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望着他,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说道:“她在病房,你去看看吧。”
黎洛晚打了麻醉,醒来的时候,望着眼前模糊的身影,目光空洞而迷茫。
她伸出手,想去拉男人的袖子,跟他说几句话。
可是还没触碰到他,就猛地缩回手——
因为突然想起,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已经没有资格再去碰他了……
她牙齿紧紧咬着手指,双眸噙满泪水,目光空洞的望着他:“你说的没错,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该死。。。”
苏睿晗五脏六腑被一只无形的手,扯得疼痛不已:“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任何折腾。”
黎洛晚却轻笑出声:“我不要睡,闭上眼睛,就是血淋淋的场面,我是凶手,我杀了人,你送我去坐牢吧,要不你狠狠打我一顿,就是别对我太好,求你了,行吗?”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摇着头,目光涣散。
苏睿晗再多的怒火,都像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力,“那我也求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不是你的错,你乖乖闭上眼睛休息,什么也别想,我该日再来看你!”
他走过去,硬是把她摁进被子里。
她需要休息,他需要冷静。
他们在这场感情里,都筋疲力尽,不成人形了。
愈是想抱紧对方,愈是痛不欲生。
黎洛晚双手环臂,不管盖多厚的被子,她都暖不热一样。
苏睿晗把空调打到最高,她还是瑟瑟发抖。
身体的冷,可以互相取暖,可心底的冷,又该拿什么来捂热?
也许是药物里有安眠的成份,黎洛晚没多久昏昏沉沉睡过去,她梦呓般,一声一声低低的唤着:“景承……宝宝……”
她哽咽着一声声的喊着,他的神经,就一次一次的被拉扯着。
孩子没有了,原本他又怒又恨,他最后的期盼,都没有了。
可是当他听见她那种哀伤欲绝的梦呓时,他就希望这个孩子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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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在南方一处偏远的少数民族部落里。
苏景承从木质的床板上醒来,他看着手脚上打满厚厚的石膏,撇了下嘴角。
窗外是绿油油庄稼,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原来自己还活着,却莫名其妙被拐卖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有稀稀拉拉二十几户人家,难道是电视里放的那种极乐世界么?
人死了,真的会转世投胎啊?
真不好玩,他居然降生在这么穷的地方。
他想爸爸了,想晚晚了,要怎么样,才能重新回到他们的身边?
在他想的入神时,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位绑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从门口走进来。
她偷偷往里面看了两眼,然后惊讶的说道:“小哥哥,你醒了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来,你要尝尝吗?”
苏景承这才把目光收回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碎花裙子,老土的布料,真够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