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说到李家老太太病逝,那李家老太太亲生的儿子就有四个,再加上姬妾们生下的儿‘女’,整整齐齐十二位李老爷,办完了后事闹分家闹的极是热闹。幸好老祖宗早取了银子叫李青书把李家在外头欠的债都还清,李青书取了叔叔伯伯并兄弟们的赌帐嫖帐字据在手,倒无人敢说他得了老祖宗的头面衣裳是偏着大家。
李家大老爷出面,将李家的房子田地铺子折成银子分成十三份,长房取了二分,各房各取一分,约也值得万把银子。李青书就取了一万的现银回苏州。
因老祖宗的头面衣裳太多,尚莺莺一个人料理不过来,就把妹子找来,姐妹两个当收的收,当卖的卖,忙了十数日才收拾妥当,尚莺莺把老太太留把她的绸缎料子皮草分成三份,自家留一份,那两份把两个小姑子,此举甚得公公婆婆喜欢,就是李家人,提起尚莺莺都无话说。
真真看着收藏金银头面首饰的姐姐累得一头是汗,笑道:“你们家老祖宗真是对青书哥没话说,只这些金珠也值三四万。”
尚莺莺笑道:“我与他家做牛做马十来年,替他家挣了多少?这点子东西算什么?倒是如今分了家,正好拿卖衣裳的银子买间大宅住。妹子,我访得离城七八里有个绿螺山,极是偏静的,离城又近,咱们到那里盖房子住好不好?”
真真笑道:“那里离着相家庄极近的,相大哥说那边多是大官儿的别墅,姐姐你住那里做什么?合那些人打‘交’道好便好,不好吃起亏来不是几两银子能打发的,姐姐若是有钱使。不如在我那个‘花’园隔壁盖一所宅院,我们姐妹比邻而居不好?”
尚莺莺想了一想,笑道:“你相大哥说的是呢。就在你隔壁住也罢。我叫你姐夫去打听那块地在谁手里。”
真真那个宅子再朝外走本是***桑园,桑园中有几座土丘。绿水环绕,极是好居处。李青书听妻子说,也道那里好,亲自骑着马去瞧。
他打马到一个桑园,觉得甚好。再进几步惊见林深处正在建宅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李青书看准一个管事模样地人,拦住了问哪家,那人却是一口山东口音,笑着摆手道:“说不得说不得。我家公子吩咐不许多说。”
李青书只得弃了此处,隔得几步远寻了可以建房的所在,就将地买下打点盖‘花’园,李家越发忙起来,时光易过。转眼秋凉。
这一日李家老太爷合夫人要去看新房,尚莺莺陪着。偏到了地头下了几点雨,只得到真真家避雨。
李老爷听说三姑太太住在隔壁。起意要去瞧瞧妹子,夫人跟两位小姐。都由李青书陪着过去了。这里只有莺莺、真真亲姐妹两个坐在一处闲话。
尚莺莺笑道:“还是你这里清静。不像我们家,自听说了老祖宗替我家两个小姑留了嫁妆。哪一日没有几个媒人上‘门’来?偏我婆婆说姑娘不是她亲生的又不肯做主,几个姨娘都拉扯我。你说可笑不可笑。”
真真笑道:“她两个还小罢,大地那个可有十四?说亲还是早了些。”
尚莺莺道:“如今的人哪里管这些,只说你家赠嫁丰厚,二三岁也要与你议亲呢。”正抱怨间,小梅走近了笑道:“今日却是奇了,来了两个媒人来说亲。翠墨姐再三地打发都不去。”
尚莺莺笑道:“叫来,叫来,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合她们说说笑笑。16K.电脑站.”
真真也好笑,但听说她独居这所‘花’园,又是什么梅翰林家的独养‘女’儿,这半年媒人打发了不晓得多少,偏跟飞蛾扑火一般,打发一个来两个。姐姐有心要寻两个人说说话,也就由她。
那两个媒婆却是两家,先在‘门’房遇见就大有一言不合拨刀相向之势。到了梅小姐厅上坐定,看上座坐着的却是个‘妇’人,那梅小姐在下边坐着。两个‘妇’人都不晓得上座是哪个,不敢开尚莺莺笑道:“你们两个来与我表妹说亲,是一家是两家?”
