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孙太尉就教育她,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饭食,想要得到更多就要不择手段,哪怕把最亲的人踩到脚下。因为她出生在世家大族,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只有强者,才配活下去。
木子公为了让孙可菲相信,脸上顿显悲戚之色,他仰面长叹:"老夫来,是想助你一臂之力。"
"小时候,你与我家闺女交好。"说到这里,木子公的眼角居然挤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颇有鳄鱼之泪的凶态。
孙可菲知道木挽香死了的事情,不再多说。
可是她想不到,这木子公怎么恨上了那个叫柳初颜的女子。
木子公善于揣摩人的心思,极力的编制了个故事。
木挽香生前结实了柳初颜,两人结拜成姐妹,吃穿同住好的不得了,可是有一天,景丞相无意间看到了柳初颜出入了木府,以为这是木府的千金,后来就下聘书,人人都知道大汉第一美女是木挽香,可是由于木子公保护措施做的好,真正见过木挽香真容的外面没几个人。
后来景家公子突然暴死,景丞相依然要求木挽香嫁给景家公子做冥妻,木子公没办法,只有牺牲自己的女儿。
说到底,一切都是柳初颜惹的祸。
这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孙可菲自然认为柳初颜是一个坏女人,巴不得除掉她。就凭她敢勾引自己的未央哥哥,这个女人就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孙可菲点点头,急切问。
木子公信心十足的拍拍手,院子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丫鬟:"惠儿,过来见过孙小姐。"
惠儿跪在地上,柔声说:"孙小姐好。"
木子公指着地上的惠儿,笑道:"惠儿原本是那名女子的贴身婢女,后来为我所用,如今把她赠予你。"
"这干瘪的身板,还想当本小姐的贴身是女?"孙可菲从鼻息里哼出话。
木子公摇摇头,眼眸微眯,很有深意道:"你别小看她,她能助你得到你所爱之人的心。"
“真的假的?”
木子公诡异一笑:”惠儿对那女子的所有行为都了如指掌,甚至连不为人知的私密小动作都知道,所以你学了去绝对有好处。“
孙可菲一甩袖子,恼怒道:"你让我去当那个贱女人的替身?!"
打死她也不愿意这么做!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自己乃是正宗的堂堂千金,居然委身要去替代一个下贱的平民,孙可菲打从心里都抵触这样的事情。
"非也,只是模仿其一颦一笑。"木子公循序善诱道。
孙可菲嗤笑:"我堂堂太尉嫡女,居然要可笑的去模仿别人?!"
"莫非你不想得到他的心?"木子公一声冷哼,但是发觉语气不妥,于是没再说下去。
孙可菲当然想得到未央哥哥,她做梦都是那人,梦见他们双宿双栖,在床上做着羞人的事情。
"我……"孙可菲的脸上染上了可疑的潮红。
她慢慢的朝前走几步,回头对木子公道:"你把婢女留下!容我想想!"
木子公这才扬起了笑容,意味深长的叫了声:"惠儿。"
一旁的惠儿听见叫唤,乖巧的走上前来,磕了个头,柔声说:"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小姐。"
孙可菲眼中依然掩饰不住的鄙夷:"哼,笨手笨脚的死丫头。"
木子公笑着拱手:"那老夫先行告退。"
木子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太尉府,嫉妒的种子已经播下,他就不信孙家小贱人不上钩,希望香儿能够争气,此刻已经得手。
此刻他那好闺女正面对着最难的抉择,她手里握着那包毒药,眼前是一碗红糖水,可是双手哆嗦着,就是不愿打开纸包。
张妈在一旁跺脚,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老爷一心为她考虑,结果木挽香还是心慈手软,下不去那狠心。
"小姐!"
她恨铁不成钢的喊了一声。
木挽香的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她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为什么,爹爹一直要苦苦相逼,难道大家都好好的生活不行吗?
