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直到酒吧的时候,姚以岸已经到了,正同莫晓天和客户坐在一桌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他打一进来就看见那三人,这会儿在吧台坐定,再次朝那边睨上一眼。此时背对他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微胖,秃顶,举手投足之间透漏着一丝油腻,但看穿着,应该不是简单人。
几乎正面对着他的那个男人,年龄身材皆与他相仿,长相称得上帅气,但一双桃花眼对着桌上另外两人笑眯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些别扭。而侧脸对着他的姚以岸,此时正专注听中年男说话,时不时点头说句什么,或许是与桃花眼更熟悉,在与他碰杯的时候似乎更加随意。
他问江凯:“谁啊这是。”
“你问我呢?我也不知道。一来就开始描眉画眼,东西给我撂下就跑了,跟那俩男的聊得喜笑颜开。”江凯边说边递给他一只杯子,里头不知道是什么酒,颜色有些浑浊,“会不会是客户?我看那油腻男挺像。”
酒吧见客户?许直喝一口他倒上的酒,苦中带涩,不太好喝。正要问是什么酒,就见一股青春洋溢的小风从身旁刮过,江凯立马将人叫住:“小子,你等等。”
“江哥?”
“那边跟你姐一桌的,你认识吗?”他抬手一指,示意人看过去。
唐晏其实打姚以岸进门就已经注意到她了,自然也知道她和两个男人欢天喜地的海聊。但他还是顺着江凯指着得方向瞧了一眼,才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许直和江凯听了对视一眼,没见过,那应该不算很熟。便挥手,让他别在边上碍眼。
唐晏看着这两人,眼神里不知不觉带了点瞧不上的意味,姚以岸有什么可看的……摇摇头,去忙自己的了。
江凯盯着那边,片刻后抬了抬下巴:“起来了。”
看过去,是那中年男起身去洗手间。而桃花眼没有动作,见那人走远便和姚以岸交头接耳,两个人表情颇有深意,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的眼睛无意间往这边一扫,恰好发现两对朝自己探寻的目光,就示意姚以岸往这边看。姚以岸只轻描淡写瞟了一眼,侧身对他说了什么,两个人都朝这边笑笑,随即收回视线,继续交头接耳。
许直与江凯本来也只是随意一问,并未对那两人太往心里去,但看到那秃顶男人离席后两人状似亲密,且又从没见过姚以岸身边有这么一号人,都忍不住开始好奇此人身份。
许直尤其被两人随意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舒服:“我怎么觉着不像客户。”
“这个确实不像,到像是一伙的。”
这头,两人共同疑惑。那一边,姚以岸和莫晓天已经将两人的对话猜的七七八八。
“你那两个朋友看了咱们这么半天,你猜他们说什么。”莫晓天抬起酒杯抿一口,又朝那边观望一眼。
姚以岸靠在椅背上,也不回头:“还能说什么,一准是猜你跟我什么关系,看着不像是同事,是不是同事之类的。你们男人,也八卦的很。”
莫晓天并不否认:“八卦无罪。不过我还是头一回在非工作场合被同性这么盯着看。”
“感觉如何?”
“感觉有点微妙,好像被监视。”他如此说着,脸色却没透露出一点不愉悦,反而环顾四周,“你这小酒吧不错,挺适合今天这样的谈事。”
“那你就没事多带些客户过来,照顾照顾我们生意。”
“那是肯定的。刚才余总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如果我们能拿下代理,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将会是一份不小的收入。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看法,具体的还得等我汇报江总,看她怎么说。托你的福,今天晚上我回去要加班写报告了。”
“明天周末了,不用急着赶吧。”
“那可不行,周一还有周一的事,我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还是回家就赶出来吧,早汇报早做决策。刚才余总算是有点意向,怎么也该趁热打铁,以免多过几天客户想法变了,到时候我就是公司的千古罪人。”
莫晓天笑了:“我一猜你就这么说。好吧,反正是你们公司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今天差不多也就到这了,余总酒量不行,而且他明天还得跑趟河北。我一会叫个代驾,先送他回去。你怎么走?”
“我?”她看看吧台处,那两个大男人正各执酒杯,看来想拉上一个做司机是没指望了。不过好在还有另一手准备。她朝不远处候着的服务生小唐招手。
唐晏见是她,不情不愿的挪过来:“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姚以岸看着他狡黠一笑,递出车钥匙道:“带驾照了吗,等下你开车送我回家。”
莫晓天惊奇的看着,怎么也没法将眼前这稚嫩的小孩跟姚以岸产生联系。而下一秒,他更是惊奇。
这小服务生眉毛仿佛快要飞出脸去,低喝一声“酒鬼”,随即接过她手上的车钥匙,愤愤走开,只留下一个青年倔强的背影,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此时,苏孟正与庄尧在离家不远的餐厅吃饭。餐厅规模很小,店里人多又热,空调虽然呼呼的往外吹,但好似出来的只有风,没有冷气。庄尧一顿饭吃的汗流浃背。
苏孟看着他额角低落的汗珠,脸色不佳道:“不好意思啊,本来说请你在公司附近吃的。”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没事,哪儿吃都一样,这也挺好的,离家近,走着就能回去,还能喝点。”他给自己倒上一杯凉啤酒,几口下肚,凉意贯穿体内,大呼一句:“好爽!”
苏孟只是看着她一笑,随即低下头去,对着桌上的饭菜食不知味。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方才高鸣看她的眼神,有惊讶,有不解,也有一丝慌张。惊讶和不解她能明白,只是慌张她却用了一路都没想通,高鸣原来对她也有慌张的情绪?她摇头,试图将这个想法甩出大脑。
庄尧看着她光明正大的走神,有些无语。回来的路上他曾问苏孟,在楼下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苏孟嘴巴格外严实,愣是一个字都不往外吐,只心事重重的沉默了一路。一直到现在,还在满腹心事,看得他快郁闷死。
他抬手招来服务员:“再来四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