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朏拍了拍刚才的男子,问:“刚才那个姑娘是进了赛场?”
男子一跃上马,轻松地回答道:“误入而已。”
因为离得十分远,除了跑在前面的几个赛马选手知道有人闯入赛马场,后面的大部分观众甚至没有发现这件事。
林心朝着人群走去,春日也正四处寻找她,林心还有些心有余悸,找到春日立即拉着她往休息区去。
春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只听眼尖的人说似乎有人闯进了赛马场,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林心总算松一口气。
昭靓已经在休息区与几位夫人聊天,林心正想过去结识。
此时,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朝着休息区而来,当头的正是刚才救了林心的男子,陈孟极。
陈孟极看起来有些不快,进到休息区却发现了林心,只好先与她打了招呼。
林心上一次见他已是三年前了,褪去了稚嫩青涩,少年脸上满是坚毅果敢的神情。
家世自不必说,叔父陈午娶了馆陶长公主刘嫖,堂姐乃是当今皇后,堂兄娶了皇上的亲妹妹隆虑公主,母亲是孝文帝公主,父亲绛邑侯食邑一万一千五百户,金钱地位都有了,真是满门荣耀,显赫一时。
他一停留,后面的人赶了上来,一下将他围住,
只是现在似是被缠着有些烦了,陈孟极负手而立一旁,身姿挺拔,意气风发,侧脸看起来也是俊美非常。
刚才在马上离得太近,后来又匆忙离去,根本没有看清楚他。
林心暗忖道:难怪是大家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林心认出来,这些人中正是陈孟极的表妹和平棘侯的女儿,还有平棘侯的侄女,庄抒语的远亲,愁眉姑娘。
林心立刻想到了愁眉的文夫人,终于知道为何觉得文夫人如此眼熟了,两个人的眉眼竟然一模一样。
三位姑娘几年没见,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特别是平棘侯的女儿薛柳,生得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很是美丽。
陈孟极的表妹元儿挽着一个没见过的美丽妇人,说是妇人,只是因为她头发挽起,清冷美丽的面庞看来也就二十出头。
林心还在想着文夫人与这愁眉姑娘的关系而没有离开。
元儿转头看了她一眼,问陈孟极:“适才李阿兄所说的可是与你打招呼的姑娘?”
陈孟极正负手看着一旁,转头来看了林心一眼,对元儿与其他人道:“这样事情就不要与外人知道了。”
人们听完都行了礼。
只小巧可爱的元儿开心地对他道:“阿兄好身手,一下就将这位姑娘救下了!”
元儿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可爱。
薛柳冷着脸问林心:“你是何人?”
林心和春日行了礼,道:“黎侯家眷。”
“可是去岁寻回的那个姑娘?”元儿好奇问道。
薛柳听了问林心:“是家里都在云中遇害的那个?”
愁眉姑娘薛裴婕立刻拉了一把薛柳,但是薛裴婕转头时却是恶狠狠地瞪了林心一眼。
这时两个骑马的少年过来叫陈孟极,陈孟极一脸不快,元儿替他回答道:“他不与你们赛马了,我阿兄要陪我们!”
两位少年下了马来问他,陈孟极想了想,说:“我将她们送回去再来寻你们。”
元儿一听立刻不同意,说:“我们不要回家,你下午陪我们去玩去。”
薛柳也走到陈孟极面前似有撒娇之意,说:“世子今日陪我们一同游玩吧。”
林心还在偷偷看着薛裴婕,想如何与她套近乎,元儿走过来将林心的手拉住,说:“今日阿兄救了这姑娘,姑娘应当好好感谢阿兄,下午我们一同去曲水流觞!”
她拉着林心就开始介绍,与她一路的是她的阿姊元菏,刚来的两个少年,一个是林心见过的李当户的堂弟李朏。
李朏是李广的堂弟李蔡的儿子,李蔡光是军功爵一年的年俸便高达两千石,他当初也是跟着李广征战,立下汗马功劳的。
林心觉得有趣,她心想:“这陇西李氏竟然都是单名。胐,三日曰胐,看来他的生辰在初三。”
元儿又介绍另一位:“这是南皮侯府世子,下午我们大家一同玩吧。”
南皮世子窦连山立刻不同意,道:“曲水流觞怎能有赛马来得开怀。”
正巧昭靓过来找林心,听闻了刚才林心误入赛马场的事,直说让林心快些回府休息。
一旁的薛柳听闻了林心与陈孟极同乘一匹马而归,很是不高兴,嚷着要离开,道:“祓除畔浴都快结束了,我们快些离开吧。”
林心想跟着薛裴婕,便与昭靓说没关系,昭靓却坚称她肯定吓坏了,需要休息,即刻便派人说来接她回家。
林心拗不过,只好与他们道别,道:“多谢世子救命之恩,待他日定当登门致谢。”
陈孟极随意说道:“不必如此客气,恰巧正在近旁而已。”
薛柳要走,陈孟极与南皮世子窦连山两人一同坚称要去赛马。
李朏见这里一大堆人七嘴八舌地说不听,便对陈孟极道:“现在若不去赛马我便先回去当差了,一会儿被发现我偷溜出来,告了我阿翁,回去得挨顿鞭了。”
陈孟极、窦连山都是大高个,李朏个子更是魁梧,远看并不能察觉,三人站在一起竟然挡住了前方所有视线。
几人坚持不下,多说了几句,昭靓派出去的侍从便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从三人背后走过来的正是昭辰齐。
林心瞬间紧张得再不说话。
昭辰齐一旁还跟着一个人,几个男子似是非常熟悉,彼此都行了礼打着招呼。
窦连山对昭辰齐的友人道:“夏议郎如何与右中郎将同往?”
夏议郎道:“右中郎将久在边郡,许多经验与不同的想法,甚是有趣。”
薛柳又吵着要走,大家都转过头听她抱怨,只见夏议郎转头定睛,一直悄悄打量元儿的阿姊元菏。
元儿也对窦连山问:“我们要过去那边了,你们果真不去?”
夏议郎却突然拱手,开始自我介绍:“在下议郎给事中。”
议郎是很低的等级,秩比六百石,只比侍郎和郎中高一点,顶多算预备干部。而这“给事中”虽是加官,没有等级,还是虚衔,却是皇上亲自封的。
加此号得给事宫禁中,常侍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每日上朝谒见,分平尚书奏事,负责实际政务,可比一般郎官厉害多了。
夏议郎说话时正对着元菏,好像说给她一人听似的。
在场人皆是一愣,议郎给事中夏万里讪讪一笑,道:“是在下唐突,唐突了。”
窦连山连忙帮腔,道:“夏议郎乃我扶风窦氏一脉,很是勤学上进,父亲是廷尉正。”
元菏上前一步行了礼,夏万里又还了礼,林心见元菏生得明媚皓齿,比周围姑娘多一分风情,夏万里的眼光可真是不错,只可惜元菏这打扮,显然是成了亲了。
一时无言,场面十分尴尬。
李朏对昭辰齐与夏万里道:“在下就先行一步。”
李朏是郎官,要跟随皇帝作为卫队回宫,便先行离开,几人就此分别。
昭靓陪林心回到马车旁,她又上了友人的马车去参加下午的宴会,不一会儿昭辰齐牵着马来了,他要送林心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