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敛眼,指腹摩挲着酒坛的表面,开口:“师父,在我小的时候,你很喜欢给我喝酒。”
叶御夜握酒的姿势微顿,手放下抵在膝盖处,没由来一问:“小时候练出来的?”
江奕眸底微暗,抬头去看向天际上空的那一轮明月,随口说道:“第一次喝,一杯倒。”
叶御夜沉默着没有出声,可惜,她记不得了。
月色撩人。
夜晚的星辰散着光芒。
四周有着竹林的清香。
有一个小孩两手正抱着酒坛,如葡萄般黑曜的眼眸眨动,漂亮的脸蛋有些纠结地拧着:“师父,我真的要喝么。”
树叶窸窸窣窣。
有个身影忽然出现在男孩的身边,抬手按住男孩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声音温和:“总归是要喝的,趁着我现在还在,教你喝。”
男孩低头看了看里面的酒酿,嗅了嗅味道,撇了撇嘴:“可是不甜。”
“不甜么。”
少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眼角余光瞥到那小团子闷闷地点头,他有些好笑,饮了一口酒,唇上还沾了点酒。
男孩正在纠结要不要喝,下一刻,有一根冰凉的手指触碰在他的下唇上,他心里莫名的心跳加快,那手指的主人似含笑:“尝尝,甜么。”
唇上,已经没有了那手指的触碰。
男孩舔了舔被少年触碰过的地方,耳根忽然红了,闷闷地点头,小声地说道:“甜。”
“那你要喝么。”
少年揉了揉他的脑袋,将男孩抱在怀里坐在旁边,手里凭空多了琉璃杯,将酒酿倒入,递到男孩的眼前。
“醉了,还有我在。”
男孩耳根变得更红了,少年的那句话让他不再纠结,结果这一杯下去,让他的身体变得滚烫,男孩抬眸,竟觉得眼里蒙着一层薄雾,逐渐有些迷糊。
“师父……”
男孩伸手抓住少年的衣襟。
本该被他抱着的酒坛下一息被少年迅速抓住,随后安然无恙地落在地面上,男孩已经喝醉了,少年将他抱在怀里起身。
男孩迷迷糊糊中听见了有人在他耳边轻叹:“你得要学会喝酒,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是喝醉了该怎么办……”
江奕敛眼,看着手中的酒坛:“后来,我慢慢学会了喝酒,虽然我并不喜欢酒。”
她不该强人所难,叶御夜叹息:“你要是不喝,就还回来吧。”
“师父,”江奕看着他,轻轻勾唇,“给徒弟的东西你还想要回去么?”
叶御夜微怔了一下,似乎想起来,失忆后自己还没有给自家的徒弟送礼物,思索了一阵子,挑眉:“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好。”
江奕敛眼看着酒坛,唇角上扬起的一丝弧度,未曾有人察觉。
自打叶御夜进入书院后。
次日一早,身为书院的院主头一次隆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以说,修然尊者是很神秘了,
因为他大多时间都不在书院,要么就在闭关修炼,哪怕就是发布的任务也是交给长老,不参与理会,普通人压根连面都见不上。
除了一些高层,恐怕书院大多数的人都不认识他们的院主长啥样。
这一天。
修然尊者隆重且严肃地宣读。
告知书院所有人,院主的师叔回来了,也就是他们的师叔祖。
对于一个新来的师叔祖,他们感到很好奇。
院主的师叔。
那就是前院主的师兄弟。
年纪应该和前院主差不多。
他们多半想出来的模样,就是仙风道骨的老者,最起码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
那岂不是实力会比他们的院主还要厉害?
院主的师叔回来,书院是不是就能重回昔日的巅峰?
这个争议,瞬间淹没整个书院。
只可惜,东方风他们还在书院的历林里进行考核,根本不知道书院目前的情况。
“咱们的师叔祖是什么模样?你们有谁见了?如果见到院主的话,那他身边的人,绝对是咱们的师叔祖!”
“是有这么个可能,可咱们上哪去见院主啊!也就前面见到过一次,要不是给我们通知师叔祖回来了,咱们的院主连面都见不着。”
“嘿嘿,咱们日后的师弟师妹们还在考核呢,可惜喽,他们运气不好没见到院主!”
“我要是能见到师叔祖就好了。”
“想得美。”
“行了,除了咱们院主神秘之外,就连师叔祖都搞得那么神秘,我觉得他应该出现一次,跟我们熟络熟络感情。”
“行了吧,人家是谁,那可是院主的师叔!辈分大的呢!你没看出来么,咱们院主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叔祖恭敬着呢,得罪院主是轻,得罪了院主的师叔,你就等着大卸八块吧!”
……
书院。
出现巨大的漩涡。
随后。
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看上去都受了伤,哪怕就是伤势轻的也看着十分狼狈,脸上挂了彩,身着的衣物破烂不堪,说是落魄难民也有人相信。
有位面相凶悍的男子拧着眉,活动着手臂,弄得咯咯作响,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极其不爽地大骂道:“妈的,这一路可真是够倒霉的,肉也就算了,连汤都没喝到。”
“这才过了没多久吧,那四象殿的少殿主怎么回来变的这么强了?”
“屁啊,明明是半月宗的少宗主变强才对!我就奇了个怪了,总共也就没见到几天吧,这厮是干什么了,怎么进步的这么快。”
“妈的,想想都觉得气人,穆阳川那家伙也太强了吧,这特么压根就在隐藏实力,联合其他人等我们上钩呢。”
“别提了,再提那个人真特么扫兴!”
“他妈的,这些势力处处打压咱们,这笔账迟早有一天会算!”
“对,再不济让唐师兄替咱们报仇!”
……
在里面有位青年走了过来,他的模样同和其他人比起来显得俊朗,而那眉宇间却十分犀利冰冷,自身便带着强大的气场。
有人擦了一把脸,还在聊:“咱们出去有多久了?我怎么感觉过了几年了。”
闻言,有人出声:“怎么可能几年,我可是数着日子过来的,咱们去了一趟,顶多也只是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