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锦本就有些大大咧咧,随遇而安的性子更是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在这一个多月充实的日子里,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来凡界的原因。如今陡一听见什么人找到了,墨眸中还闪过一丝茫然,不过好在经他这一提醒,很快便又记起了原本的目的,大喜道:“真的吗!她在哪儿!?”
“你先别高兴。”耶律沙将满是折痕的纸递给合锦。“与你提供的线索吻合的一共有三人,都是在一个多月前死而复生的女子,并且活过来之后眉心处均是多了一道红痕。除非你还有其他线索,否则根本分别不出哪个才是你要找的人。”
“居然会有三个!”惊讶的接过信,快速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其上三个女子的名字、生辰八字、家中情况、死亡原因等全部写的清清楚楚。前两位家世上倒是没什么特别,均是附近村庄里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只有最后一人……
尹羽毰,相州邺人,滁州刺史尹廷勋之女,也是晋王新迎娶不久的……侧妃。
看见晋王的一瞬间,合锦觉得老天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明明已经不想再见到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等白灵渡过凡劫便回家的。竟然是又出差错……
不是她还好,若最后此人才是白灵转世,自己免不了要去汴梁城寻她,然后……果然又要与那只狐狸碰面了么?
心中烦乱,柳眉不觉跟着紧紧簇起,嘴唇几乎被咬出血,眼睛虽是盯着手中的信,却并未在看,眼神一度涣散,面含愁闷。
帐中三位男子均是被她这幅有失常态的模样惊到,暗中对视一眼,闻人呈都则有些担忧的走到合锦身后,看向她手中的信件,反复读过几遍之后却未曾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怎么?这三人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青穆也走了过来,口中问着手也伸着要去取信,却被合锦巧妙的躲了过去。
将信抱在怀里,合锦目带坚定看向青穆道:“说实话,我之所以会来凡界,最主要是为了帮朋友渡劫,其次才是躲白贺宸。现如今,因为一些事情,我已经决定不再掺和到青丘的家事里,所以你囚禁我也好,放了我也好,都不会再碍了你与阮九九的好事。现在我的朋友找到了,我必须去履行我的诺言,你是否可以让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而且有容安在,你也不怕我跑了不是吗?”
青穆闻言淡笑着垂下手臂。“容安不是我为了监视你才派到你身边的。”
“随便,不管你目的何在,总之我不会跑去影响你们的计划。”
“这点我也很放心~这一个多月里,阮九九已经是深得宠爱,与白家小子几乎形影不离。即便你现在去找他,也再没什么意义了。”
这是自从自己离开第二次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了吧?第一次是他在自己走后第二天便带走了阮九九,而这次不过一个多月,便已经是形影不离你侬我侬了么?
本以为一个月的时间,用尽办法麻痹自己,再没空想起他,已经是对他放下了......可......这一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么……”合锦略有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不算苦涩,但绝非坦然的笑容。“那挺好的啊,既然如此……皆大欢喜,你是不是也可以安心的放我离开了?”
“我本来也正有此意。”青穆负手言道,然而还未等合锦高兴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会跟你一同去找你那位朋友。”
“你……你也去!?”合锦舌头一个打结,险些咬到自己。
“还有我。”大约嫌她不够震惊,耶律沙挑起眉接着道:“宋兵已经退出边境,我也无意再追,所以最近都闲的很,不如跟你们出去玩玩,打发下时间。”
“伏魔阵你不管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耶律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而且~与阵术比起来,你更有意思些。”
“你什么意思!”这次不等合锦开口,一旁的闻人呈都却是先急了。几步闪至耶律沙面前,一把揪住其衣襟。“锦儿是我的,你最好不要抱有什么想法。”
“喂!闻人呈都你发什么疯!”合锦正想去分开两人,却被青穆勾住衣领直接拖出了寝帐。直到帐帘落下,依然能听见小狐狸歇斯底里的骂声。
帐内的两人,一人一派风清云淡,一人横眉竖目怨气非常。如此瞪视半晌,闻人呈都冷哼一声放开手,犹自往外行去。
耶律沙苦笑着整理着被揪乱的衣襟。哀叹道:“你们想给她支走,也用不着拿我做幌子吧。”
闻言,闻人呈都定住脚步,背对着他冷冷道:“我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一个白灏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现在好不容易消除了一个隐患,你最好不要有太多想法。不然……我可不管你跟岳晨那家伙有什么交情。”
“你不会真的以为青丘的狐帝会上了那么拙劣的当吧……?”
“当然不会。”闻人呈都不屑的轻嗤一声。“你以为岳晨他为什么跟锦儿说那么多?无非就是让她先死心罢了。所以……那狐狸上不上当都无大碍,只要锦儿相信了便好。然后等我找到夫诸之角,就立刻带她离开,回魔界去。”
“她会跟你走?”耶律沙只觉他是异想天开,以自己这一个月来对那只小狐狸的了解,她可绝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
“这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我倒是不想操心来的,不过岳晨达到目的前可是不会让你带人走的,而我则是受人之托,自然也要站在他的一边。”
“岳晨?”闻人呈都半转过身子,望向耶律沙,黑如浓墨的眸子里布满了狠绝的凉意。“我承认,我是打不过他,但他若想伤害锦儿,也没那么容易。”
“伤害她?”耶律沙眉头微凝,有一瞬的疑惑。“你是不是会错意了?他只是需要一个不排斥他妻子魂魄的载体,养魂并不会伤害到何锦。”
闻人呈都没再言语,只盯了他半晌……突然嘲讽般哼笑出声,再不停留往账外而去。“我倒是猜错了,还以为你与他有多亲近的关系,看来有些事他亦是瞒着你。如此,你倒不妨把我这些话转予他听,看他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