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一下子被问了这么多，我有点懵，下意识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胖山和凛也坚定地点点头。
老教授的表情从严肃变为诡异的笑，歪着嘴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学生资料中关于你们的研究生资料有所遗漏，上头要求我们补齐，”老教授顿了顿，眯着眼睛继续说：“请你们提供一份关于你们信息的详细资料，包括你们现在的家庭住址，学习简历，社会经历和人际关系等等，晚点我会叫人把格式发给你们。”
我越听越奇怪，怎么感觉要到这些东西才是这些人的真实目的。特别是人际关系这种东西，好像把我们当作是境外来的间谍一样。
可能是察觉到我们有所疑惑，老教授站起身来给我们三倒茶，放下茶壶后转身说道：“要是有别的问题就问这些年轻人吧，我有事先走了。”
众人听闻集体起身说老先生辛苦，然后坐下又是一阵尴尬。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问什么和怎么问，几人磨蹭着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就用手肘互相碰碰想要离开，我见夫人也有离开之意，便向夫人点点头。夫人会意，带我们礼貌地跟其他教授道别。
离开行政楼以后，终于摆脱了压抑气氛的我们长舒了一口气。夫人赔笑道：“真不好意思，我也是回来以后老教授通知我带你们去见他，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情况。让你们受惊了，对不起。”
我忙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夫人已经很袒护我们了。”
“对啊，夫人谢谢你帮我们说话。”旁边的胖山散发着热热的体温，嘴很甜地说。
“不用谢，”夫人温柔地笑道，“到了这个时间，大家肚子都饿了吧，在学校吃饭还是在外面吃，我请你们。”
“秀水和慧子没关系吗？”凛问。
“嗯，没关系，我离开时已经吩咐他们要是我们中午没回去，就自己弄着吃。”夫人果然是不宠溺孩子的人。
我看了看手机，果然已经正午时分了，迎着夫人的话，我道在学校吃吧，毕竟在日本外面吃是很贵的，即使是居酒屋，我们几个人的胃加起来也得让夫人破产。
夫人笑了笑说：“也好，吃完饭我带你们在校园里逛逛。”
我们高兴地答应，随夫人来到了学校食堂。周末的大学食堂里没有什么人，我们打了饭后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概是很久没有在大学食堂里呆过，我看着这装修华丽的大食堂竟然有点泪目。本想着自己能在象牙塔里继续颓废3年，没想到一到日本这边就发生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想着想着就出神了，面前的饭菜还没怎么动过。
胖山在这段时间里成功解决掉一个套餐，看我没吃于是问：“你没胃口吗？”
“啊，不是，”我提起筷子，刚想夹块肉到嘴里，瞥见胖山貌似期待的眼神，“不想吃肉罢了，全部给你吧。”说完我就把盘子移过去。
胖山欣然接受，高兴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夫人见状笑了笑说：“青空你们之前就是很好的朋友吧？”
我们点头说是，心里却互道对方是损友。
凛也快吃完，问夫人道：“刚才那几位教授是什么来历？”
虽然夫人跟我们关系好，但我总觉得打听别人的来历有点不礼貌，所以一直没问。
没想到夫人不答反问：“你们觉得他们是什么来历？”
“应该是资料科的老头和他的几个跟班吧，自己资料丢了自己不去找，非要我们重写一份。”胖山终于解决完一盘子肉，从我包里拿出一包纸巾，边打开边说。
“不错，但他们还有一个身份，是学校信息安全部的人。”凛接过胖山撕下来的一半纸巾后说。
夫人很惊讶，问凛是怎么知道的，我和胖山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猜的，没想到对了。”凛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夫人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关于你们的问题，我是知道一些的。”
夫人娓娓道来，虽然她已经在东江大学执教快10年了，但之前从没见过那老教授和他几个跟班，这个信息安全部也是最近几年才成立的，最初因为招不到技术人才差点废弃掉这个部门，但突然有一天有个老头从一所很有名的大学转职过来，点名说要应聘信安部的部长，后来一连几个中年人应聘成功，就是我们刚见到的那几人。
