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六年六月一日这天,北洋政府和自治军双方的谈判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双方的提出的条件基本能够达成一致。
六月二日的时候,双方又各让了一步,一致同意如下几点约定:
一,北洋政府以两个旅为限收编土匪,无论有无枪支,无论男女老少。
二,北洋政府按照两个旅的规模,提前支付六个月的军饷八万元整。
三,北洋政府将军队全部撤退到抱犊崮五十里外的地方驻扎。
四,山东建国自治军在收到委任状后,释放六名外国人质和三十五名华夏人质。
五,山东建国自治军在收到八万块银元后,释放最后五名外国人质以及山上本次劫案以及之前俘虏的全部华夏人质。
合约谈成之后,双方都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北洋政府这边要商量一个合约里没有,但是一定要涉及的问题,就是在双方交换物品和人质期间,哪几位有身份的高官到抱犊崮上去做抵押,直到双方全部的合约履行完毕才能下山。
田中玉和张宗昌这时候都闭目养神,不想以身犯险。
最后决定由陈调元和美国外交官安德臣为首,带领北洋政府其他几个衙门口的代表以及峄、滕两县的乡绅共计二十人作为土匪释放全部人质前的抵押。
对此田、张二人当然双手赞成。
陈调元则再次拿出来他的小本本,记下来了所有愿意上崮道:“你们这都是在为政府和天下的百姓在冒险。
虽然我知道你们不在乎那些嘉奖和虚名,但是我陈某人必须将各位的英勇之举详细地报给到北洋政府的张司令和段总理面前。”
对于这种收买人心,又不花钱的事情,陈调元是最愿意干的了。不就是五分钱一个的小白本吗?哥家里有一大抽屉了。
抱犊崮这边则在盘算这应该先放哪六个人出去。
对于这一点,其实孙美瑶等人是无所谓的,关键就看唐泽恩觉得谁更可疑了。
其实孙美瑶等人都觉得这些洋人在打劫的时候其实已经被搜过一次身的。唐泽恩的传家之宝很可能是找不到了。
但是唐泽恩依然不放弃,将列出了最后要留的五个人的名单:西班牙人阿方索、卡西奥;瑞典人卢卡;丹麦人维克多;意大利人托尼。
除此之外,可以放走立下大功的美国人鲍威尔和情侣之一的埃尔文、比利时人维萨里、英国人史蒂夫和理查德以及德国人戈麦斯。
听到公布可以释放的人质之后,史蒂夫找到了姜听云,将他拉到了半山腰的一处没有人的小平台上。
史蒂夫道:“你说我明天走还是不走?”
姜听云道:“走吧,你不走估计也不行的。再说了你不走除了拖后腿还能干点什么?”
史蒂夫道:“别把我说的那么差,我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呢。我发现那个唐恩泽很奇怪,还有那个王玥涵也不像是什么好女人,平时装的很端庄,没人的时候走路都带着风骚。别再都是日本人吧?”
姜听云道:“这不显而易见吗?虽然这两个做了一些易容术,将日本人和华夏人区别较大的部分进行了弱化,但是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都是有区别的。另外她没人的时候走路风骚这事你是怎么看到的?”
史蒂夫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睡觉的位置那个木板有个窟窿,正好对着她住的地方。”
姜听云吓唬他道:“你小心点,伊莉丝是无处不在的。”
史蒂夫说道:“不会的,伊莉丝要是在,山顶上可能已经没有活人了。另外你觉得美国方面的代表就在剩下的五个人里吗?”
姜听云道:“当然在,这也显而易见呀。你和理查德是英国人,鲍威尔和埃尔文是美国人,维萨里是比利时人,都说了五个国家是雇佣的他国职业特工。你们五个肯定不是美国雇佣的。”
史蒂夫说道:“那德国戈麦斯肯定不是了吗?”
姜听云道:“我猜那个人肯定就是日本派来的特工。现在戈麦斯能做的都做了,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所以日本人就先让他走了。”
史蒂夫问道:“你到底是猜还是肯定?”
姜听云道:“肯定。之前我就利用确定的几个条件,推算出他是日本人的代表了。”
史蒂夫道:“那你知道哪个是美国的代表吗?”
姜听云笑道:“如果你在明天走之前,你还不把所有消息都告诉我,我就什么也帮不了你了。过几天我就也一走了之。”
史蒂夫拍了一下脑门,假装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说道:“哦,我想起来了,理查德还说过。维克多不是美国派来的。”
姜听云再次笑道:“装,还装。你那天那样子我就知道你准有点事情得瞒着我。”
史蒂夫道:“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上帝发誓。”
姜听云道:“快得了吧,前几天裴雨松发誓的时候我听着都感天动地了,结果屁用没有。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美国的代表是谁了。
你走你的吧,这边我尽力而为。如果没有危险我就帮你照应着点他。如果有危险我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你不早说的。早说让沈温晚把他带出去不就得了。”
史蒂夫不好意思道:“是联盟会的那帮孙子让我保密的。我跟你不说不合适,但是全说了我觉得对不起理查德。另外你能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推算出美国人的代表的吗?”
姜听云道:“这个可以看做是一道数学题。我们只选取几个肯定没有任何疑义的线索,作为条件:
这道题的前提是:西班牙、意大利、德国、瑞典和丹麦五个国籍的特工分别代表法国、比利时、英国、美国和日本的利益。
一,在餐车乔伊听到西班牙人说过:他们只认识两国家的特工。
二,在餐车上,乔伊还听到德国人说:他只认识一个国家的人。
三,在餐车上,意大利人说过他以前不认识英国派来的人。
四,从江明峰在垃圾桶里捡到的纸条看,比利时派来的人至少认识三个国家的人。
五,你十五号那天跟我说过:美国、法国、英国派来的人是相互认识的。
六,你刚才说的:丹麦人维克多不是美国派来的人。
这六个确定无疑的条件足够推算出美国的代表是谁了。”
史蒂夫蹲在地上,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半天也没算出来结果,皱着眉头问道:“真能算出来?”
姜听云道:“恩,这个我心算就行,但是跟你说得用数学推导的方式,出去跟你慢慢说。”
史蒂夫道:“这属于哪个方面的数学题?”
姜听云道:“逻辑学呀。我记得老师讲那堂课的时候,你还来牛津大学旁听了。你一点没听进去吗?”
史蒂夫道:“那天我是打着看你和旁听的幌子去的牛津,其实是因为那几天我儿子从剑桥到牛津来做学术访问。”
姜听云道:“那你找个地方偷偷摸摸看几眼不就得了?还来找我听课做什么?”
史蒂夫道:“嗨,那时候我没钱,不就为了中午蹭你一顿饭吗?”
姜听云道:“人生呀,我在英国这几年得让你这坏老头算计多少次?说是上学没花钱,零零散散的跟赞助费也差不太多了。”
史蒂夫道:“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走吧。刚才孙猴子说今天是我在崮顶上的最后一天,寨主们炒了几个好菜,还留了几块法国人的牛排。咱今天一醉方休。”
在姜听云和史蒂夫离开半山腰返回崮顶的时候,姜听云好像感觉不远处有一棵树动了一动,但是仔细地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任何东西。所以他也没有特别在意就离开了。
然而在姜听云和史蒂夫走了几分钟之后,有一个将自己和树木完全溶成一体的修行林隐之术的忍者走了出来。
他的气息仿佛和周围的树木都是融为一体的。
上月慎司又回味了一下姜听云看向这边的眼神。
应该是刚才自己调整气息的时候出现了一丝失误,让姜听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应该并没有发现迅速重新调整好气息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