一个王媒婆就站起来道:“禀夫人,是两家,我来说的是吕尚书家的孙少爷。”
另一个刘媒婆忙道:“我说地是陈将军家的大公子。”
尚莺莺笑道:“我只得一个妹子,你们两家都好,要选那一个却是伤脑筋,不如你两个都说说‘门’第家当罢。”
王媒婆道:“我们吕公子‘门’第不消说了,人生的极是俊俏,今年十九岁,崭新的秀才……”正要说下去,却见外头走进一群人来。原来是李老爷回来,三姑太太并王素娥送了过来,还有一个美人儿却是姚滴珠,笑‘吟’‘吟’站在一边。李家人看见有媒婆,猜是把真真说亲,都晓得回避,李青书带着到后院去了。
唯有王素娥跟姚滴珠姑嫂两个都是想看个究竟的心思,站在那里不肯动。尚莺莺看了看王素娥的脸‘色’,就晓得边上站着的是王家的新‘妇’了,看妹子脸上并无半点为难,笑道:“素娥,这是哪个?”
王素娥脸皮厚过城墙,笑道:“这是我弟媳‘妇’姚氏,滴珠,上边坐的是我表嫂尚氏,你来问个好儿。”
姚滴珠上前两步,低头问好,以嫂称之。
尚莺莺有些恼她不晓得进退,笑道:“你们两个来地正好,来与我这妹子拿个主意,又来两个媒人说亲呢。”
尚真真合莺莺做了二十几年姐妹,怎么不晓得姐姐的心思,坐在一边只是微笑。
那素娥先还有些胆怯,转念想到李家老祖宗都不在了,自家已是分了二三万两银子,又没有什么指望尚莺莺的地方。何消怕她,先过来坐下。
姚滴珠先是叫尚莺莺地排场吓了一跳,待晓得她是尚真真的姐姐。她心里那一丝丝好胜地心思就跟初‘春’淋雨地小笋一样,冒了个头转眼就长成大竹。也过来坐下。
那个王媒婆看见多了两个‘妇’人,打点‘精’神道:“我们吕家公子才十九呢,学问又好,人品又好。”
尚莺莺打断她道:“你说的这样好法,都十九了怎么没不曾订亲?”
王媒婆笑道:“他是立誓要考中了秀才再寻亲。又要是个绝‘色’。府上小姐可不是绝‘色’,所以请小‘妇’人来说。”说罢赞赏地看了真真一眼。
姚滴珠心里算盘要得噼里啪啦响,忍不住问道:“吕家是个什么样地人家?”
王媒婆道:“这位‘奶’‘奶’不晓得,吕尚书家呀,咱们苏州城里顶顶有名的吕尚书家地长子嫡孙!”
刘媒婆冷哼一声道:“吕家能有多少钱?顶着个尚书的名头,家里穷得只有几间房几亩地!”王媒婆跳起来道:“什么叫几间房?吕家现住着十三进的大宅,家里在南直隶无为县有上万亩水田。这样的人家你再挑一个出来?”
刘媒婆道:“我们陈将军十来进的大宅也有好几处,府上小姐若是嫁过去,立时就拨间大宅把她住。比不得吕家百把口人去挤一间----十三----进大宅。田地也有上千顷。陈将军只得这一个儿子,将来都是大少爷地呢。你吕家分家分下来能有几多?”
王媒婆气不过,想了想道:“我们吕家还有许多铺子。我数把小姐听……”
这两个媒婆信口胡吹,尚氏姐妹定定的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听着。王素娥上回已是见识过来替真真说亲的。晓得上尚家来说亲的都是这样的人家,倒还罢了。
唯有姚滴珠从前未嫁时虽也有人与她说亲。最好的也不过是死鬼陈公子那样的人家,顶上天还是个有钱的商人家,跟王慕菲这样地举人比还差着大半截。
她今日坐在这里听两个媒婆说什么尚书将军,心里对尚真真已是又妒又羡,再听两个媒婆拼家世摆家产,虽然晓得媒人嘴信不得,然把那些话拧一拧,挤出七八成的水份来,这个吕公子跟陈公子,都比她家的祖上种田地王举人好的太多!人家弃掉地王举人她去嫁了,如今替尚真真说地亲事都是高高在云端她想也不敢想的人家,她怎么不悔不恼?
这样地高贵‘门’弟由着她尚真真挑捡!王举人这一向的温柔体贴在姚氏心里就变得不值钱了,他本来就是冲着银子才娶得她,又是为着将要去京里打点,正是要‘花’银子的时候,所以才对她好,滴珠一时想通了王慕菲对她并无恩爱之情,脸‘色’就有些发白。
尚真真心里可怜姚滴珠跳到火坑里,瞧她脸‘色’不大好,笑道:“两位妈妈且住,你两个把两位公子说的都极好,一时我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先请回罢。”就叫小梅取二钱银子折茶钱出来送她两个出去。
尚莺莺偏要火上浇油,笑道:“这样的暴发人家也敢来说亲,当我妹子没人要呢!”又突然捂口道:“哎呀,却是我的错,就忘了素娥***家只得一个兄弟是举人,祖上都是白丁,你家不算暴发的,我不是说你家的。”
素娥铁青了脸站起来道:“表嫂真会说笑话。”辞了要去。
尚莺莺不等她两个出‘门’,就道:“快拿擦地的布来擦地!这般人,连个规矩都不懂得,说她们暴发都是抬举了她们!妹子,不是我说你,你家‘门’房也要换个眼睛生的好些的,看看她们穿的都是什么?‘花’‘花’绿绿的苏样,只有粉头才那样穿呢。”
姚滴珠正下台阶,听见差点一脚踩空,素娥拉了她一把,两个都一肚子气出来。姚滴珠怒道:“她姓尚的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们怎么就连暴发都算不上了?”