那几个中年人本来是某中学的教师，听说之前因为特立独行而人际关系堪忧，只是因为业务能力出众而多次被评为年度最佳教师，这所大学因为缺乏这方面的技术人才而破例收了这几名中学教师进入学校的这个新部门，于是信安部就如火如荼地开始工作了。因为这所私立学校也是需要索取一些其他学校的信息来参加比赛和竞争，有了信安部的存在，学校既保护了自己的利益又能及时得到竞争对手的信息，因此信安部的工作得到学校很大的支持。
没想到这群老狐狸那么牛，之前还以为他们只是些碌碌无为的小干部，我还真是小看他们了。
我突然想起他们要调查我们的人际关系，不免联想到那张神秘的明信片和诡异的购物小票，于是问：“留学生有需要调查人际关系的吗？”
凛和胖山一听似乎无言，我也不免有些唏嘘，虽说我们是研究生时代来到日本来当交换生，但是毕竟是当作高中生交换的，不是真正留学大学的正常学生，而且这点程序没有搞过所以一点也不懂。
“有需要的，”夫人放下筷子说，“只不过每所学校调查的深度可能有所不同，我们只能等教授们发来表格后才能知道具体的内容了。先别想这事了，大家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出去走走。”
我们点点头，起身端起餐盘去倒掉垃圾，然后跟夫人去逛校园。
吃晚饭有点犯困，我和胖山都打起呵欠来，夫人见状笑了笑说：“要睡觉的话你们先回车上去睡会儿吧，学校比较大，风景也很漂亮。下午有精神的话再来好好逛逛。”
我早上比较早起，到现在的确老发饭晕，用力撑起厚重的眼皮接过夫人递过来的车钥匙，看了眼哈欠连天的胖山说：“走吧。”
胖山和我转身，没见凛跟来，扭头见凛说：“我想先四处看看。”
夫人在她旁边微笑，挽住凛说：“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几乎是闭着眼跟她们说了再见然后由胖山扶着离开的，路上头昏脑胀，不知道我吃了什么药还是没吃什么药，自己都嫌弃自己怎么身体就那么差，难道真的是老了？
怎么回到车上的我已经没有记忆了，只知道睁开眼还是一片黑，身体颠簸着向前倾，被外面的光晃了几下我才知道我正在行进的车中，天已经黑了。
我脚勾勾地侧躺在后座的沙发上，头挨着一个人，是单手撑在车窗边安静向外看风景的凛，夫人愉快地开车，胖山在副驾驶跟夫人唠嗑。
“我……我怎么睡到这时候了。”我撑着身子起来，可能因为睡太久了，麻痹的手臂抖了抖软了下去，我又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
凛拉着我的手把我扶起来，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有些凄冷。前排的夫人却热情又温柔地笑道：“青空都眷恋起睡午觉来了，可能是这几天太辛苦了。”
我感觉身体和脸都有些发烫，有一种久违的发烧的感觉，不知道是被夫人的话还是被今天发生的事刺激到了，脑子里又闪过那个明信片上的画面：Mindthepeoplearound.这句话后面的背景是京都清水寺的红叶，然而车窗一晃，我眼睛看到的分明是火红色的东京铁塔，在霓虹灯的装饰下璀璨夺目。车行让铁塔从前面转到后面，我的眼神从车前到车侧窗最后到车后窗一直跟随着塔尖上的光影流转，恍惚间眼前浮现有一串英文字符：Donotletoutyourinformationforsomeone.我突然有种强烈的违和感，意识到它出现的位置好像不应该是购物小票里。我注视着的铁塔在窗中越来越小，视线渐渐出现的是自己面无血色的脸。越来越不安的我问旁边同样面无表情的凛道：“你收到的那张东京铁塔做背景的明信片上写的内容是什么？”
“和你一样。”凛表情似乎有点痛苦。
“不可能！”我认识凛那么久了，从来没想过她会骗我，但是这一次，我确定她在说谎。
凛叹了口气，在包里拿出一张熟悉的明信片递给我说：“自己看吧。”
这张明信片还是像在刚出厂时那么新，看来凛收到后也没有怎么动过。我翻过
背景图，只见铁塔中部明明有两句话：
Areyouok?
Donotletoutyourinformationforsomeone.
“这不是多了下面一句话嘛！”我激动地拿着那张明信片在凛眼前晃。
“有什么不一样吗？”凛问。
“确实……内容没什么不一样，”我想了想，又说：“但是，为什么给我的第二句话出现的位置是在购物小票上而不是在明信片里？”
“因为，不过……”凛脖子伸前在夫人耳边说道，“夫人，这里离家也不远了，青空想在在这里下车，她有点晕车，我和她走回去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凛就迅速打开车门把我拉下车了，只见胖山在副驾驶窗边双指从额头指出，装逼地向我们做了个“GookLuck！”的动作。
“青空，你记不记得原野家还有一个女儿？”看着车远去，我听身边的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