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我因此追杀华大人?那好,我功夫不如你,你把我抓了,交给官府吧!”景阳刚粗了脖子。
“说哪里话?我又不是捕头,干嘛抓自己兄弟?”韩傻儿忙表明立场,给颗定心丸,接着分析,“我是说,景棠沐被杀,官府一准怀疑你,只怕已露马脚,须早做打算,江心补漏就迟了!那三名杀手,口口声声说是岔路口酒店的,受你指使,你能躲干净了?”
“准是哪个王八蛋陷害我,老子宰了他狗日的!”景阳刚猛握拳头,怒发狠声。
“少安毋躁!你提着剑,大街上杀去啊?”韩傻儿劝诫罢,循循善诱,“你想想,谁会陷害你?你惹过谁?这样做对谁有利?”
景阳刚联想到贾九智。
他与苟不雪也是先去的县城,为防人注目,都戴了帽子。隔日二更,他孤身一人,潜进了知县后衙,趴房顶观察半个时辰,才悄无声息落下。值更的未及出声,就被他捆起来,嘴里塞入一双臭袜子。景棠沐酒足饭饱罢,在小老婆葛氏身上卖力耕耘一阵子,已酣然入睡。为便于行动,他伪造了一套节度使衙门密探的皂衣,用剑拨开门,反手闩上,点亮蜡烛后,一掌拍晕葛氏,寒光凛凛的剑横在景棠沐脖子里。矫称受节度使大人派遣,暗访松潘府前按察同知贪赃枉法事,其招供收过子乌县原县丞千两白银,确也不确,所为何事?如实交代或可免罚,否则一并治罪。
说来也巧,那个按察同知步华清驰后尘,月前罢官,被投入狱中,官场快传遍了。景棠沐惊恐,未辨真伪,战战兢兢招供,为景济仁勾结强盗事——不想多伤人命,景阳刚那一掌用劲小了,方位不准,葛氏迷糊糊醒来,见是黑衣蒙面人,冷剑泛光,听了后半句,不敢大声,低低哭泣道:“老爷,不让你寻仇报复,构陷他人,报应来了吧?!”景棠沐呵斥:“贱人胡说什么!”景阳刚剑一紧:“嗯?”葛氏又哭:“整日间提心吊胆的,还骂我不生儿子,损了阴德,便卖我进了窑子,换了新的,又能如何......”
剑在脖子上压出血痕,景阳刚的语气比冰还冷:“说吧!构陷何人?因何构陷?免你凌迟之苦!”景棠沐悲叹一声:“也怪我,也怪华清驰,他不该启发我,景济仁若突遭横祸,账又该怎么算?不过,我不后悔,为了天志,虽死无憾!”景阳刚又一掌,将葛氏再次拍晕,低声喝问:“你偷埋的金银是不是?强盗为何一口咬定景济仁?”
景棠沐的声调,苍凉而平缓了:“揭掉面罩吧!你个头高了些,声音没大变——你卧薪尝胆、发愤图强为你爹报仇,我不怪你,家族的人有出息,是好事情。我死以后,别为难天志了,让他傻傻乐乐地过一辈子吧——要有你这样的儿子,我宁愿九年前死的是我!”神情枯槁,老泪横流,停停又道:“金银是我一人埋的,给了强盗家属每家五十两养家银子,这些都让你清楚——我也没想到你爹他会撞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