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后,洪峰登临渡口,远眺烟波浩淼,正着急如何渡江之时,突然,隐隐沙汀,惊起几行栖鸿,悠悠小浦,荡回一只渔舟,洪峰眼睛一亮,忙向泊船的渔人见礼道:“渔翁,我要过江去,愿多给你钱。”
渔夫哈哈一笑,“汉子,你差了,我在江上钓鱼,闲来渡你一渡,何须论钱,快上船吧。”渔人稳住船,待李靖跃上船头,只一篙,小船便轻捷地朝扛心驶去。风鼓银帆,浪激船舷,两三鸥鹭迎着船头翩飞。
驶船人唱起了渔歌:“南飞乌鹊兮绕树无枝,良禽栖木兮勒山铭鼎。。。。。。。”一声声粗犷悠长的歌音,在茫茫无际的江面上回荡,不禁触动了洪峰记忆中李靖怀才不遇,功业未竟的愁思,弹铗长啸,“倪首沉思兮添惆忧,自惭纵迹兮久飘蓬。”歌声沉郁而悲凉。
渔人听罢,脸上现出肃穆敬重的神情:“看你仪容魁秀,出语不凡,在此乱世必是做大事的,今日萍水相逢,来日不知何时聚首,望留尊名,告知去处。”
洪峰见渔人豪爽无私,语挚情真,猜测这应该就是初唐有名的刘文静,就一一具实相告。
渔夫笑道:“其实我哪里是渔人,我名唤刘文静,只因天子奢靡无度,百姓如堕苦海,人心思乱,故此,我放弃袭封官职,避难江下。尚今,太原出了位盖世雄才李世民,他广揽豪杰,礼贤下士,我不久便投他的麾下,此番若杨素不纳贤良,望你也去太原共图大业。”
洪峰听后,做出允诺,顷刻,船拢江岸,洪峰拜辞弃舟,登程而去。
数日之后,洪峰化身的李靖来到了西京,前往杨素府,登门拜见!
司空府占地极广,门口两座石狮伫立,两员披甲执剑的门将站立在石狮两旁,甚是威严!
洪峰向门将递上拜帖,说明来意,门将道了声稍等,向府内走去!
司空府的花园,杨素正在水榭设宴,荷池赏月。陪伴他的是两位粉面黛眉、衣饰华丽的歌舞美姬,年长的少妇是炀帝灭陈后,赏赐他的陈后主之女乐昌公主。另一位手执红拂的妙龄少女姓张,行一,自幼父母双亡,养育在司徒府内奴婢群中,如今教成歌舞,兰姿蕙质。每逢开筵见客,必唤她随班伺候。此刻,她正婉转歌喉,试唱新曲。清和圆转的歌声,恰如芙蓉含露,脱俗无尘。这时,门将禀告布衣李靖求见,杨素赏曲正在兴头,不免微露愠色,门将察颜忙欲退下。杨素暗忖:李靖文武全才,又是大将军韩擒虎之甥,不便谢客。忙扬了下手,略一沉吟,道:“明朝来见”。说罢,便又将目光转向乐昌公主婀娜的腰肢,旋舞的裙裾……
翌日,晨鸡报晓。洪峰早早来到司徒府门厅候见,然而,杨素尚宿酒未醒,高卧锦帐。
直到中午,日上三竿,门将终于传报会客,将候了半日的洪峰引至中堂。
杨素轻裘缓带,正襟危坐,洪锋施展天子望气术,一看,一只锦鸡,凝聚在杨素脑后,虽羽毛华美,不过只是区区飞禽,非蛇蟒蛟龙之像,大乱之世,龙气分散九州,群雄蛇蟒起伏,互相吞噬,化蛟争龙,即使天子望气术,也多有错判,只是能够争龙的都是蛇蟒蛟龙之属,非锦鸡之流可以比拟!
走近之后,洪峰长揖施礼,杨素既不答礼,亦不让座,一双细长而浮肿的睡眼半睁半闭,似在静坐养神。
无奈之下,洪峰只得再次长揖施礼,大声道:“学生李靖,拜见司空大人!”
杨素惊醒,面露微怒之色,睁开眼,看到洪峰站在堂下,瞬间,离座相迎:“老夫多有怠慢,请问先生远来,何以教我?”
“晚生不敢。”洪峰道:“如今四海干戈,国如累卵,皇上却繁刑重敛,大兴土木,加之边庭连年穷兵黩武,无异烈火烹油,百姓废田辍耕,流离失所。依晚生之见,治国安天下须轻徭薄赋,整饬朝纲……”。
洪峰神采飞扬,将李靖写的治国七策朗诵的直抒胸臆,好一幅安邦定国的热血少年的形象!
杨素一旁却早听得不耐烦了,虽是一副笑脸,却昏昏欲睡!
这时,忽闻玉凋叮咚,兰麝之香,朱帘启处,飘然走进一位手执红拂的美丽少女,李靖顿觉满室生辉,目眩神迷。她向主客奉献香茗后便侍立杨素身旁,一双流盼的明眸不时向李靖投来敬慕的秋波。李靖哪里知晓,刚才他侃侃陈词之际,红拂女隔帘听得分明,深为李靖的襟怀抱负所动,因此,借献茶之机一睹神采,果然见他翩翩少年,气概不凡,于是顿生倾慕之心。
“先生果然是忧国之士。”杨素清清喉咙故作谦和道:“当年老夫辅佐父皇,扶危定乱,开创了大隋江山基业......”他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昔日奇功伟业之后,说:“至于先生定国之策,倘若有暇,再慢慢详议。”杨素离座躬身,显然是送客之意。
洪峰暗叹果然历史书没有欺骗自己,杨素口称礼贤纳士,不过是邀买人心,徒具虚名。不过刚刚手执红拂的美女,应该就是红拂女,史书中她可是李靖的夫人,不知道这份情还会不会发生!
洪峰起身告退时,抬头看向红拂女,正好红拂女明眸顾盼暗送来深情一瞥。洪峰暗喜,有了,晚上可以洗刷干净,坐等美女上门了!
夜晚,洪峰独坐灯前,等了许久,红拂女还是没来,正在患得患失之间,忽听敲门之声,开门一看,真的是白天在司空府见到的貌美侍女。红拂开门见山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仰慕李靖的大才,愿意追随李靖,伴随其闯荡天下。虽然对隋唐时期的女性,红拂这样直接了当,感觉有点惊讶,不过作为一个未来穿越者,既然有美女送上门,洪峰本着不能禽兽不如的心态,当晚好一场销魂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