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姜听云睡得非常舒服,五月十号早上的时候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姜听云梦到自己躺在一个露天的温泉里,自己**着上身,向后靠在温泉池的石壁上,双臂张开,向后搭住了池壁的边缘。姜听云仰着头,枕着一个放置在池壁边的枕头,仰望着夜空中明亮的上弦月和北斗星。
突然姜听云感到自己的双臂突然被人抓住,天空中的北斗星突然变成一根棍子贴到自己的脸上,棍子靠近自己脸部的一端是一团巨大的棉花。棍子在空中不停地坐着钟摆的动作,大团的棉花反复地刷着姜听云的鼻子下方最敏感的部位。
梦中无法挣扎的姜听云渐渐意识到现实中是发生了什么。
强行睁开眼睛的姜听云果然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太子正在用它毛茸茸的尾巴反复地剐蹭着自己鼻子下面最容易发痒的部分。
姜听云大叫一声:“滚开。”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跳到地上的太子,并没有任何歉疚的表情,反而对姜听云怒目而视。它用双手拍了拍姜听云衣服的方向,然后做了一个十分歇斯底里的表情,接着又在屋子中反复地做了两次往返跑,最后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姜听云,同时用爪子不停地敲击着地板。像是在问姜听云:“本宫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姜听云自然知道太子还是对臭鳜鱼的味道耿耿于怀,一刻也不想在这边待下去了。他一边拿了几条小鱼干给它,一边安抚它道:“放心,我这就去催他们,咱尽快出发。”
在太子的强烈要求下,大家很早就从合肥出发,在中午还不到打时候,就赶到了南京的扬子酒店。
周处长因为还有其他公务要处理,在协助大家办理完酒店的入住后就离开了。
他走了,却有其他人来了。
当史蒂夫带着姜听云等人来到扬子酒店的西餐厅的时候,一个戴着瓜皮小帽,穿着一身蓝色长衫和一双黑色布鞋的洋人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候很久了。
看到史蒂夫后,他立即和史蒂夫来了一个比久别重逢的情人更深情的拥抱。
两个人年轻时曾一起大放厥词:“和男人间的基情相比,爱情简直不值一提!”
可这个好基友并不知道,史蒂夫其实爱情的事情也一点没耽误。
不用介绍,这位就是史蒂夫心心念念了很久的那位雷鸣远神父了。
姜听云以前就发现和史蒂夫交情最好的那些朋友,天主教的远多于基督教的教友。姜听云也曾问过艾米丽这是什么道理?
艾米丽的解释是:一来天主教的神父一般都比较有钱,而基督教的牧师大多比史蒂夫还穷,入不敷出的史蒂夫穷朋友真是不能交太多;二来,史蒂夫在基督教内部有“基督教最不靠谱牧师”的称号,基督教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深交。
但是这两点都不会成为史蒂夫和雷鸣远构建友谊中的障碍,因为雷鸣远除了是个家境富裕的天主教牧师,还有一个和史蒂夫日月争辉一般的称号:“天主教最不着调神父”。
早在欧洲的时候,两个最不靠谱和着调的牧师和神父就惺惺相惜,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史蒂夫和雷鸣远年轻时还共同组队,接过欧洲宗教联盟会下达的很多任务。二人所到之处,任务自然是一片狼藉。
不厌其烦的天主教大主教大笔一挥,在1901年的时候干脆将雷鸣远发配到北京做神父。没想到雷鸣远和华夏从此结下了一生的不解之缘。
雷鸣远来了,九个人的火车之旅小队算是第一次集结完毕。
加上送行的姜临风一共十个人,找了一个西餐厅里最大的长桌坐下。每个人都点完餐后,史蒂夫开始给大家介绍起了雷鸣远。
史蒂夫对着雷鸣远挑了一个大拇指,说道:“我这个朋友雷鸣远,在天主教的神父里面,得说是这个。
他二十四岁的时候就一个人来华夏闯荡,三十岁的时候就干到了天主教天津教区的副主教。在天津待的几年,他把望海楼教堂的法国国旗换成了华夏国旗,办了一家发行量几万份的报纸,建了一所小学和一所女子中学,还积极推动华夏教区主教的本地化。
说实话要不是天主教法国的那帮孙子把雷鸣远给招回欧洲去,我们基督教在天津完全让天主教压的抬不起头来。”
雷鸣远道:“那哪是召回去的,是遣使会长罗得芳那个孙子把我给遣送回去的。”
史蒂夫道:“那时候我还没到天津,具体是因为什么把你遣送回去呀?”
雷鸣远道:“一九一六年的时候,法国那帮孙子跟谁也没打招呼,直接就在老西开那边擅自扩充自己的租界,这事在天津一下子就爆开了。我当时不是办了一份叫《益世报》的报纸吗?我们办报纸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帮理不帮亲,讲理的话肯定得站在华夏这边呀,我就痛斥了法国人的侵略行为和无耻行径,骂的那是一个痛快呀。”
史蒂夫道:“哎,你骂的是痛快了,你怎么忘了天津教区的主教杜保禄就是法国人了?他肯定得给你穿小鞋呀。”
雷鸣远道:“我平时就看杜保禄不顺眼,一个神职人员,到华夏是传教来的,是给天主做事的,成天参和租界扩张的事情干什么?当时我光顾着骂的痛快了,那还顾得上他是哪国人。”
史蒂夫道:“对了,你这次被遣送回去有十年了吧?”
雷鸣远道:“十一年了。不过我在华夏待久了,真是爱上华夏了。这几年我在欧洲也没什么能干的,也就是帮着华夏的学生到法国和比利时去留留学。我就盼着有一天还能回到这里。”
听到这,姜听云向雷鸣远问了句:“请问,您的比利时名字是不是腓特烈雷博神父呀?”
雷鸣远道:“对,就是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雷鸣远就是雷博神父,那么他真是很值得尊敬的人了。这几年他帮助的留学生不计其数,连母亲都说过雷博是个奇人,他对华夏学生的帮助可不是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姜听云站起身来,认真地握住雷鸣远的手说:“我前几年也曾在欧洲留学过,久仰您的大名,只是之前一直没将您的两个名字对上号。我替所有被您帮助过的留学上再次向您表达感谢。”
雷鸣远道:“嗨,我也就是干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史蒂夫则带着疑问问道:“你在欧洲还帮着华夏的话,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放你回来呀?”
雷鸣远哈哈大笑,道:“他们这几年一直不让我回华夏,我一气之下直接办了这个。”说着雷鸣远将一本身份证拍到桌子上。
众人翻看了一下身份证,只见中华民国签发的身份证上清晰地写了几列大字:中华民国国民身份证天津市雷鸣远。
史蒂夫也惊讶道:“我去,你是加入了华夏国籍?”
雷鸣远道:“没办法,我要不这么干,他们不让我回来。不过这次不让我回天津了,只让我在直隶安国地区传教。”
史蒂夫道:“没事,反正离着天津也不远,以后咱又可以长聚了。”
在一顿丰盛的法式午餐结束之后,雷鸣远和史蒂夫等人告别,并约定晚上由他做东到夫子庙去看看夜景,吃吃夜宵。
下午的时候众人各自休息了一番,汇合了又回来的雷鸣远之后,一起坐车前往秦淮河畔的夫子庙。
没想到这个晚上,景也不错,饭也不错,却遇到了一起奇怪的案件。