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忘记了呼吸。
秧歌白花花的身子如初生婴儿一般细腻还闪着光泽,真如新生一般。
她匍匐着从皮囊里爬出来,露出嫩滑的小脚,脸上浮现诡异的笑,浓密的黑发长到脚踝,我有看到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既视感,毛骨悚然。
她站起身,对我咯咯地娇笑说:“我美吗?”
我能说不美吗?说她不美就是说我不美,她的脸跟我一模一样,除了胸口的曼陀罗印记。
这件事我坚决不会告诉她。
我说:“现在你如愿了吧,如愿了就放我走吧!”
我才不关心她用的什么方法变成我的样子,我只想离开这里。
秧歌根本没听我说话,完全沉浸在变身的喜悦中,忽地她眉头轻蹙,自摸胸部,问我:“你有心疾?”
我点点头,同时诧异,她连我的心脏病都复制走了,怎么复制不走幽魂印记?
这时,秧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九月,快传御医。”
我看她那神情惶急地还挺惜命,就没提醒她还没穿衣服。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身玉立的身穿紫袍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没穿衣服的秧歌没有一点惶恐,恭敬的叫了一声公主。
秧歌也没有不自在,他们绝对有一腿,都有男人了还口口声声说爱公输,这个女人真的好无耻。
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御医居然跟王千鹤我的初恋男友长的一模一样!
难道今生王千鹤是来找我复仇的,可恋爱谈了两年,王千鹤温润如玉从没做过对我不利的事情。
御医给秧歌摸了脉说:“公主的心疾必须得以七窍玲珑心为药引,方能彻底根除心疾,”
秧歌问:“去哪里找七巧玲珑心?”
“回公主,放眼天下唯有比干是七窍玲珑心。”
比干不是早死了吗?他的心被中国最著名的狐狸精吃了。
我冷笑着听这一主一仆的对话,内心冷笑,一群傻叉,现代科技这么发达都治不好我的病,你们还想吃药能治好,做白日梦。
即便他们会法术,也不可能化腐朽为神奇。
冷笑完我就被打脸了,御医说:“如果能找到七窍玲珑心,我即可为公主换心。”
秧歌沉思了一会儿说:“必须要七窍玲珑心吗?”她指着我问,“换她的心行不行?”
御医看着我,黑色的眸子带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顿时我感觉自己好像也陷进了无边的黑暗里,看不见来时的路。
我像被催眠了一般动不了,御医摸着我的胸口说:“你愿意换心给公主吗?”
我想说不愿意,但却听见自己说:“愿意。”
秧歌哈哈大笑,“太好了,我本来就想杀了她,用她养尸蚕,就像千年来那些闯进这座宅邸的人一样。”
原来我妈说的是真的,闯入祖宅的人莫名其妙的失踪都是被秧歌杀了,尸体用来养尸蚕。
我不想当尸体,我命令自己了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此刻的局势,我现在是在三泽谷底秧歌的地盘,上方是有红莲花的往生河底,宋微子居住的地方,再往上是躺在神农鼎里睡觉的公输班的地盘。
最最上面是祖宅,那么为什么那些闯进祖宅的人没有出现在神农鼎,或者宋微子的火莲花,偏偏到了这里。
会不会三泽谷底才是距离祖宅最近的地方,如果我能找到出口就能逃出去了?
又或者,这不生不死之地其实就像地球一样是圆形的,一端连着往生河水,一端连着三泽谷地。
此时,御医已经退了出去,我感觉身体能动了,立即问秧歌:“你怎么把那些进入祖宅的人抓进来的?”
秧歌始终带着迷恋的眼神欣赏自己的身体,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在,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爱上了我。
她头也不抬说,“你问这干什么?想逃走吗?”
我想跟她套话,于是讨好说:“你是女神,我是凡胎肉骨,怎么能斗得过你。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你想要公输给你就是,我甚至可以教你撩男计让他爱上你,真的,真没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你说是不是?”
“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变成你的样子,公输会爱上我的,何况我已经决定用你的心了,不——”秧歌诡异一笑,“是我的。”
“你的心?什么意思?”我登时菊花一紧,早感觉哪里不对,我也吃了尸蚕,秧歌变成了我的样子,我会不会变成她的样子?
秧歌呵呵笑了两声,“好好在这里呆着吧,等会阿蛟会来取你的心,你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说完她披了件衣裳走出门。
我被关在这间密室里,上天入地皆无门。
怎么办?我急的团团转,我砸碎了屋里所有的摆件也没有找到出口。
我累的躺在地上,放弃了求生的机会,实际上也没有机会。
我慢慢闭上眼睛,正在这时,我一扭头看见了一条四方柜子腿儿是悬空的,它是悬空的!跟祖宅里的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坐起来,这一定就是连接通道。
我爬过去,手往里面伸了伸,果然是空的。
我丝毫没有犹豫,死马就当活马医,使劲钻了进去,这时我只有一种感觉——好像钻进了吸尘器。
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引着我向上,全身衣服都被吸没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我掉进了红河水中,鲜红的好像前世五万将士血染成的。
我马上就要游到岸上,岸边站着一个男人阻挡了我前进。
男人盯着我在水波下半遮半掩的身体说,“真没,难怪公输忘不掉你。”
我低头看了看才想起自己不着寸缕,连忙向下缩了缩,问他:“你来这里秧歌知道吗?这是哪里?”
男人正是要给我换心的御医,他换了一身黑衣我险些没认出来,他看我的目光越来越放肆,并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难道我要被强了吗?
如果被强之后能离开这里,我是愿意的,御医跳进河水,搂我进了怀里说:“天潭底囚禁着一只蛟虬,每到月圆之月会溢出邪气,你凡胎肉骨可抵挡不住。”
我想挣脱他,可他越搂越紧,“别动,不想邪气入体就别动,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我一听就不动了,被光着身子搂一搂也不算迟太大亏。
见我很听话,御医满意的一笑,在我还未来得及惊呼之前嗖的一下带我潜进了潭里。
水路越往前光线越加黯淡,御医从嘴里拿出一颗夜明珠照路。
他说:“幸亏你找来这里,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救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在我看来他跟秧歌是一伙的。
御医说:“因为我是墨家人,是埋在齐国的细作。”
“你也与秧歌有血契,所以不入轮回?”我问。
御医摇头,“不,我跟你墨先生有血契,他不死,我不灭。”
“噢!”我点了点头,没敢问墨子在哪里,他也没说。
这时,御医拿珠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后说“看见没?前面那个笼子。”
我使劲眨了眨眼,才看见前方有一个金制的巨大笼子,笼子里有条似龙似蛇的蛟虬,蛟虬全身被精铁锁链层层捆绑。
男子指着笼子上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剑说:“斩龙剑是用来镇压蛟虬的。剑上的水晶珠可以锁住公输的魂魄,如果你能把它取下来就能就公输,你愿不愿意救公输?”
我——我沉默了一会儿,起初我是愿意的,但走到现在我知道了已经盘根错节的层层关系,连出去之后炸了祖宅的心思都起了,我能想救他吗?
真不想。
这时,御医说:“公输真的是为救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