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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绿了(1 / 1)

在严江带着优旃与刘季两仆从, 一路悠哉向着东方远行时,北方的燕国, 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

在刺秦之事失败的消息传到边境时,王贲便二话不说, 将驻军北移,如钉子一般插在军都径, 至此,代王赵嘉想要与燕国联合,要么得翻越数千米的太行山,要么就得绕到数百里开外的飞狐径。

但后者早已不是赵国故地,秦国的军队随时戒备,准备从那里攻入代地。

燕王喜与太子丹父子抱头痛哭数日后, 燕王喜没有对自己的战斗力抱一点期待,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沿着渤海湾向辽东半岛撤退。

虽然辽东苦寒, 但是那里至少有阴山阻隔, 不像蓟都周围,连个高点的山坡都寻不得, 秦国打来, 妥妥就是送的。

“父王, 我们已经答应了代国使者……”太子丹还是有些迟疑, “如果按那李左车所言,我燕国与代国联军, 又有韩地策应, 你再派使者去再说服魏国, 再起东方合纵攻秦之策,一但赵国光复,则燕国之危解矣。”

只要赵国挡着,秦国的第一大敌,就永远不会变。

燕王喜浑浊的眼眸看着儿子,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一百岁,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开,说自己去向先祖忏悔,儿你不必跟来。

太子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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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点也不担心陈余所言么?”马车上,刘季终是掩盖不住心中困惑,好奇地问出来,“当年燕国、齐国皆被灭,但终是成功复国,你身为秦国次卿,怎还有空四处游历?”

“不是我看不起六国,合纵这事,从来就没成功过。”严江轻蔑一笑,随口解释道,“当年长平战后,邯郸被围,赵国生死一线,六国救赵合纵,虽然成攻打退秦国,但没有想过一鼓作气攻入秦国,魏楚转头便去灭掉卫国、鲁国,退兵而走。韩赵两国瘁不及防,被秦军反击,两军共十三万人被秦所灭,灰头土脸退回本国。”

“这、这是为何?”刘季根本想不到还会这样,“信、信陵君呢,他怎么不阻止?”

“信陵君当时切符救赵之事暴露,军心不稳,魏王要撤兵,他能说什么话?”严江微微一笑,“再者说,赵韩损失惨重,正合魏信陵君之意,岂不见十年后,赵国略微回复元气,便又攻下魏国数城?”

“竟是如此……”年轻的刘季一时神色复杂。

“更何况,后来,蒙骜拿下魏国一城,魏王就急招信陵君归国,五国大军再度合纵,结果呢?”严江轻笑一声,“六国打到函谷关后,谁都不想直攻坚城,于是魏国转头就攻韩国管地。”

韩国多不经打啊,当时就嗷嗷叫了,魏国与楚国又为鲁国的地皮打起来,赵国见打不过去,转头找了燕国的麻烦……

再后来庞煖合纵,从北方绕过函谷关,都打到了咸阳周围了,六国大军都在函谷关周围喊六六六,没有一个派兵去帮忙的,不但帮忙,魏国和楚国则又在外边打了起来。

“所以,如今局势紧张至此,若再有人想要合纵……”在一边赶车的优旃在若有所思道,“那必是不安好心?”

“不错,”严江表扬道,“那个代国使者李左车,先是怂恿韩地旧贵谋反,又想要魏国牵制,必然也去找了燕国,想让燕国去当这肉盾,便看燕王是否答应了,若是答应,于秦国倒是天大的好事。”

燕国一但执意和秦国硬杠,他家陛下估计快乐地饭都要多吃一碗——就燕国那堪比意大利面的战斗力,秦军估计及灭完了燕国回家时,还赶得上秋播。

“所以,那代国是以四国做靶,自己寻机复国——”刘季瞬间想通,觉得这些当官的心一个比一个脏。

严江微微一笑,算是赞成他的说法。

六国合纵,那是从来就没合起来过,就好像后世抗战时的两党合作,属于被命运强行捏到一起,谁不是脸上笑嘻嘻,外敌一退,立刻翻脸。

“那六国就无法可行了么?”刘季神色失望,他如今还是轻侠的身份,对扬名立万还是很有想法的。

严江笑而不语,同时也有些感慨,当年自己下手那么重,李左车居然还能活下来,倒是个有福气的。

代国现在最想的事情,应是救出李牧才是。

只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在秦国那种去哪都需要验传的地方,赵国出再多的勇士,也只是白送的,李牧在秦王手里,更像一个鱼饵,用来做安抚赵地民心的幌子——连秦国大敌李牧我王都以礼相待,你们只要不闹事,就没有危险。

“好了,刘季,你去驾车,优旃该休息了。”

“……”

天色渐晚,前方有一村落,此时炊烟袅袅,严江赶走花花,驱着他们的马车来到村口,只见村里人丁稀少,看他们的目光都带着麻木,严江带着随从找一处不错的房子,对房主说出想要借宿的请求。

那房主是一名老妇,看着他们衣着不凡,有些畏缩地同意了。

这宅院甚大,空屋甚多,却只有老妇与两个孙儿,柴米极少,家中只有土灶陶锅,严江用自己带的熏肉和调料煮了一锅热汤,分了这老妇和小孙儿一份,看他们仿佛从未吃到过肉的模样,严江一时好奇,问家中男丁哪去了。

岂料此话才出,那老妇便无言地在一旁恸哭起来。

刘季低声道:“别问她了,这我知道,这家是魏武卒的家室。”

严江一时惊了:“魏武卒不是天下少有的精兵么?”