"张妈……我……"
张妈给了她一个惋惜的眼神,自从夫人死后,她看着木挽香长大,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还是这样的心软。
罢了,张妈把心一横,她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就代替她。
张妈绷着脸去厨房又端来了两碗糖水,这几天她观察到,那个白头发的少年好像有辨别毒性的能力,罗紫那丫头留着还有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张妈转身又去端来了两碗糖水,没有下毒,然后把下完毒的那碗混合在其中,接着三碗直接端走。
木挽香呆呆的,难道一定要这样做不可吗?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她连忙的追上去。
店铺里,柳初颜双手撑着柜台,苦苦的想着吴月娘的事情,要是百里斐的眼睛还是瞎的,估计这对鸳鸯还要经历一些磨合。
景未央自从那次回去后,就没有再来。现在他们在首城,虽然木尚书的危机解除了,可是他有未婚妻,不方便来找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罗紫好像天生和花无脾气不合,两人一会儿不斗嘴就闲的难受,柳初颜都懒得去断公道了,都有一大箩筐的理。
"你这个捣蛋大王,快出去!别碍着姑奶奶做事!"罗紫擦着柜子上的灰尘,花无高高的坐在椅背上,脚伸得老高,还敲着二郎腿摇晃。
不说还好,说完,花无的腿甩得更高了,臭屁道:"本大爷就捣乱,你耐本大爷何?"
柳初颜笑着摇头,花无就是一头犟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罗紫怎么就不知道用怀柔政策呢?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发呆。
阳光充足的门外走近两个人,前面一个是张妈,正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三个白净的大瓷碗。
她的后面跟着一个绝色丽容的美女,跑得气喘吁吁,就连抚胸的动作都那么风情万种,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要叹息。
罗紫笑着挥舞着手中的毛巾:"张妈!阿香姐姐!"
木挽香从进屋的那刻,脸色就白的透明,就像是晶莹的冰雪:"嗯。"淡淡的答应一声,她就迅速低下头。
张妈热笼的笑道:"诶,刚熬了些糖水,想着给你们送些来。"
说着,她还热情的端出两碗放在柜台上,换了手的姿势,分别端给罗紫和花无。
罗紫双手捧着接过,还礼貌的道谢,花无则一副大爷的高傲样,只是接过,然后就把脸转到一边,他对任何人都亲近比起来,可是柳初颜知道,他这已经很给张妈面子了。
张妈把糖水端向柳初颜:“柳姑娘,你现在是大掌柜了,辛苦了!”
柳初颜笑着谢过,见静默站立的木挽香一直低着头,以为她跑得太急不舒服。
"阿香,你怎么了?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这碗糖水有些多,要不我们分着喝?以前在木府的时候,我们都喜欢在一起吃东西……"
木挽香迅速的跑过来,还没等柳初颜反应过来,就忙不迭的夺过碗。
柳初颜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阿香,你想喝也不用这么急吧?小心洒在裙子上,到时候你身上有甜味,小心招蜂引蝶……"
罗紫和花无都自己喝着糖水,完全没有注意两人说什么,他们就像是斗鸡一样,又耗上了,仿佛在比谁喝得快。
木挽香看了柳初颜一眼,这个女人永远都这样,对她都是最真诚的笑。
她心里一酸,一颗大眼泪掉下来:"初颜!我做不到要害你,我做不到,做不到!"
柳初颜笑脸一僵,还没反应过来,木挽香直接一扬脖子,把碗中的糖水咕咚咕咚喝掉,手中的碗应声而落,发出噼啪的脆响。
爹,这下你满意了吧!木挽香笑得苦涩。
张妈大惊失色,抢上来扶住她:"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吐出来!快吐出来!"
柳初颜也脸色大变;“到底怎么了!”
花无直接一甩瓷碗,又一声噼啪脆响,然后隔着桌子跳过来,像老母鸡一样护着柳初颜。
“小心!”他愤怒的盯着眼前的两人。
柳初颜双手抱着花无的手臂,想要把他推开,谁知道花无就像长在地上的一样,不让她过去。
"阿香,你——"
罗紫也冲过来:“小姐……”
木挽香的脸像是开的最盛的芙蓉花,然后在下一秒遇到了硫酸似的,迅速的开始变黑:"初颜,对不起……"
张妈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小——姐——!"
柳初颜跳着脚急道:"无心,愣着做什么,赶紧救人!"
花无再三确定木挽香和张妈不能对柳初颜构成威胁,这才伸出并拢的两指,点上了木挽香身上的几处大穴,好让血液流的速度减缓。
“罗紫,快去拿皂角水!”
罗紫吓得连忙跑出门,慌乱地跑去找皂角水。
柳初颜和花无配合着好一番折腾,多番替木挽香催吐,这才让木挽香勉强活了过来,脸色苍白的躺床上。
事毕,柳初颜开始质问始作俑者:"张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糖水是她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