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霸道的言论,合锦忽的用力转头,但奈何脖子扭到极限也只能看见他的后颈,愤然道:“你什么意思?准备用你帝君的身份对我的家族施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合锦气鼓鼓的出声,然而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在生气,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因为他的霸道,心中竟隐隐有些开心。她佯装动怒,只是想逼他赶紧去追回那些画像而已。
还别说,这招果真有效,白灏万般无奈轻叹一声。半蹲下身将她放在了楼梯上,自己转身下楼一把拉开屋门。
“哎!哎呦——!”门才敞开,一个紫色身影便一头栽了进来,摔的狠了趴在地上好一阵哼哼唧唧。
月衖则还保持着侧着耳朵偷听的姿势,听见齐仲的哀嚎才不自然的抖抖衣袖,缓缓直起身子,却是不敢看白灏的脸色,目光延伸向青丘别院东面的天空,佯装惊讶道:“太阳都升的这么高了!?午膳好像是要炖鱼吧,我得去帮帮老季,他一个人做一大家子的饭肯定忙不过来。”
老季是别院里唯一的厨子,本名季子安,名字虽是听着文雅,实际上却是个粗人,天界本土的仙民,自小对吃颇为执着,便以厨艺入了道。但终归是偏门,没人指点,自己摸索着前行,百年光阴,也只是修到了人仙之境。
白灏见他要跑,寒声道:“别院里没什么人,他用不着你帮忙。”
“是……也是吭,那我再待会儿。”月衖断了跑路的念头,自袖中抽出把折扇,“唰”的打开,在这凉爽的秋日里一阵狂扇。
趴在地上的齐仲此时也缓过了神儿,有些犹豫的抬起头,正好对上青丘帝君那阴沉的目光。只觉后颈发凉,一骨碌爬了起来,身上的土也顾不得掸,嘿嘿干笑两声道:“帝君事情处理完了?”
“唉……笨蛋!”月衖听他此问,不由掩面长叹小声骂了一句。朽木!哪壶不开提哪壶,感情的事哪有这么快处理完的,没看见二白一幅欲求不满的不爽相吗?
果然白灏的脸色闻言更是黑了几分,眼睛眯起,牵了牵嘴角笑的渗人。“完没完你不知道?都听见了吧。”
“没没,哪能啊!我可是什么都没听见。”齐仲连连摆手,干笑不已,临了倒不忘拉上同伙,横起手臂杵了杵犹自呼呼扇着风的月衖。“你说是吧?”
月大公子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折扇“啪”的一声打在手心合了起来,轻咳一声道:“听见了。”
“喂!”齐仲惊呼,错愕的看着出卖自己的同伙。
月衖也不解释,一把搂过齐仲的脖子,然后语速极快的对着白灏道:“既然已经听见了,我们这就去把画像追回来。不打扰你们了,好好沟通和平共处昂,走了不送。”说罢红光一闪,连带着齐仲一起消失不见。
门口发生的一切,站在楼梯上的合锦都看在眼里,起先只是偷笑,直到看见月衖大有落荒而逃的架势之后,终是忍不住噗哧乐出了声。然而乐极生悲的是,她这一乐,将白灏的注意力立刻引回到了自己身上。
白灏衣袖一挥,大门“砰”的撞上,而后大步走至合锦身边,打横抱起她再不停顿上了二楼。
合锦心知再挣扎也没用,干脆老老实实认他摆布。
一到二楼,她目光扫过,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骇住。昨晚还整洁雅致的房间,如今已是狼藉一片,能砸的似乎都砸了,就连书架也未能幸免……一把瑶琴更是断为三截,琴弦寸寸绷断。
暗自咽下一口口水,偷瞄了一眼青丘狐狸,只见他面色与平日里倒是没多大的差别,眼神也依旧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白灏迈过一地的碎片,径直走向唯一还算干净的床榻,将怀中明显有些许的心虚、眼神躲闪的女子轻轻放到榻上之后,看也不看她,又大步走到破碎的书架前,蹲下身开始在碎木头里翻找起什么东西。
合锦忐忑不安的靠坐在床榻上,不解的瞧着他在那儿东翻西找,却是不敢再出声询问。
过了大约得有半柱香的时间,白灏才从墙角倾倒的柜子下面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青丘帝君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满意之色,右手轻挥,又凭空握出一柄墨色匕首后,回了床榻前。
看着他手握匕首向自己走过来,合锦大惊。“你……你,你要干嘛?”
白灏举着墨匕坐到床边,静静盯了她半响,眸中的寒冷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柔和。“记得离开前我还说过……你若是走了,就不止是捆仙绳这般简单了。”
“那你要如何……?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还是要动用私刑!”
青丘帝君勾唇不答,手中的匕首忽然一横,在合锦惊讶的目光中,直直刺向了他自己的手腕。
“你!”看着他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合锦心里一阵抽痛。他这是在用自残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吗?不得不说这种方式很成功,她自责了、后悔了、心痛了,以至于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了丝轻颤。“你这是做什么。”
白灏目前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任凭伤口血流如注,复拿起在角落翻出的那个白玉小瓶,拔下了红色的塞子,之后将瓶口倒放在了伤口旁边。
少顷,只见瓶口处缓缓探出一个红彤彤的小脑袋,要不是它的红较为鲜亮一些,合锦都有可能把它跟鲜血混为一体。
“这是?”那东西先是探出一个小头,左右摇晃似是在探查外界是否存在着危险,在确认安全以后,这才大摇大摆的出了瓶子。
“这是幼蛇?”看清了瓶中生物,合锦惊讶不已。通体红色,细长身子,吐着小小的信子,分明是一条只有小指粗细的蛇嘛!
而这条她认为的幼蛇,更是在下一刻,顺着血钻进了白灏的伤口里。
“啊!它怎么进去了!”合锦大惊失色,担忧的看向仍旧一脸平静的青丘狐狸。
“别怕,它是无害的。”白灏安抚的用手指拢过她披在肩上的长发,宠溺道:“锦儿可有听说过灵犀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