前妻没有好过,父母弟弟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而冯吉难道就好了?
其实并没有,冯吉的父亲早年就因为他的事情,心中带着无处所说的烦闷,死在了家里。
而他的母亲,虽然依旧在世,却也沦为一个孤寡老人,每天看着照片中的老伴儿唉声叹气,一家人在没有办法坐在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了。
至于冯吉自己,现在看上去,他已经站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手上有钱,有事业,甚至可以一句话,就决定他前妻一家人的死活。
高高在上,看着前妻只能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宽恕。
可这又能怎么样?
不是他狠辣的折磨之后,他的父亲就能在活过来,就算是他在怎么折磨他前妻,他腿上的钢钉依旧没有办法取出来。
阴天下雨的时候,那种老鼠啃食的痛苦依旧会不断的折磨着他。
而他的心中也不会觉得好受,那种痛苦将是他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的。
对于他这一生,丁凡也没有什么想要规劝的,劝他放下,引人向善,那都不是他应该做的。
原谅他所犯下的过错,那事佛祖的工作,而丁凡的工作,就是查他身上究竟有没有犯罪,真的要是有任何违法的事情,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对于冯吉身上发生的一切,其实他也就是简单的调查了一下,算是对他的一点了解。
毕竟谈判这种事情,总是要先了解一下对方才行,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虽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觉得,有些合作,并不需要有很多的联系才能走到一起!”
丁凡专程等着,冯吉渐渐的缓过魂儿来,这才开口对他说道:“况且我们之间也不算是除此见面了,昨天晚上,我想你应该是见过我的。”
“不过我看的出来,你对红丸,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听老赵说过,你对这个游戏中的一块手表,十分感兴趣。”
“巧了,之前我在一次任务中,还真拿到了一块手表,东西并不珍贵,只是一块很老的手表,看上去不只是陈旧,甚至内部都有些生锈了。”
丁凡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十分陈旧的手表,用小布包装着,摆在了桌上。
而冯吉在看到桌上的手表时,明显十分的激动,甚至伸手急忙将东西抢到手上,细细的检查着,好像生怕这块手表,在丁凡的手上留下什么划痕。
可事实上,这块手表本身带着的划痕就不少,他这个检查的方式着实有点多余。
“不用看了,手表我之前拆开了,有点划痕也是难免的,毕竟我手艺也就这样!”
丁凡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着实有点看不下去,只好无奈的说道:“东西落在别人手上那么长的时间了,我也不想被人追踪到,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当然,你不理解也没用,因为我已经动过了。”
说着的,丁凡刚刚说,自己将手表拆开了,冯吉当场差点就发飙了,双眼通红,好像一直愤怒的豹子。
不过也是想到了,昨天丁凡能从一帮人手上,抢走红丸,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身手必然也差不了。
就他这点本事,就算是跟丁凡动手,八成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这个地方都是他的人,动了手他都未必能走的出去。
“这表是我爸留下来的,是他唯一留下的遗物!”一说到父亲,冯吉的眼神中少不了露出几分惭愧,慎重的将手表收起来,说道:“我参与到这个游戏中,也是为了这块手表,当年为了找这块表,我花了大价钱,最后却一无所获。”
“后来听人说,有人在游戏中,曾经亮出过这块手表的照片,所以我才参与到那个俱乐部里面的。”
说来说去,他跟赵德贤加入的方式,还有点相似之处。
这两个人都是为了找一件东西,一直求而不得,才不得已参与到这里面的。
“那么现在东西你已经拿到了,后面是不是也不用在参与这个游戏了?”说实在的,丁凡这会儿还真有点不舍得,毕竟找了这么长时间的盟友,现在拿了东西走人,自己可就真是白忙活了。
而且这个时候,就算是冯吉提出想要撤出这个游戏,好像丁凡也没有理由硬将人留下不是!
到是没有想到,冯吉看着手上的手表,却并没有直接说要退出,反倒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这块手表就是我的把柄,之前被那个人一直抓在手上,就好像抓住了我的七寸,我是不得不参与到这个游戏当中。”
“不过有胆子伸手抓蛇的人,也应该做好反被蛇咬的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明显他这话还有转机。
只是丁凡还没有确定他的意思,顺势问道:“你不打算退出?”
冯吉冷哼了一声,伸手拿起桌上的手枪,熟练的将手枪里的子弹装进去说道:“我冯吉这些年在外面走南闯北,熟人都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恩必尝仇必报,这是我这辈子,做人的原则。”
赵德贤一直坐在一边,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讲过话,但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弟你比我活的明白,恩必尝仇必报。”
“人这一辈子,这几个字都吃不透,活着也没意义!”
“精辟!”
丁凡看了一眼喃喃自语的赵德贤,翻了一个白眼,心下冷哼道:“还精辟,全是狗屁话。”
赵德贤这个人,还算是比较实诚的,叫他来,他就真的来,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孤身前往。
而冯吉这个人,恐怕可比他要复杂的多。
来的时候身上就做了准备,外面还留了后手。
这样的人,让丁凡就这么信任他,还真是有点做不到。
“恩必尝仇必报!”丁凡喃喃道:“你这是在点我吗?”
“刚刚可是我授意叫人给你下的药,你要是真的想报仇,是不是也要对我下手啊?”
赵德贤一听,这才明白,丁凡为什么脸色依旧没有一点喜悦的心思,急忙转过头看了一眼冯吉,还有他手上的那只手枪。
这会儿他才明白过来,冯吉为什么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拿枪了。
急忙站起身来,挡在两人中间说道:“老弟,咱们都一样,被那个神秘人拿在手上戏耍,咱们想要反击,势必要凝成一股绳,不然单对单的干,咱们可一点胜算都没有!”
丁凡站在他身后,伸手拉了他一下,叫他到一边坐下,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冯吉的对面,双眼平静的注视着他,轻声说道:“我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团队,我们都是有同样目的的人,一起合作,大家都可以相互信任。”
“这比你在外面,跟一帮亡命徒合作,要更加有保障。”
“当然了,你要是不想跟我合作,我也不会逼你,到时候我们个做个的,相互之间也不会有所影响。”
“只是谁更加值得信任,我想你这样的老板,应该能做出判断!”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冯吉看着他一言不发,不说合作,也不没有说不想合作。
眼神中似乎还有几分犹豫,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那道门,冷声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如果我出门,你应该不会在背后给我一枪对吧?”
赵德贤一听这话,顿时有点着急了,觉得这件事八成算是完蛋了,白折腾这么长的时间了,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本想在上前劝两句,却连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丁凡伸手抓了回来,开口对他的背后说道:“想走我不留,不合作也没关系,今天你都可以离开这里。”
“但是下一次的游戏中,我不想在见到你出现,我不喜欢那些意图不明的人站在身边,在那个游戏当中,我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背对着丁凡的冯吉,虽然没有回身看一眼他的眼神,却也能明白,身后这个年轻人,并不好对付。
藏在暗中的那个人已经叫他疲于应付了,而今天见到的人,是他更加不想面对的人。
“你我恩怨,也算是扯平了,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但是我要做的事情,依旧不会改变!”
说完冯吉就往门口走去,而站在他身后的丁凡,对于他的离开,似乎无动于衷,只是在他临出门的最后一刻,开口说道:“我说的话,也不会改变,你尽管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