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想出了沪海虹桥机场之后,就立刻上了一辆出租车,兴致冲冲的按照“妈妈桑”给的那个地址就去找那位让他朝思夜想的叶美倩。.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此时,绝大部分的沪海市民还只是处于温饱线上而已,鲜‘花’由于中看不中用,基本还普遍被当成是低端“奢侈品”,所以,鲜‘花’店并不多见,想要买‘花’一般都要去‘花’鸟市场里购买,于是,当出租车经过一个‘花’鸟市场的时候,孟想下车去买了一束玫瑰‘花’,打算见到叶美倩的时候送给她,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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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路边停靠后,孟想下了出租车。
孟想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捧着玫瑰‘花’,时不时的还得看看那张纸上的地址,生怕走错了道。
孟想怀着无比‘激’动而复杂的心情,一心想着见到叶美倩应该说些什么,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彻底傻了眼,“妈妈桑”给的这个地址,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于是,孟想急忙向路人打听情况,之后才知道,这一片都已经动迁半年多了,住在这里的居民自然也都已经全部都搬走了,据说,有些搬去了浦东,有些搬去了闵行,有些搬去了宝山。
孟想一时之间没了方向,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这到底算是好事多磨,还算是有缘无份?”一个大大的问号,此刻在孟想的脑海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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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想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手里还捧着那束准备送给叶美倩的玫瑰‘花’。
当看见路上的一位洋妞时,就将这束玫瑰‘花’送给了她。
洋妞非常高兴的左一声“ThankYou!”右一句“ThankYou!”。
要是这束‘花’是送给沪海姑娘,那必然是讨一顿骂:“侬有‘毛’病啊?我又勿宁得侬,十三点。(沪语意思就是,你有‘毛’病啊?我又不认识你,神经病)”。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这句话反反复复一直在孟想的心头萦绕着。
孟想此时虽然是有了身份,一个香江居民的身份,但站在这个1989年的沪海,却难言任何的归属感,反而更显沉重的失落感。
坐在街边一个‘花’台上,孟想掏出了口袋里的钱包,钱包里有一张小相片,相片是孟想和姨妈的合影。
“对啊!”孟想立刻就跟满血复活似的自言自语道。
这张照片让孟想想到了自己最亲的亲人,一直养育栽培他的姨妈,应该也算是这个世界最值得他信任的人了,找到了姨妈,那自然就有了亲人,也自然就有了温暖的家,真是越想越觉得开心。
但孟想的兴奋劲刚刚启动便又立刻失落了,因为,现在是1989年,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这个姨妈比他还要小,今年才刚刚二十一岁。
“如果,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跑去告诉姨妈说我是你外甥,肯定会被骂成是神经病有‘毛’病。”孟想心里嘀咕着,“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见到了面再想办法应付吧!”
孟想记得姨妈曾经提到过,说她们家动迁之前,是住在NS区的人民路旁边的“幸福里”,于是,根据这条线索就立刻赶往了人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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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想到了人民路之后才发现,这条路并非南北走向,也非东西走向,而是一条与中华路首尾相连的环形马路,一下子就懵住了。
看来寻找“幸福”并非易事,无奈,孟想只得沿着这条是乎是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马路继续走下去,边走边问,边问边走,誓要将“幸福”寻找到为止。
走着走着,孟想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于是就在街边上的一间馄饨店里坐下,点上一碗荠菜‘肉’馅的大馄饨。
孟想津津有味的吃着馄饨。
邻桌的两个中年男子点完了餐之后,叼起了香烟,开始聊天。
其中一位光头男子说:“听讲‘幸福里’旁边的“富贵里”那一片要动迁,现在所有的户口都被单向冻结了,只出不进。”
“那我们这里呢?什么时候动?晓得哇?”另一位男子说。
孟想从二人的对话中无意之间听到了“幸福里”三个字,心中顿时倍感“幸福”,不禁大喜过望,于是赶紧跟二人打听到了“幸福里”所在的具体位置,随后,三口两口的吃完了碗里的馄饨,然后付了钱的同时也帮旁边提供“重要信息”的两位“线人”付了钱,搞的两人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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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孟想就寻到了位于人民路的一条支路幸福街上的“幸福里”,而幸福街也正是因“幸福里”而得名。
里‘弄’入口的‘门’头上,“幸福里1928”的字样,清晰可见。
沪海的里‘弄’,也被称为‘弄’堂,最早还得从清朝末年说起。
1845年起,英、美、法、日相继在沪海划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先后建立起了英租界、公租界、法租界、日租界,而LC区一带为华界。
1860年,太平天国先后攻克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宁‘波’等苏南浙北地区,迫使数以万计的难民涌入沪海租界避难,致使租界的人口数量急剧增加,住房问题日益严峻。
租界便动员商人们投资建设住宅,为了充分利用土地,建筑设计师们就将欧洲的联立式(联排式)住宅与中国传统的三合院、四合院相结合,创造出了这种中西合璧的新建建筑样式的里‘弄’住宅。
19世纪末至20世纪30年代,一幢幢里‘弄’建筑便拔地而起。
里‘弄’建筑一般又分为石库‘门’里‘弄’、新式里‘弄’和公寓里‘弄’,每一种又各有其不同的建筑风格。
而孟想所来到的“幸福里”就是典型的石库‘门’建筑。
进入一扇大‘门’之后,就是天井,天井后面的一层是客堂(客厅),客堂后面是灶披间(厨房),二层是前楼,前楼的后面是亭子间(杂物房),亭子间的上面一层是晒台,三层是阁楼。
最初的时候,一个‘门’牌号,楼上楼下就是一家居住,发展到最后,成了几家共同居住,几乎是每间房子里就是一家。
但对于出生于新世纪的孟想而言,从记事起就和姨妈共同生活在PDX区,像这种石库‘门’建筑也只是在电视里见到过,所以,对于其建筑结构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幸福里”这一片,所有的居民加起来有上千户,数千人之多,要从这些人里面具体打听出一个人来,那也绝非易事。
真是应了那句名言,“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差点就跑断了‘腿’,又险些磨破了嘴的情况下,孟想这才打听到姨妈家的具体住址:幸福‘弄’33‘弄’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