素娥冷笑道:“我那般与你使眼‘色’,你偏要跟着来,可是自讨没脸了?尚莺莺,我婆婆还让着她三分呢,她仗着娘家有钱。又跟朝中的大官相家、薛家走的近,把谁放在眼里?”
姚滴珠听得“相”字,想到那大有来头的相公子。忙问道:“那相家薛家是怎么回事?”
素娥看了这个弟媳‘妇’一眼,叹气道:“原来你是真不懂得。薛家。就是那个吃了你个大亏的薛家。我却是忘了,我兄弟原是走得薛家‘门’路中地举,娶了你却不是打薛家脸?想来明‘春’是无指望了。还要另寻法子呢。”
姚滴珠涨红了脸道:“我瞧那薛家也没什么本事。”
素娥冷笑道:“薛家是没大本事,他家合相家却是儿‘女’亲家。相家原就是山东有名的大族。相老爷又是当今东宫时的旧人……这些话跟你说你也不懂。反正她尚莺莺巴结上了相家,连带咱们也沾光。不然我三千两能买个实缺中书?”
姚滴珠想到那个总在尚真真跟前打转地相公子说话带山东口音,必是那个相家的。尚真真真是投了好胎,这样地人家等着她去嫁。转眼相公子做了大官,她就是一品夫人。王慕菲一个举人算什么?她想着想着又灰了心,无‘精’打采坐了一会,跟着婆婆辞去。
王举人没想到姚滴珠回来的这样早,本是在翠袖房里胡‘混’,听得大娘子来家,一边捞衣裳一边出来。偏巧在‘门’口叫滴珠撞见了,不得已笑着招呼道:“娘子,我叫翠袖补衣裳呢!”
姚滴珠心灰意懒。看了他一眼,摆手道:“不要来烦我。”回来坐定。想了又想。耳里只有王素娥那一句“我兄弟娶了你,得罪了薛家。想来做官无望了。”王素娥这样说,想来王慕菲是真的做不成官了。
她跟王素娥结‘交’了几日,约略也懂得些事,静下心来想想,自己这几年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对的!只是这世上无后悔‘药’吃。‘妇’人又比不得男人,就是做错了事回头人夸男子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到‘女’人,若是事关风月,就是知错回头人都要掩着口笑道“***回头大家看”。可见这世人对男人‘女’人做错事从来都不是一样看地。她原以为就是做错了事,嫁得王慕菲做了举人娘子,一来得体面,二来抬高了身份无人笑话她。如今想来,一个举人算得什么?在人眼里都算不上暴发!她跟眼前这几个***抢男人做什么?这个男人又有什么好抢的?本就是冲她钱来的,又不是真心爱她。不如弃了他去!
王慕菲轻手轻脚走进来,看姚滴珠托着腮坐在窗边沉思,笑道:“你们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姚滴珠冷笑道:“我们去,正好遇见有两个媒人去与隔壁尚二小姐说亲,你姐姐拐着弯合她家不是亲么,所以我们坐了一会。”
王慕菲听得有人给尚真真说亲,冷笑道:“半残的‘妇’人了,谁肯娶她?”
姚滴珠笑道:“一个吕尚书的孙子,一个陈将军的儿子,抢得打架呢!”看着王慕菲的脸又红又白,心里又有些醋意,道:“你心里不好过吧,分明是你不要她的,她回去倒成了金镶‘玉’了,日日有人上‘门’去说亲!”
“那些人分明是看中尚家有钱!”王慕菲轻蔑地哼一声。
“你不是看中我姚家当时没有儿子,你肯合我结亲?”姚滴珠忍不住揭破他的脸皮,冷笑道:“为着绝户财你才娶的,是不是?”
王慕菲叫滴珠挑着海底眼,怒道:“姚滴珠,你欺人太甚!”
姚滴珠道:“王慕菲,你休要得寸进尺!***跟你姐姐都说捐中书只要三千两,你哄我要两万银子!这话怎么说?”求推荐票地分割线****推荐票是个好东东啊,上个月得了个第六好像,非常感谢每一个投票给我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扭呀,扭呀。伸手,接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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