刘季冷笑一声:“什么魏武卒,现在比隶臣妾还不如。”

优旃低下头,小声解释道:“当年吴起训出魏武卒,每人赏地百亩,入选者世代丛军,不纳税赋,从军时戈甲弓箭口粮自备……可是,这些年来,大战频发,吴起离去后,武卒训练之法早已失传,所以……”

严江明白了,魏武卒这种特种兵强是强,但当年为了让他们全心为国,国家给了地给了老婆还给了地位,但是嘛,长处征战之下,魏国败多胜少,这些武卒世家,损失惨重,男丁稀少,还得自带戈甲弓箭口粮,难怪活着这么惨了。

亏公子假还有脸说他们家的魏武卒多强,原来都是吹的。

吃完饭后,严江让他们各自找空屋住下了。

他从床边拿起装备时,看着草榻旁边有被人压出的印记。

他转头看了陛下一眼。

两只心有灵犀地点点头。

严江从包袱寻出染黑的火布斗篷,带好小东西。

打开门窗。

陛下立刻展翅高飞,数息之后,鸟儿在空中飞出一个八字形。

严江心中了然,带上完全的装备。

他在月光的阴影里无声地潜行,避开了有人戒备监视的位置。

严江的顺着天空鸟儿的指示,轻易地翻出低矮院墙,来到旁边一处较为矮小的房间外,正要偷听,便见陛下示意有人来了,于是他将一根细线系在窗边,远远躲开,将线勾在一个小杯外,罩在耳边。

清晰的声音顺着细线传到耳边。

“要我说,直接杀进去,管他是什么神仙人物,还能挡得住刀剑不成?”一个粗豪的声音暴躁道。

“不可,”一个虚弱的声音带着轻咳,喘息道,“严子曾救我与王上,其战力恐怖,堪称无敌,贸然攻之,必伤亡惨重,且易让他逃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左车,你说该怎么办?”那粗豪的声音暴躁道。

“应以礼待之,向他陈述代国需要李牧将军北御匈奴,”李左车虚弱道,“匈奴犯我边境数次,代地难抵,请他看来天下大义之下,向秦王谏言,让秦国放松对将军看管,我等才有机会救回将军。”

“你这才是异想天开!”那粗豪的声音怒道,“他是秦王心腹,怎么会帮我们,要我说,直接将他拿下,向秦王换回李将军才是正途!我们这些好手在那宅院里住了多日,早已熟悉地形,只要你一声令下,就能进去将他擒住。”

“秦王是何等人物,怎会为了一位臣子放走将军!”李左车苦口婆心地道,“如今燕国拒成联军抗秦,只一心退守辽东,这严子,已是我等唯一挽回之机。”

房中众人又吵了起来。

严江听得无趣,又有些怜悯,仿佛看见秋后蚱蜢,努力想要多活几天,却又被命运的车轮无情碾过去。

最后,房中众人分成两派,一派要去抓严江,一派强烈反对,最后赞成派鱼贯而出,向宅院里冲去,李左车痛苦地咳了几声,吩咐自己的侍丛快将他带走,此地不安全。

然后严江便看到一名在这夏人依然穿得甚厚的虚弱青年,被一名壮汉小心抱上马车,一路远去,一时甚至不知要不要去追。

但想到刘季和优旃估计睡死了,严江先翻回院墙,抓紧时间利用黑暗把那些“好手”一个个灭掉,再翻身出宅,他牵走拉车的马匹,带上装备,自己飞骑前去。

甚至在陛下的指引下,他找到近路,挡在李左车马车的必经之路上。

陛下落在他的肩膀上,表示他们还有一会才到,严江干脆拿起树叶,低声在月光下吹着随意的小调。

终于,在吹完一首歌后,马车的声音传来,在他面前缓缓停住。

驾车的大汉骤然拔刀,仿佛立刻就要扑过来,却被身后一声低低的住手止住。

曾经桀骜的少仿佛经历了无数风霜,磨光了棱角,他月光下的发夹杂着灰白,苍白虚弱面容里,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淡淡的释然。

“您,是来取我性命的么?”李左车轻轻一叹。

严江没有回答,他也在考虑要不要杀。

李左车却仿佛已经得到答案,他低声道:“只是死前,左车尚有一事不解,挂在心中,日思夜想,不得解答,先生可否为吾解惑?”

严江正想着难道是要问赵国为何灭亡,该不该利用这个机会再教育一下陛下忧国忧民呢?

真是个问题啊!

见他未答,李左车苦笑一声,严江便听他径直道:“当年在代地,是我年幼冲动,欲引荆轲杀你。被您质问时,不但不认错,却还硬抗着的试探你的底线,死亦不冤……”

严江心想这孩子果然长大了,就是醒悟了没无用,毕竟秦之下,没有六国舞台。

“只是,我有一事,无法释怀,”他抿了一下唇,仿佛鼓起生平所有勇气,厉声道,“伤我那日,您……为何要亲我?”

严江和陛下瞬间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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